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臧霸本心是不想弄险的,但这次买马的机会实在难得,而且之前与黄巾大战中,臧霸深刻的感受到了骑兵的威势。

    哪怕只是一两百骑,在关键时刻,要胜过数千步卒,这是能够一锤定音的战术力量。

    臧霸很肯定自己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很可能就再也买不到战马了。

    “这样吧,霸愿意交付贵家三万石粮食,但必须要现钱,而且要快。”

    臧霸最后还是觉得值得赌上一把,糜家世代经商,立身之本就是信义,他们要是骗了自己,那后果之剧,也是他们自己承受不起的。

    那些世代与糜家交好的士族豪强首先就要和糜家生出嫌隙,往常合作的各地豪强商贾,也会因此而提高和糜家生意往来的担保。

    更别说信誉败坏之后,一连串的其他糟心事了。

    况且臧霸想过,卖出三万石粮食虽然有风险,可这风险实际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等他拿到钱后,自然还能去找其他人买粮。

    糜家给的价格很高,到时候哪怕他临时加价收购粮食,也还是有的赚,甚至赚的不少。

    正如糜家所说的那样,两三万石的粮食虽然很多,但只要走远点,价格高一点,收货时间周期拉的长一点,总归是能凑足的。

    糜家只是缺少时间,周围能一口气甩出三万石粮食的,也的确只有自己一家了。

    同时,糜家的条件中,有一条是规定臧霸必须回购粮食,可以便宜一些,按照市价走,让他吃上一笔差价,可却强制规定了不能拒绝回购。

    这一条正是刘封坚持加上的,落在臧霸的眼里却反而显得糜家的情况更加真实可信了。

    要是糜家真打开阳的粮食的主意,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又为何会要求他回购呢?

    这两年的确粮食价格涨了不少,可再怎么涨了,也远远没到翻倍的时候。

    糜家这差价与其说是买粮食,不如说是借贷粮食的利息。

    臧霸若是不肯回收粮食,那糜家不就把本金给砸手里了吗。、

    正是想通了这一点,臧霸才能下定决心,打算冒上一点风险,干成这一次交易。

    看见臧霸松口,糜路赶忙开口答道:“只要都尉答应我等的条件,一个月之内,全部货款都可运来开阳。”

    臧霸摇了摇头:“一个月太久了,最多半个月。”

    天气越来越热,买马的人手和护卫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他的心腹勇士,只要财货一到位,立刻就能出发。

    可到现在为止,臧霸也拢共才凑了两百万的财货,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帛币,也就是丝绸,麻布等绢帛代币,说不得这些东西到了幽州,不但没有增值,还要被对方砍上一刀。

    “半個月太紧,您也知道,路上现在不安全,到处都是匪患。”

    糜路恳请道:“都尉可否宽容一二,再宽限一些时间。”

    臧霸倒是没生气,也好言好语的解释道:“路老,非是我无情,实在是我这里时间也很紧。如果误了出发时间,我这粮食不如不卖了。”

    臧霸这话听起来像是拿乔,一倍半的价格还不如不卖?

    可刘封知道对方是真心话,臧霸轻易不喜犯险,也不是被区区几百万钱就冲昏了头的人。

    刘封止住了还想争取时间的糜路,起身将身边的黑色匣子摆到臧霸面前打开。

    “都尉,此二物乃是雪盐和冰糖,是我糜家独门秘技所制。”

    刘封指着木盒道:“小子糜封,敢情为都尉试尝之。”

    说完,刘封先后粘起雪盐、冰糖,依次送入口中。

    臧霸、臧艾父子不由动容。

    这木匣中的晶体晶莹剔透,通体雪白,说不出的纯净雪亮。

    光是这卖相,就相当诱人,如果真如刘封所说,那这东西可就是价值连城了。

    待刘封尝过之后,臧霸便有意尝试。

    结果臧艾却先一步抢将出来,代父试尝。

    臧霸这时倒是无心再感动臧艾的孝顺举动,只是紧盯着臧艾,等他的回答。

    臧艾的回答并没有让他失望。

    “父亲,确如糜封先生所言,这两样东西,确实是雪盐和冰糖。”

    臧霸顿时大喜,这一次他亲自尝试了一下,果然嘴里先后泛开了咸鲜味和甘甜味。

    “此二物有多少?”

    臧霸心思电转,立刻决断道:“糜家可否用此物结算?”

    先前提到过,当今市价,一两白糖一两黄金,雪盐的价格稍微便宜一些,但也有白糖的一二成。

    臧霸买马,可是要将钱财千里迢迢送去辽东的。

    这一路上要经过上千里的距离,钱财实在是太显眼了,也太诱人了。

    哪怕准备了充足的护卫,臧霸也没十足的信心。

    可要是换了冰糖、雪盐,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两样东西在哪里都是不输黄金的高端硬通货,而且还容易变现,有固定的市场。

    路上运送不显眼,到了辽东之后,价格还能暴涨,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冰糖两石,雪盐二十五石。”

    汉制,一石一百二十斤,冰糖可与黄金同价,甚至还犹有过之。

    一石冰糖,就是一石黄金,那就是一百二十斤黄金。

    一斤黄金价值万钱,那一石冰糖的价格,可抵一百二十万钱。

    雪盐的利润要比黄金少许多,但一石雪盐的利润,也当在十万钱以上,况且雪盐的生产要比冰糖容易,产量更大,市场也更庞大。

    毕竟人可以不吃糖,却不能不吃盐。

    因此,雪盐的总利润应该还要比冰糖更高。

    两石冰糖,就是两百四十万钱,雪盐二十五石,是二百五十万钱。

    这俩俩相加,接近五百万钱,相当于一半的购粮资金量了。

    这哪里是冰糖、雪盐,分明是白色的金子才对。

    臧霸问了下冰糖,雪盐的价格。

    这一点上,刘封也好,糜路也罢,都报的是市价。

    臧霸沉默下来,默默计算。

    发现如果改用冰糖和雪盐,车队至少能减少四分之三以上,而且还能选择灵活的小型车辆,使得车队也会变得更为低调隐蔽。

    “好,我答应了。”

    臧霸做出决断:“现在这批货就当定金,你们再运三石冰糖,三十石雪盐过来,就可以把粮食运走了。”

    “哈哈。”

    刘封突然莫名长笑了起来,让一旁臧霸的脸上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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