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墨倒是瞧着椅子上那一幅已经画好的成年女子图有些发愣,他觉得这幅画像岳母,就是惜惜的母亲。

    不是像他出征南疆之前见到的岳母,而是更早之前,他还是半大不小的少年时候见到的。

    那时候的岳母,面容也是圆润些的,笑起来很温柔。

    “走吧。”宋惜惜伸手拉了他的袖子一下。

    谢如墨低头看她,“惜惜,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像谁?”宋惜惜问道,她眸光再看向画里的人,感觉没有什么熟悉感。

    谢如墨见她没有觉得,便连忙改口,“那兴许是我看错了,我们出去吧,别妨碍他们了。”

    一路走出去,他想起少时跟着皇兄去镇北侯府,当时的镇北侯夫人还算年轻,那时候惜惜也还没被送去梅山,粉糯粉糯的丫头,漂亮又可爱,因着前头六个哥哥才有她这闺女,受宠得很,她性子也十分俏皮活泼,又娇糯又灵动。

    只是方才看于白小时候的画像,同惜惜小时候也不像,惜惜要好看许多的。

    就是那放在椅子上的画,真的像那个时候的岳母,当然,那时候的岳母年纪也比画像的女子老好些的。

    他自然也不敢在惜惜面前提,免得她想起家人来会伤心。

    谢如墨觉得还早,且也停雨了,刚想问一下惜惜要不要去万金山,却听得她吩咐宝珠,“我去账房,你叫棍儿来一趟,我有事情找他。”

    谢如墨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句问道:“找天生做什么?”

    宋惜惜道:“他两位师姐的事,她们如今不要工钱守着澜儿说是赎罪,但梁绍造的孽不能让她们白干,而且他们门派确实苦,这钱不能欠她们的,该给的要给。”

    “嗯,”谢如墨点点头,“我回屋等你。”

    账房里有三个屋,宋惜惜平时理账本的时候是单独一间的,所以叫棍儿来,也在这间单独的屋里。

    宋惜惜见棍儿如今穿着王府护卫指挥使司的锦袍,比起往日不知英伟多少,也少了浑身的江湖气息,可见在这高门大户里头当差,真是洗髓般的改变。

    正这么想着,却见棍儿拿起了一屁股坐在案桌上,拿了一支狼毫笔咬在嘴里,囫囵地问道:“叫我啥事?忙着呢。”

    宋惜惜支手托着一边额头,心底默默地收回方才冒出来的想法,不,他没有变。

    “石锁师姐和箩师姐的工钱,她们说不要,但没有白做的道理,所以我把她们的工钱给你,你托人送回去给你师父,别说是她们的工钱,说是你在王府办差事办得好,王爷格外赏的。”

    “也不能告诉师姐吗?”棍儿问道。

    “不能,只说是你的赏钱。”宋惜惜伸手去抢回笔,在他锦服上磨蹭了几下,“你不要咬坏了,书和笔都不能糟践。”

    棍儿看着她,眸子瞪圆了起来,“你变了,以前你说武器不可糟践,倒是糟践了不少的笔,一根根拿来当小箭,还被你师叔揍了一顿,瘸了半个月。”

    宋惜惜脸上一阵臊红,“挨揍的事不要提,我就跟你说这么个事,你只管托人送回去就是。”

    “行。”棍儿知道师姐也确实辛苦了,在承恩伯府那样的人家里住了那么多个月,好遭罪,“但我收了之后,你不能告诉师姐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肯定不说,你别自己回头吃醉了酒,在滋滋面前乱说。”宋惜惜拿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了三百两银票,“先送三百两回去……”

    她伸出去又抽回来一张,“二百两吧,三百两多了些,你师父会怀疑的,剩下的到年底再送一次。”

    棍儿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其实二百两她也怀疑,她认为我啥事都干不成,上战场也全托你们帮扶才有百两赏金的。”

    他把银票折叠好,道了句,“对了,于先生在将军府的暗线来报,说淮王命人送了张字条给易昉,但不知道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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