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郎只得道了谢,陪同史清站立在外室,等候关忠诚出来。

    他只要确认为儿平安就好,并不希望他醒来的时候见到他,从而令他想起过去,想起生母孙燕。

    孩子还小,小时候的记忆容易淡化,就让他从此以为自己是老爷和夫人亲生的孩子吧。

    经此中毒事件,想必会让为儿和夫人之间的母子情分会更深一层,这对为儿将来在关家大院生活是有好处的,他不能破坏这些。

    牛四郞站在外间,眼前一直晃动着为儿刚才躺在床上的模样,心里却如此想着。

    他担心的没错,清远山脚下的牛家,孙燕见天黑透了牛四郞都没有回转,一颗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她抓着婆婆的手,问她:

    “妈,四郞在城里可还有相熟之人?”

    牛母摇摇头:

    “阿燕,四郞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半夜前肯定能赶回来。”

    可孙燕却摇着头,不确定地说:

    “妈,城里天擦黑就关城门,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出城?”

    “阿燕,他肯定早出来了,这不是回来还得几十里路吗?你就放心去睡吧,晚上我听着点儿门,四郞回来了我就起来开门,你安心睡你的。”婆婆道。

    孙燕看着婆婆一点儿也不担心,有禁有些奇怪。

    “妈,您和四郞是不是有事没有告诉我?”

    牛母看着孙燕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也怕她如此心焦对身子和胎儿都不好,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阿燕,今日你既然问起来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四郞以前当过兵......”

    孙燕听牛母缓缓将牛四郞当年在孙虎的手下当兵,且还是曹青峰的随从一事全讲出来,她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跟曹青峰有任何联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辗转跟他的旧部成了家人。

    “妈,您的意思是说,四郞当年一眼就认出我了,所以,他才那么照顾我?”

    孙燕颤声问。

    牛母点点头,眼睛里也有泪花闪烁,想起当年牛四郞的惨状,她至今想起都心酸。

    “阿燕啊,你想象不到我当年捡到四郞的时候有多惨,全身都是血,要不是摸着还有一口气,就跟个死人没区别......”

    也幸好是牛母常年上山砍柴,难免割伤跌倒,所以身上一直自备的有伤药。

    当时牛母找到牛四郞身上的伤口,给他敷药,又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摆给他包扎。

    然后又跑到附近的人家,求爷爷告奶奶才请了两个男人用担架将他抬回自己家里。

    “阿燕,我是一个孤老婆子,那些年,家里人先后都走了,无人相伴。

    自从捡回了四郞,我日日用心照顾,想着他要是能闯过阎王那道关再回到阳间,我便认他做干儿子,让他不再回到部队了,就守着我孤老婆子过日子......”

    “天可怜见,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了,四郞昏迷了五日才醒过来......”

    “当年部队上的那些事都是他跟您说的?”

    孙燕问牛母。

    牛母点点头,接着说。

    “四郞醒了以后知道是我救了他,非常感激我,后来知道我是个孤老婆子,就主动说要做我的儿子......”

    牛母在牛四郞醒了才知道,他也是一个苦命人。

    父母亲人早不知身在何方,跟随曹青峰的时候年龄尚小,也算是曹青峰救了他一命。

    孙燕这才知道牛四郞为何这几年一直守着她,要跟她成亲,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在。

    牛母见孙燕好半天不说话,赶紧解释:

    “阿燕,虽说四郞起初照顾你是由于那个什么曹青峰,但他后来是真心爱上你了才求娶你的,他对你的感情可是真的,你要相信他......”

    孙燕抬眼望着牛母,眼里虽然有泪,但脸上却在笑:

    “妈,这个我自然知道,自己男人的心在不在我身上,我是能感受到的,我知道四郞对我是真心的......”

    牛母见孙燕没有误会,这才放下心。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依然寂静无声。

    “阿燕,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问我有什么没告诉你的?

    现在我可以发誓,我们母子再没有别的瞒着你了......”

    孙燕看着牛母,这才给她解惑:

    “我是看您太镇定,我想四郞身上定然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听您说他当过兵,想来自保的能力是有的,这样我倒也放心了......”

    婆媳俩聊着聊着,牛母的困意便袭了上来,打着哈欠上床歇息去了。

    孙燕担心牛四郞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但想到她做的那个梦,到底还是母子连心,没有丝毫睡意。

    她虽然从牛母嘴里知道了牛四郞过去的身份,但却对于他今日首次进城没有按时回来颇为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不能按时回来?

    是城里出事了,还是他出事了?

    或者是,为儿出事了,他不敢回来告诉她?

    想着想着,一颗心更是乱成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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