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息将业火莲装进特制的小铁盒中,放进身上。当他带着青武殿的人冲下业火山庄长长的台阶时,他忽然止住脚步。

    四周群山环绕,清浅的湖水倒映着日月星河。巨大的业火山庄大门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银霜。

    “轰然”一声巨响,紧闭的大门被攻城车撞破了一道口子。随着攻城车的持续进攻,倚靠攻城车的速度和动能,城门在一片哗然中倒塌。

    试图阻拦的业火山庄护卫被踩成肉饼,敌人脚沾满鲜血,冲进了业火山庄。

    通天的大火猛然升起,映在丰息那张泛着青茬的脸上。业火山庄墙壁倒塌,大门被浇上桐油,一把火在一瞬间席卷成为一条巨大的火龙。火龙张出巨大的火蛇,不断撩卷,四周能烧的东西被卷袭,可怕的火势冲天而起,像一条狰狞的炎龙睥睨卑微的蝼蚁。

    冲去业火山庄的恶徒被丰息强大的压迫感威胁,双方一上一下对峙。密集的火把聚在高高的台阶下,仿佛灯市,盈盈若若。

    氛围僵硬、紧张到了极点。

    火山腹地,流露到外面冷却的岩浆还在散发“滋滋”的响声。空气灰蒙蒙的,还弥漫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巨大的夔火蛇倒在黑色的岩石下,火红的身体变得黯淡无光,从高处俯瞰,仿佛一条红色的泥鳅在脏兮兮的泥坑里挣扎。

    远处飘来了沼泽上的死亡气息,阴沉而黑冷。一双金线绣着星空图案的黑靴从远处走来,看似走路,实则每走一步,脚底无形之中仿佛有一股气流托着,不染一丝尘土,眨眼之间,已经停在夔火蛇面前。

    金靴的身后分别有一左一右的人影笼罩在巨大的披风里,兜帽之下,露出的下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右边的人影蹲下身子,袖子轻轻一拂,夔火蛇的眼皮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支撑着,黯淡无光的眼珠在眼皮被掀起来的时候,光一点一点的聚拢起来,庞大的身躯在一瞬间蠕动了一下。

    “还没死?”,幽深而缥缈的声音传来,有一种空旷了却的感觉。

    “是,没事”,来人起身行礼。

    “把它带回去,这可是炼制的最佳材料”

    一阵剧烈的龙卷风吹过,四周的碎石风尘被卷向高空,可触及的视线范围内,仿佛天要塌下来,模糊成一片。

    一刻钟之后,恢复平静。除了夔火蛇消失,一切犹如平常,四野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把业火莲交出来”

    短暂的对峙之后,在为首带头下,逼上了台阶。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渐渐吞噬新鲜的空气。而业火山庄的大门外,早已经横尸遍野。

    丰息淡淡扫过去一眼,外头横陈的尸体让他想到了“肝髓流野”。

    苍穹之上,气流突然在快速旋转流动,汇集成一片片低沉的乌云。有一种人为操作的感觉。

    在低气压的云层中,食人的飞鸟身影隐隐展露,忽然穿出云层,俯身而下,落在参天古木的树梢头上,冷漠而贪婪的看着地面横尸。时而又被金属交击声惊吓,张开巨大的翅膀,飞上天空。

    带头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名为李牧,颧骨高耸,像两座小山耸立在双颊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泛出恶毒的光芒。灰色的长衫上裂了几道,渗出的鲜血已经凝固。

    他的身后是一群表情如他凶狠的人,看似江湖草莽,又不似……丰息说不上来的怪异,因为他们已经逼到跟前了。

    “业火莲,凭你们?”,丰息话里带着满满的压迫感和嘲讽,“一群草莽,借江湖为口,抢夺业火莲,谁给你们的胆子?”

    以丰息多年的阅历,这帮人并不是江湖人,不……沾染了部分江湖气息,骨子里还残存一些类似于他的气息。

    对方不为所怵,挺起身姿,目光直逼丰息。

    “丰息将军,你不过区区五百人,莫不是以为能对抗得了上千人?你别忘了,我们虽是江湖草莽,其中也有天字高手”

    天字高手……又是天字高手,不知何时,天字高手已经成为能震慑的一个代名词了。

    “你以为我们没有?”,丰息面露不悦。败者止于多嘴。他在废话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耗费的时间越久,他不能确定是否能保得住身上仅存的一颗业火莲。

    丰息威名煊赫,他亲自把守,没有一场恶战来平息,犹如箭已经在弦上,箭必须发射出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丰息想让所有人陪葬,老子奉陪”

    杀意呈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丰息抬起手搭在肩膀上,在漫天的箭雨下,他扯下身上的披风,在空中快速旋转几圈后,裹下沉甸甸的箭雨。在披风之下,一只鞭腿横空出世,一脚正踹在为首的李牧胸口。

    李牧胸口一闷,重心往后追,他翻身以刀撑住,迅速调息蓄力,一刀朝丰息的脚踝横斩。丰息双膝跃起,刀气割裂了他身后青武士的铠甲,发出爆鸣声,鲜血四射。

    大战一触即发。

    付离红了双眼,像一条疯狗似的冲上去,见人就砍,毫无章法可言。他的脑海把这些人当成了敌人,是他们阻拦了他的去路,耽误了唐云意的治疗时间,导致他毒发身亡。

    “哐”的一声,封令月为付离挡下致命的一刀,虎口震得发麻发疼。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付离,一向温和的他在云意毒发之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双眼布满血丝,皮肤红得异常,像一个恶魔却没有恶魔的本事。一个被崩溃冲昏头脑的人,变得疯疯癫癫,多次被踹到地上碾压的他仿佛不知疼痛,就连被刀剑反复切割伤口,他也置若罔闻。

    封令月突然觉得唐云意和付离好陌生。一个很难杀死,即便唐云意躺在火晶冰上生死不明,她依然觉得他是杀不死的蟑螂,可能会醒过来。但是付离,她看不懂了。他似乎陷入了极致的癫狂之中,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没有感情,被虐千遍,依旧保持巅峰状态。

    付离大概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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