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带来几个消息,首先姐夫陆定和姐姐陈圆,的确是婚后非常恩爱。

    陆定在六年前,患了疾病忽然去世,姐姐陈圆,也是在不久之后就去世,这里没任何问题,和管家说的一致,他并没有骗自己。

    但另一个消息就很耐人寻味了,姐夫陆定,曾与数位他的好友说过,如有一天自己不测,会将所有的家产,留给妻子以及两个孩子。

    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妻子是第一继承人,这事儿即便放在古代,同样是合理合法。

    但庞统发现了某些疑点,陆定本身有一间房,在他父亲去世后,作为唯二的儿子,又继承了一间,后来凭借自己的手艺赚的钱又买了一间,总共有三间房。

    按理,如果陆定死了,那陈圆继承天经地义,而陈圆要是也死了,那这几间房的户头,就该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考虑到两个娃当时还未成年,那就顺其自然的,房契会回到陆家账下,至于两个孩子成年后是否归还,那得看某些人的良心。

    庞统在这边闻出了某些不寻常的味道,花了点时间,去那几间屋子一查,发现房契居然不在陆家名下,而是在柴桑的某个赌场名下。

    房屋转让乃是世之常情,即使如此,虽然事情已经明显变味,但也依旧无法证明什么。

    于是庞统乔装易容更名后,在赌场内转了几天,在小赚一笔的同时,又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这三间房,是柴桑陆家的长子陆标,数年前用来冲抵赌债的,时间上也差不多与陈圆去世的时间,大致相仿。

    有了这些消息,庞统已经心如明镜,过来告诉陈慎的同时,留下两句话。

    “这事儿说来说去,基本就这样了,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如果你想正大光明的讨个公道,陆家只要一口咬死原来的说法,你手上人证也无,物证也无,再加上时间久远,光凭房契在赌场里,可没什么说服力,此事即使上了官府,那也无能为力。”

    “至于那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办法,你随意去做,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支持你那么干。”

    “但真要选择这样做,就有点丢份了,而且记得瞒住孔明,你们眼下带着联吴的使命,他未必会允许你节外生枝。”

    ……

    事已至此,陈慎心里也了然,姐姐陈圆,定然不是思念丈夫而死的了,有了房产的纠葛,多半是被这陆标给害死的。

    但就像庞统说的,没证据,这事儿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匹夫一怒?穿越来那么多年,前世的三观和当世的三观基本已经融合,陈慎自认为这是最无奈的选择,是下下策。

    好消息是这事儿果然有问题,坏消息是依然回到了原点。

    博望坡加长坂坡的两场战斗,让陈慎手里的人命,已经远远超过三十个,让白咕咕跟踪陆标,然后某一天暗暗的宰了他,凭现在的武艺,真算不上什么很难办到的事。

    但真的这样做,就像庞统说的,太丢份了,而且也有点太便宜他,最关键的是,这样做,并不会让自己内心通达。

    思来想去,陈慎走出屋外,一声口哨唤来白咕咕,嘱咐了它几句后,将一张条子塞入它的爪子,换上一身黑衣,出了门。

    陆家,管家张连在正堂中静坐,陆标那边的回复也来了。

    经过再三确认,当初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实际动手的两个家奴,在前两年也已经“因故”去世。

    陈圆的墓地草草的埋在了城外,两个孩子都在吴郡那边,当时起争执的时候,恰巧是午后睡觉的时候。

    因此他们啥内情都不知道,事后陆标立刻让人带走了两娃,因此算得上毫无破绽。

    “啪啪啪。”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白色大眼怪鸟,落在正堂门口,并将一条布,丢在了地上。

    管家上前拿起一看,上面写着一排红字。

    “六年前陆标事发,还请阁下屈尊到左舍后院一叙。若带其余无关人等,后果自负。”

    张连眉头皱了皱,陆家左侧眼下是个空宅,正在出售中,倒也是选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能让一只鸟过来传信,这手段也颇不一般。

    披了件衣服起身来到左宅后院,看到了一袭黑衣的陈慎。

    “果然是陈使者,这一手训鹰之术,可谓出神入化,不知深夜唤我出来,到底何事?”

    陈慎拿下帽子,白咕咕飞回肩上站稳。

    “张管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张连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说吧,你待如何,若是合理而且我能作主的,我便允了你,若不合理,还请免开尊口。”

    陈慎笑了笑:“我本来觉得,管家或许会死不认账,没想到居然还挺好说话。”

    张连脸色不变:“做人需要有底线,人也应该有良心,但我作为陆家管家,家族利益凌驾在我个人良知之上。”

    “对外怎么说和眼下怎么说,那是两回事,话说到这个地步,陈使者是个聪明人,应该心里明白。”

    陈慎点点头,内心暗暗给了个赞,虽然是陆家管家,说到底,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

    管家的意思,陈慎也很明白,不过分的话,比如用钱能搞定,那这件事他愿意花钱买个太平,但如果会损了陆家面子,那就免谈。

    “那我就开条件了,我有两个方案,第一,让陆标去我姐姐的墓前磕十个头谢罪,并赔付那三间屋子十倍的银钱于我,此事就此罢休。”

    张连直接拒绝:“不可能,说下一个方案吧。”

    果然,陈慎暗想,他也觉得第一个条件任何世家都不能接受,可以赔钱但不能低头,这就是世家的底线。

    让陆标去磕头谢罪,这是把柴桑陆家的脸按在地上,绝对不会被接受。

    “下一个嘛,让陆标自裁,并由陆家把那三间房买下,转移到我那侄子侄女身上。”

    张连看着陈慎:“你并没有诚意。”

    按照陈慎本来的想法,就是让对方接受第二条,宰了陆标,并把那三间属于陆定陈圆两人的遗产,转移到自己那未谋面的侄子侄女身上,也算是对陈圆的在天之灵,有个慰藉。

    可惜没想到的是,尽管已经退让至此,陆家依旧不愿意。

    陈慎笑了笑:“管家的依仗,或者说他陆标的依仗,无非就是时间久了,死无对证,没错吧?”

    张连沉默不语,陈慎继续开口:“管家,这只是我这次的要求,也是最有诚意的唯一一次。我本来琢磨着,两种方案里,你们应该是可以接受后一种的。”

    “如果要人活着,就多出点银钱,不要人的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两个孩子说到底,也是你们陆家人。”

    “我身在刘备军,也不可能时时盯着你们这边。”

    “你们只要付出一个对家族无用的纨绔子弟,并给我个说法,此事就算翻篇,我算是给足了诚意了。”

    “等到我下一次过来,那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张连微微皱眉:“你在威胁我陆家?”

    陈慎丝毫不在意:“陆家,在江东或许有一点威慑力,但对我而言没有威胁。”

    “管家,我话放在这儿,若是今天的事情你做不了主,尽快让人通知吴郡的家主吧。”

    “我应该还会在柴桑,待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愿意来协商,随时恭候,任意哪一种方案都行,但没有还价的余地。”

    “当然,若是你们愿意折中,或者有更好的方案,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有诚意。”

    “如果觉得我人言微轻,区区刘备军的属下,在江东也没什么话语权,那也没事,咱们来日方长。”

    “我还是那句话,错过了这次,等到下一次的价格,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告辞!”

    陈慎话说完,转身就走,他自身的安全,并不用担心。

    一方面小白鼠的“居安思危”持续的在生效,另一方面在眼下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谁敢对他动手,孙权第一个不会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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