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餐食是她亲自去准备的,她知道裴昀不喜饮酒喜饮茶,但故意听错上了酒。

    只不过栗妙龄没有大着胆子往酒里下春药,这些手段早在之前东宫里就用过了。

    出了那档子事后,宫中就查得更严了,她不敢赌。

    只是这些酒都是精挑细选最烈性的,怎会没有动静呢?

    太子心心念念的人,又是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在温泉池子里了,怎这般平静?

    裴昀松开了宁珊月,宁珊月的酒劲儿此刻起得正烈,人已经没多少理智了,整个人瘫软成泥,陷入水中。

    裴昀大手一捞,将人横抱着从泡池中走了出来。

    用锦帕搭在她的头发跟身上,又在她身上罩了一件斗篷,亲自派人将她送回了碧梧宫。

    但路走了几步,他自己又跟了上去。

    蓉蓉跟小松子接到通知,才带着行李来了这奢华的碧梧宫。

    裴昀手底下的人告诉她们,说宁珊月是操持中秋宫宴的功臣,辛劳倍至,所以赐下这宫殿给她住。

    这碧梧宫的位置,是挨着小公主裴乐瑶的宫殿的,俨然是给宫中贵人所居的。

    裴昀站在床前一直盯着她看着,神色迷惑又带了一些愤然:

    “你到底是看上那个蠢材哪点了?无脑愚蠢,胆小如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只是裴昀得不到那个答案,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去时,就看见蓉蓉走了进来。

    裴昀问了一句:“方才是你通知的秦郁楼去泡池找的宁珊月?”

    蓉蓉愣着摇了摇头:“没有的殿下,奴婢不知道姑爷来了行宫啊。”

    裴昀神色凝了半分,眸底冷戾之气也深了深。

    不是宁珊月身边的婢女说的,小松子也更不会去说,那是谁通知的秦郁楼,说宁珊月在什么地方的?

    小松子清点行李时,刚好打开了两个箱子,小心翼翼的将箱子里的珊瑚给拿了出来放好,摆在阳光落下的地方。

    珊瑚晶莹剔透,在光下格外漂亮。

    裴昀眼睛扫到那红珊瑚:“这红珊瑚看起来似小了一些。”

    这东西是他母后送的,放在眼前摆了两年,红珊瑚即便是化成灰他都记得。

    蓉蓉瘪了瘪嘴,无奈道:

    “回殿下的话,可不是嘛,这株品相最好的红珊瑚被人掰断了做成了珊瑚手串。

    就是因为这事儿,我家二姑娘前两日被气得落泪。

    珊瑚破相,不是什么好征兆。”

    裴昀心底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语声如坚冰,质问道:“谁干的?”

    蓉蓉生气着刚要说下一句,连忙就收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一时支支吾吾起来:

    “奴婢,奴婢其实也不清楚。”

    裴琰眼神扫了小松子一眼,他前脚走,小松子后脚就跟了上去。

    蓉蓉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不对啊,太子殿下怎么知道这红珊瑚小一些的?”

    可再次抬眼时,裴昀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蓉蓉也没去多想,赶紧去照顾大醉后的宁珊月。

    小松子将那日秦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太子,裴昀黑着脸:

    “这红珊瑚比秦郁楼的命都还要贵重,又是皇家贡品,居然有人敢肆意破坏,此乃重罪。”

    小松子道:

    “少夫人为此事难过了许久,在来行宫的路上都还在难受,说珊瑚断了就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性。”

    裴昀立在宫殿外的玉石阶上,心底一股闷火烧灼了起来,眉头深深低压着。

    那株红珊瑚的形状犹如绽放的火焰,绝艳耀眼,浑身都是力量的模样。

    如今被人损坏,他觉得是是真的有些可惜了,多好的品相就被破坏了。

    回了清凤台,裴昀唤来沈流川:

    “去查一下,秦郁楼今日是被何人通知宁珊月的踪迹的。

    还有,孤在何处泡温泉,秦郁楼又怎会知道?”

    沈流川想了想道:“属下以为,极有可能是东宫出了不干净的东西,属下这就去查。”

    ……

    秦郁楼被沈流川带着寻人,从白日走到了半夜,把他给累得够呛。

    最后才有人通知他,宁珊月是病了,人在碧梧宫一直不曾出来。

    秦郁楼抵达碧梧宫时,刚好撞见栗妙龄从里边出来,二人眼神交汇了一瞬后,栗妙龄就拉着秦郁楼走到了一边: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秦郁楼见了栗妙龄,神色有些不悦:

    “我进去看了,温泉池边根本就没有我家娘子,你别再乱讲了。

    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不会做出抢夺臣妻这等悖逆之事的。”

    栗妙龄压着喉咙低声道:“怎么可能没在?

    太子比珊月提前一步到泡池边,我也是亲眼看着珊月走进去的,这活生生的人,一旁又没有小道,怎会不见了?”

    秦郁楼不耐道:“好了你别再说了,珊月怎么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晦气。”

    栗妙龄咬了咬牙,尖细的长眸里满是着急之色。

    秦郁楼肯定是眼睛瞎了,宁珊月明明就跟太子在一起,

    自己都将机会给他创造得近乎完美了,没想到这蠢材还是发现不了。

    可此事不能是她亲自去捅破,太子可不是什么善茬,记仇又位高权重,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自然是让秦郁楼去干。

    栗妙龄一回了清凤台,就被侍卫毫不客气的用拖的方式带入了太子书房,她惊呼了一声:

    “你们放开我!”

    矜贵长身的太子殿下立在一盏晦暗不明的灯下,磁沉的语声像黑云一般压了过来,沉闷不已:

    “你今日还去见了秦郁楼?”

    栗妙龄身子一个激灵,连忙扑在地上道:

    “奴婢是去见过,不过是在碧梧宫去看望珊月的路上刚好碰见了。”

    裴昀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孤不是说的下午那次,孤是说的上午那次。”

    栗妙龄浑身发麻起来,这个脑子蠢的秦郁楼是怎么将火燎她身上来的,真是猪头一般的男人。

    栗妙龄语声微微发颤:

    “奴婢………奴婢的确是去见过秦家大公子,不过奴婢是为珊月去的,珊月前些日子就说秦家大公子对她不好了。”

    裴昀冷道:“你去见了秦郁楼以后,他便顺着找到泡池来了,是你通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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