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即罢,一众宾客纷纷拜别,刘表自是笑脸相送。

    作为刘表妻弟的功曹史陈群,也起身送五大世家大族离开府衙。

    阴修之子阴瑜,此前还与陈群有求娶荀氏荀采的一段纠葛,宴席之上一番诗词歌赋的比试之后,二人冰释前嫌,倒也显得越发惺惺相惜起来。

    待宾客逐渐退去之时,刘表又亲送蔡邕及其弟子阮瑀、路粹、顾雍三人返回府衙客房。

    蔡邕之女蔡琰见此,忙指挥仆从、侍女扶过已喝的微醺的父亲蔡邕,随后又朝着刘表盈盈拜谢。

    刘表笑着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缓缓退去。

    蔡琰那知书达礼、娇俏可人的模样,引得刘表内心欢喜,不过蔡琰日后悲惨的人生,却是又不禁在刘表脑海中回荡。

    蔡琰及笄(ji)之后,于次年(188年)许以河东卫氏,谁知相隔仅仅一年,189年蔡琰的丈夫卫仲道就病故了,没有子嗣的蔡琰就此返回家中。

    其后董卓乱政时期,蔡琰被匈奴左贤王掳走长达十二载,又得曹操用金璧赎回,嫁与年轻好几岁的董祀。

    作为史上有名的女文学家,蔡琰擅长文学、音乐、书法,她日后的这般悲惨人生,绝不是刘表愿意看到的。

    是故刘表微微叹息一声,脑子里细细琢磨,怎么才能让这可爱的小侄女避开这悲惨的人生。

    刘表、陈群等人,各自欢送宾客,而与钟繇关系最为亲近的荀攸,却是引钟繇返回自己在府衙之中的房间,二人似乎要秉烛夜谈一般。

    荀攸、钟繇二人于床榻之上,对岸而坐,案几上新摆放上几碟小菜,一壶小酒。

    细酌片刻,荀攸坦然问道。

    “元常兄,是打算继续随伯喈公修学,还是就此停留下来为主公效力?”

    自傍晚时分,刘表率众人相迎之时,好友荀攸便与自己相聊至今,钟繇焉能不明白荀攸心意。

    不过钟繇稍稍迟疑片刻,还是叹息道。

    “公达兄,也知书法之道乃吾毕生所求,刘公雄才伟略,钟某日后定然是会效力于帐前的。”

    “此前钟某于颍川刘德升处,修习“行书”。现今又蒙刘公引荐,于伯喈公处修习“隶书”以及“飞白体”。”

    “现今随伯喈公修习不过数月,已获益良多。此外伯喈公又谏言吾前往三辅之地,观摩汉章帝时期秘书郎曹喜遗留的碑帖,修习“篆书”,方能使吾书法之道大成。”

    “吾不忍弃此机遇,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吾定当回刘公帐前效死。”

    钟繇听得荀攸介绍刘表帐下现今已然人才济济,而荀攸此前也是知道自己有投效刘表之心的。

    现今荀攸直接点明此事,钟繇自然明白荀攸这是为自己仕途的考虑,是故颇为歉意的躬身一拜。

    荀攸也知钟繇所求,既然已经知道钟繇的选择,自是衷心祝愿钟繇能够得偿所愿。

    二人正自相聊之际,院外便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不一刻二人便从敞开的房门见得已然踏进小院的刘表,随后便听得刘表那爽朗的笑声。

    “哈哈,我正说元常怎么不在,原来却是和公达在这儿喝起了小酒来!”

    荀攸、钟繇二人见得刘表前来,忙要起身相迎。

    刘表忙挥手示意,随后便脱履上得床榻。

    “来来来,再来一副碗筷!”

    “拜见主公、刘公!”

    荀攸、钟繇二人躬身拜道。

    刘表自是示意二人起身。

    侍从端上碗筷后,自是躬身退出,随后还贴心的掩上了房门。

    刘表则举杯邀荀攸、钟繇二人共饮。

    “元常数月不见,更显内敛,今日却是与伯喈兄久别重逢,未有闲暇招待元常,莫怪莫怪!”

    钟繇自是连连谦逊道。

    “不敢,不敢。”

    几人举杯共饮,随后众人便一边吃喝,一边听钟繇讲述这几个月来,向蔡邕求学的经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表自是了解了钟繇近些时日的经历。

    还不待刘表说话,此时荀攸却是已然笑道。

    “方才荀某还在问元常兄的想法呢,元常兄却是说,还得随伯喈公修习一段时日,此后还当去三辅之地,观摩秘书郎曹喜碑帖,尚需三、五载方能为主公效力呢。”

    刘表不想荀攸却是已经问过钟繇想法,此时又得到钟繇日后投效的承诺,自是欣喜的笑道。

    “知我者,公达也!”

    刘表、荀攸二人相视一笑,钟繇却是再度歉意的躬身拜道。

    “还请刘公容我得偿所愿,再于帐下效力!”

    刘表见此,忙起身将钟繇扶起。

    “元常快快请起,能得元常投效,已是万幸,岂能苛求太多,况且区区三五载,刘某还是等得起的。”

    钟繇见得刘表这般体谅自己,自是又躬身拜道。

    “钟繇多谢刘公体谅!”

    这时荀攸却是在一旁笑道。

    “元常兄,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钟繇闻言,立马再次躬身拜道。

    “钟繇拜见主公,多谢主公体谅!”

    刘表见此,自是笑着再度扶起钟繇。

    “元常,莫要多礼,能得元常投效,幸甚幸甚!”

    随后众人归坐,刘表开口言道。

    “元常求学之心,吾深为佩服,趁着年轻,不出去游学一二,着实可惜。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三、五载时光,刘某还是等得起的。”

    “至于元常所言,先随伯喈兄修习一段时日,再去三辅之地观摩秘书郎曹喜的碑帖一事。吾记得今年冬会有凉州动乱,元常到时候万万注意安全!”

    荀攸、钟繇二人皆知刘表此前上书谏言太平道可能谋反之事,结果今年果真就爆发了黄巾贼寇的叛乱,刘表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此时听得刘表说今年冬,会有凉州动乱,荀攸、钟繇二人自是惊惧。

    毕竟凉州羌族动乱百十年,造成的伤亡可比现今的黄巾叛乱还要大得多呢,现今又将会有凉州动乱,二人岂能不担忧。

    “主公,可曾上书谏言朝廷?”

    刘表闻言,微微一笑。

    “这是自然,要不然平定黄巾叛乱之时,就不会只单单调动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的那三千乌桓精骑,而其余边军却是分毫未动了。”

    荀攸、钟繇二人闻言,自是心神大定。

    又闲聊片刻,刘表起身开口道。

    “今日夜色已深,明日举行郡学开学大典,还需本太守主持,吾且回去歇息了,你二人也早些休息!”

    荀攸、钟繇自是恭送刘表离去。

    刘表离去之后,荀攸、钟繇二人却是抵足而眠,随后荀攸又讲起诸多刘表平定黄巾叛乱的神异之事,自引得钟繇越发坚定为刘表效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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