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如此心切,萧虎两只眼睛“呼呼”一转,立即想出一个自认为霸气、大胆、不拘一格的巧妙主意,于是急忙开口:“这有何难,咱们现在就能追过去,去他们的地盘上风风光光地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再捎带手地抢些牛马,改善一下伙食。”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一部分人立即歪着脑袋,热切地看着李元吉,很显然,对于这个“好主意”,他们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经过刚才这番交手,他们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感觉:狼克骑军也不过如此,丝毫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锐不可当。

    见李元吉不说话,萧虎再接再厉:“怎么了?有什么怕的,去年那么大一只骑军过来找麻烦,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全军覆没。远的不说,就说刚才,他们比咱们还多出十个人呢,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夺路而逃,事实已经证明:咱们现在并不比他们差。”说着伸手捅了捅李元吉,“小胖鸡,说句话,咱们要不就干他一把?”

    李元吉立即赏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干你个大头鬼,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我们这点人去了能干啥,刚取得了一点进步,千万不能忘乎所以。再说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守住这里,军令如山,没有命令就擅自行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完连反驳的机会也不给他,直接大喊一声:“走喽,回营!”喊完立即轻拍马背,径直离开。

    “嘿,什长就是什长,别看年纪小,说起话来倒真有一套,句句道理。”听了李元吉的话,大家也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各自打马跟了上去。

    挨了一顿骂,萧虎自然不服气,赌气就是不走,站在原地大喊:“好你个胆小如鼠的小胖鸡,分明就是吓破胆了,扯什么军令如山,我鄙视你。”

    没一会儿,大部队就走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萧虎这一伍的几个人。四个骑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无可奈何。

    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士卒赶紧出言相劝:“小伍长,咱们也赶紧走吧,天儿也不早了。”

    “哼!着什么急,这路我也熟,没他我一样可以把你们带回去。”萧虎摆出一副要和李元吉“势不两立”的架势。然而两条腿却老实地夹了夹马腹,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只不过嘴依然很硬,边走边回头狡辩:“我给你们说,那小胖鸡最不要脸,他绝对是怕了,只是死要面子不敢承认罢了。”

    “对,对,小伍长说得对。”四个小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伍长的脾气。

    铁石骑军营,马万里将军正端坐在书房内认真地处理着刚刚呈送上来的公文。

    “砰”,魏安一把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跑进来:“将军,王老来信了。”

    听了这话,马万里“噌”得站起来,急忙接过信件,飞速拆开,认真读起来。

    “好!我就知道这小老儿肯定有办法。”看完信他便忍不住兴奋地大叫起来,“快,立即发出集结号令,督尉以上的将官马上来此集结。”

    “得令!”魏安飞一般地跑出去。

    虽然身为将军的副将,但他现在依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不急,因为一会儿就知道了,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一定是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三楼,看着正在上面放哨的士卒,立即下令:“快!吹号!一长两短!”

    得到命令,一名强壮的士卒立即跑到中央的一个木架前,“呼”得掀开盖在上面的油布,露出一尊硕大无比的巨大号角。

    这号角,名日“虎啸”,它足有一丈余长,尾部的出音口像水缸一样大。它发出的声音高亢、嘹亮,一旦吹响,十里外都能听得到,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虎啸”。

    这士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含住“虎啸”的吹口,使劲吹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只听一阵沉闷、厚重的声响立即从尾部的“大嘴”里冲出来,响彻云霄。

    听到声响,军中督尉以上的将官立即扔下手里的活计,火急火燎地跑向“定军楼”。

    第一个赶到的将官级别还不小,和马万里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一进屋,见马万里端坐在中央的将军位上,立即开口:“将军,出什么事儿了?”

    马万里沉声回答:“不急,等人到齐了一起说。”

    “只要不是坏事儿,什么事儿都成。”这将官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便找到自己的位置,干脆利落地坐下去。

    没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跑进来十几个将官,空空荡荡的大厅瞬间热闹起来。

    清点了一下人数后,魏安立即转身汇报:“将军,除了几名正在外巡守的督尉,剩下的都已经全部到齐了。”

    听了这话,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马万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下面端坐着的将官,缓缓开口:“想必诸位还记得去年年底发生在野狼山的那场大战吧。”也不需要什么开场白,直接进入主题。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听将军又谈起“野狼山阻击战”,众人又立即活跃起来,这场大战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那就好。”马万里继续,“那战斗过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狼克人是如何得知可以在冬天渡过野狼河,如何得知穿过弯弯绕绕的野狼山山谷能进入我大楚境内的。”

    其实这个问题下面的诸位将军也曾想过、猜测过,但没一个人能得出可信的答案。况且参加那次偷袭的狼克骑军全军覆没,死的一干二净,他们纵有通天之能也没法让死人开口验证,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既然马将军现在又重新提起,那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答案,诸位将军精神大振,立即坐得端端正正,翘首以待。

    似乎是不愿意让诸位将军久等,马万里立即揭晓了答案:“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我曾数次去那里搞过实地探查。那条野狼河平时水流甚急,而且深达丈余,的确难以逾越。但是在寒冷的冬季,由于降水减少,水流就变得出奇地缓慢,水深也不及平时的一半,这时河水再结冰,的确可以纵马穿行。不过,这个情况我们尚不了解,狼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而且野狼山的山谷交错纵横,崎岖不平,就算我现在再去一趟,不费个九牛二虎之力也绝难走出去,那么狼克人又是如何能确定从那里就一定可以穿山越岭直达我大楚境内。我曾天真的认为他们只是偶然发现了这条捷径,但经过实地探查后,我便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如果没在这深山中摸爬滚打过,是不可能发现这条捷径的。而且那一带本就一直处在我们的控制中,狼克人是不太可能持续地在那里搞探查,所以问题的答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是我们的人发现了这条捷径,然后才将它泄露给了狼克人,换言之,就是我们这边出现了叛徒!”说到最后,马万里整个牙关都快咬死了。

    “将军,你可确定?”下面的众将军立即出声询问。

    “以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马万里回答很干脆。

    “他娘的!”听了这话,下面的诸位将军立即咬牙切齿地骂起来。

    一位大概四十余岁、孔武有力的中年将军立即请命:“将军,快告诉我们这人在哪里,我这就带人去把他挖出来,这王八犊子竟敢当叛徒,把如此重要的秘密泄露给狼克人,抓到他,老子立即灭他满门。”

    剩下的将军纷纷接口:“对!这种叛徒绝不能轻饶。”

    “必须千刀万剐,为我牺牲的大楚好儿郎报仇。”

    “这叛徒是谁?总不至于是我们骑军内部的人吧?要是这样,还真是他奶奶的滑天下之大稽。”

    听到这样的怀疑,一位长相稍显儒雅的将军立即插嘴:“我绝不相信叛徒会是我们军中之人,我相信我们的士卒。而且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都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捷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听到众将官讨论到这里,马万里急忙继续:“自然不是我们的士卒,这一点我马万里还是有信心的。还有一种人比起我们更有可能知晓这个秘密,那就是居住在附近的猎人,他们常年在山里活动,山里的情况他们肯定了如指掌。当初我就有所怀疑,于是便托人去北边做了一番秘密调查。”说到这里,马万里抬眼在下面诸位将军的脸上扫了一圈:“前几天我收到了铁石城送来的密信,经过了近半年的调查,他们终于把这个事搞清楚了。我们大楚的确出了一个叛徒,而且正是附近的猎人,正是他把这个秘密泄露给狼克人的,而且这个叛徒现在仍在狼克人的部落,确切的说是在契骨部,据说在那里过得还相当不错。”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一片哗然,诸位将军纷纷拍案而起,痛骂着这个数典忘祖的狗叛徒。

    马万里急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道:“这人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名叫丁三儿,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猎人,因为作奸犯科被官府通缉便逃之夭夭了。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契骨部,而且做出了这等卖国求荣的下作之事。”

    说到这里,刚才那健壮的将军立即急不可耐地插嘴:“将军,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让我去灭了他家满门,要不然我大楚士卒就白死了,而且这狗叛徒居然还在为狼克人卖命,将来恐怕还会死更多人,不杀他几个人,我决不罢休。”

    听了这话,那儒雅将军立即反对:“我说老朱,你别动不动就要灭人满门,他已经当了叛徒,而且现在人还在草原,你杀了他的家人又能如何?”

    被唤做老朱的健壮将军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立即还嘴:“好你个老宋,又发菩萨心肠,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马万里急忙打断两人的争论,继续道:“这事自有官府处理,我们不必操心。我今天之所以跟你们谈这件事,是因为这叛徒后来又做了一件卖国求荣之事,而且这事比泄露野狼山捷径还要卑劣、还要恶毒。”说到这里,马万里“砰”得在桌子上猛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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