刘禅微微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答道:“我方才已言明,并无其他原因。世间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张苞却不依不饶,摇头道:“凡事皆有因由,岂能无缘无故?是因为孟达相貌不扬?还是行为举止不合常理?亦或是言语冒犯?还是他心存异志?又或许只是他的名字不够悦耳?主公不喜孟达,其中定有原因。”

    刘禅闻言,不禁失笑道:“孟达何处冒犯了你,让你如此耿耿于怀?”

    张苞却依旧执着,摇头道:“他并未冒犯我,主公,快回答我的问题。”

    刘禅心血来潮,也想皮一次,于是调侃道:“孟达那厮,我瞧不上他,正是因为他长得丑、行为怪异、言语不敬、心怀叵测,另外就是名字不好听!”

    张苞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一连串追问:“主公,您给说说,孟达到底哪儿丑了?他何时举止诡异、言语不敬?他到底有何异心?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字怎么就不好听了?”

    刘禅一听自己这话茬儿被张苞接得这么紧,心里暗骂自己多嘴。干嘛顺着张苞的话往下说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好在他是张苞的主公,这点小事儿还压得住。

    于是,在张苞第三次追问之时,刘禅突然反问道:“我刚才说的是杖责二十,没错吧?”

    张苞顿时如遭雷击,四周的卫士们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刘禅指着关兴,语气严厉:“我的话,你们都不当回事了吗?”

    关兴狠狠地瞪了张苞一眼,随即恭敬地抱拳施礼:“主公,我这就带他去领罚。”

    张苞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求饶:“主公,我错了,我不问了,能不能饶我一次?”

    刘禅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当然不能,我觉得不仅要严惩你,还得给你加点料,让你长长记性。”

    关兴面色不悦地瞪了张苞一眼:“都怪你,没事瞎问什么。”

    刘禅又嘱咐关兴道:“记住,别下手太轻,但也别打得太重。要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但也不能让他在床上躺太久。”

    关兴苦着脸,心情更加郁闷,这分寸可怎么把握啊?真是太难了!

    刘禅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此时的关兴,活脱脱就像一个“不高兴”,配上张苞那个“没头脑”,两人真是绝配。

    次日,刘禅手中握着关羽的信,字迹如刀,句句诛心。

    关羽在信中写道:“孟达此子,傲骨嶙峋,然与皓月相较,不过萤火之光。虽奉兄长之命,镇守江陵,然其心难测,侄儿当严加防备。此子虽有薄功,然其背主求荣之行,实难掩盖。侄儿切记,勿与其独处......

    关羽书信洋洋洒洒,字里行间,皆是让刘禅对孟达保持警惕。

    刘禅当然会保持警惕,甚至巴不得找个借口将孟达除之而后快,但无奈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他这一边,只能暗自叹息,暂时放下心中的杀意。

    然而,在关羽的信中,第一句却引起了刘禅的兴趣:“此子傲骨嶙峋,然与皓月相较,不过萤火之光。”

    刘禅在心中琢磨,这“皓月”二字,莫非是指的关羽自己?

    关羽的傲气,在三国时期可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在后世的岁月里,尽管关羽的傲气并未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他的崇拜者们,却都深知这一点。

    “迷弟们”视关羽为楷模,敬仰他的英勇与傲骨。

    实际上,刘禅并不知道,几年前关羽已经从他的心声中,得知了自己与孟达之间的“纠葛”。

    如果关羽不是顾及大局,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率领军队,连夜将孟达铲除。

    刘禅读完信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沉思。

    突然,他高声喊道:“关索?关索!”

    作为刘禅的贴身侍卫,关索总是随时待命,守候在屋外。

    他的存在,是为了应对刘禅的任何召唤,或是处理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

    此刻,关索的耳中突然捕捉到一声刘禅焦急的呼喊,他立刻警醒万分,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直接劈窗跃进屋内。

    刘禅被这突如其来的破窗声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眼前关索那冷峻的面容和手中的寒光闪闪的长剑,不禁有些发愣:“你......你这是干什么?”

    关索见刘禅安然无恙,心中稍安,知道自己可能是过于紧张了。

    他脑筋一转,随即笑道:“哦,刚刚有只蚊蚋飞进来,我担忧主公,这才......”

    刘禅闻言,想了半天,才记起“蚊蚋”指的是什么。

    他抬头看着关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好笑:“就为了一只蚊子......哦,就为了一只蚊蚋,你就把我家的窗户给劈了?”

    关索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嘿嘿,主公,事急从权嘛。我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请主公勿怪。”

    刘禅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无奈更甚,一只小破蚊子,还TM又急又权的。幸亏关索手里拿的是把长剑,这要是根烧火棍,还不得把房子点了?

    “啪!”

    随着刘禅一掌落下,一只蚊子应声而死。

    他将右手上的那只可怜的蚊虫展示给关索看,问道:“瞧瞧,是不是这只?”

    关索闻言,居然真的走上前,低头仔细查看那只被拍扁的蚊子。

    他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主公,就是这只。”

    刘禅看着手中被拍成粘液的蚊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关索见刘禅沉思,怕他又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来,连忙岔开话题,讪笑着说道:"主公,唤我何事?”

    刘禅回过神来,提笔写了一封信,随手扔给关索,“把这个给孟达送去,告诉他我请他吃午饭。”

    关索接过信,扫了一眼。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主公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别具一格。

    他忍不住笑了笑,转身离去。

    时光如沙,悄然流逝。

    半个时辰后,关索再度出现在刘禅的眼前。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凝重,沉声禀报道:“主公,孟达将信使阻于营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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