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其他侍卫,面对精锐的白杆兵更是不堪。

    就像是黄油碰上了热刀。

    一群精装侍卫们只是和第一排的白杆兵对上眼睛。

    还没开始对峙,就自个儿一步步往后退,直接退到了大门外。

    侍卫们没想到自己这些人如此不堪,竟然在瑶侗土兵面前,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住,仅仅是气势上,就把他们压垮了。

    五百侍卫算是一刀一枪都没动,就马放南山,算是把整个蜀王府都让了出来,任凭白杆兵搜刮。

    幸好白杆兵对于蜀王的权威,还有一点敬畏,再加上还有压阵的秦翼明和锦衣卫缇骑,总算没有出什么纰漏。

    比如调戏良家妇女什么的。

    朱至澍绷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切。

    庄严高贵的王座下,他孤独寂寞地站着。

    侍卫的无能也映照着自己的无能,他奈何不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朱由检,王府的侍卫更奈何不了眼巴前的石柱土兵。

    一幕幕荒诞剧,在蜀王的眼前发生,起码在他眼里来看是荒诞剧。

    一群群他之前,正眼都不愿瞧一眼的山民,山蛮子,白杆兵。

    应该是任他宰割凌辱的猪狗。

    现在在他的王府里,在肆无忌惮地拉走属于他的财货。

    一车车银子,一车车粮食,一车车布匹,不停地从他的府库里拉出。

    拉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拉完。

    那都是他和历代先王的积蓄,就这样被拉走了,白白拉走了。

    对方还一点代价都不用付。

    他的心在滴血,他愧对蜀王府的列祖列宗。

    他的王妃和孩子们在他的身后啜泣。

    煌煌哉,挺立两百四十多年的蜀王府,何曾经受过这样的磨难。

    自己这个蜀王,可谓是开了先河。

    就在蜀王朱至澍感慨万千,咬牙切齿的时候。

    交割完财货的长史刘之温,一脸衰样的来到了蜀王面前。

    “殿下,已经送走了那帮瘟神。

    幸好老臣只说了,王府财富的一成······”

    蜀王猛的抬头看自己的长史,那眼睛仿佛要吃人。

    他的表情极度骇人,五官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不,不,不你应该说只有五万两白银。

    王府上上下下拢共加起来,只有五万两白银。

    你以为你只说一成,本王会夸你?

    不,你这个蠢驴,没有人比你更蠢的了,你应该哭穷。

    本王哪有钱,本王一文钱也没有。

    本王只有这一个承运殿,是太祖他老人家恩旨建的,谁想要,谁敢要,让他们拿去好了。

    朱由检,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老朱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畜生来?

    敢威胁本王,还说什么不捐,就要把本王一家撵出四川。

    说什么他的大明,没有本王的立足之地,他是要削掉本王的王爵吗?

    凭什么?

    谁给他的胆子,谁给他胆子啊?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和他的父亲和哥哥一样短命。

    老朱家从朱棣那一支,就该全部短命·······”

    听着蜀王越说越不想话,越说越往圈禁致死的方向说,刘之温也顾不上上下尊卑了。

    他直接上手拉住了朱至澍,急忙低声道。

    “殿下,小心隔墙有耳,锦衣卫在外面呢。”

    “本王不怕,本王敢说就不怕这个。

    今天本王被他朱由检讹了那么多钱,还不能发几句牢骚了。

    本王说错了吗?

    他这么厉害,这么嚣张,让一个太监骑在本王头上拉屎。

    他怎么不知道,从那些文官地主的手里要钱要粮啊······”

    朱至澍表面上硬气,心里到底还是怂了,他是愿意听劝的,尤其是在知道锦衣卫厉害的前提下。

    刚才确实是财产损失惨重,他有点失心疯了。

    恢复一点冷静的朱至澍,对着长史刘之温说道。

    “这次事情,你也有责任,对待天使应答失措。

    本王会酌情从你俸禄里,扣除一部分损失……”

    堤外损失堤内补,朱至澍不是吃亏的主。

    这次他没再骂天使或者崇祯,可惜有点晚了。

    此时一个小厮,装作打扫卫生,悄悄从丹犀下方路过。

    晚上这个小厮,就出现在了锦衣卫驻成都府的据点里,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茶楼。

    一间雅间里,有两个人在接头对话。

    “都记好了?可有什么遗漏?”

    “记好了,我的百户大人。

    卑职干这个行当多少年了 ,您还不放心。”

    “好,送往京城。

    记住,走一般途径就行,信上必须注明风闻,道听途说。

    可不是咱们锦衣卫自个人,亲耳听到的。

    然后等待宫里的旨意就是。”

    “大人,蜀王已有此等欺君之语,我等天子亲军应该立刻进去,将他擒拿进京啊。”

    “唉,本官何尝不知,这样处置最干脆。

    对于普通人可以这样,咱锦衣卫又不讲究真凭实据什么的,讲究的棍棒之下出真言。

    可是蜀王毕竟是蜀王,咱们不能托大。

    另外,咱们再看看风向,要是过几天,他们一家姓朱的。

    又好的跟什么似的,咱们这些上杆子的人,那就坏了。

    还有一点就是。

    本官对咱们自家兄弟的考虑,京城来的方公公,这回狠咬了蜀王一块大肉。

    他吃肥了,咱们这些当地的地头蛇,可没有捞着喝到一口汤啊。

    咱也不能指望京城来的天使,讲咱们这里的规矩。

    咱自己想法找补吧。

    等过几天,本官带着兄弟们上一趟蜀王府,试探一二,看看能不能弄点茶水钱,也不枉了老哥们几个一直跟着本官。”

    “百户大人英明神武,吾等不及万一啊。”

    “还是您老人家想得周全,于公于私都是两便。”

    ……

    山西上党地区,荫城镇。

    别看这里不起眼,居于万山之中,却是明朝全国的铁货生产交易的集散地之一,是十三个冶铁所之一。

    这里平常的商队是不愿来的,兼之土瘠民贫,实在是不宜种植什么作物。

    因此这里的百姓大都是以制铁为生,春秋青铜鼎盛时期,这里就已经有了简易的制铁工艺。

    当年赵国骑射无双,也有铁器的加成。

    只是一切转眼都是过眼云烟。

    如今这里的铁器制作和销售,都是属于潞泽商帮在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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