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晃晃悠悠起身。

    忽的将身子立了起来,前爪合拢后动了动,然后身子又放了下去,甩了甩尾巴,又趴在了地上。

    似在说,它又不是饿了,什么都吃。

    裴昀眸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在你眼里,孤就是个昏聩暴戾之人。”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东宫,最喜欢的就是来观虎了,裴昀不过是让她也来瞧一眼罢了,看个乐子罢了。

    从前的许多年里,宁珊月从不踏足东宫一回,顶多是在宫门处候着。

    宁珊月抿了抿唇:“太子殿下,妾身不是来看您的爱宠的,妾身是来接自家夫君回府的。”

    裴昀将砍刀戳了一块肉,递给宁珊月:“去帮孤喂喂小橘子。”

    说得格外轻松寻常,像喂兔子一般简单,对宁珊月的话也像聋了一般。

    宁珊月脊背发麻,憋红了一双眼,颤声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的老虎,老是来吓唬人。”

    裴昀笑了笑,将刀尖上的肉一甩,就将刀子递给了她:“你慢慢杀,孤先出去了,剁碎了再来叫孤。”

    他方才看见宁珊月还忘记了昨日的那件事,回神后才想了起来,这下瞬间就生了怒意。

    裴昀转身就走,小橘子看着他走,这老虎也起身走了过来,吓得宁珊月立马就拉住了裴昀:“你让它转过去,我怕它!”

    裴昀阴冷的看着她:“你放才不是说要杀了孤的老虎吗,怕什么?”

    宁珊月不松开他的手臂:“是臣妇的不是,冤枉了殿下。”

    裴昀停下脚步,回眸已是杀气凛冽,对她步步紧逼:“你就这么在乎他,在乎到胡言乱语的将孤说成一个拿臣子饲虎的暴君。”

    宁珊月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可后边就是小橘子了,她不敢再后退,只能站在原地与裴昀贴了上去。

    心想,这老虎总不能连主人都一起咬了吧?她撞入裴昀的胸膛,撞了个满怀。

    裴昀垂眸看去与其紧贴的她:

    “新婚之夜那晚,少夫人用力吻孤,今夜又来孤的东宫,贴着孤的胸膛。秦少夫人,你对孤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他将宁珊月抵在虎园笼子的铁栏上,笑意不达眼底,格外的渗人。

    宁珊月只觉裴昀这人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顶级理解跟歪曲事实的词句?

    在那虎园的背后,有一面透风的墙。

    墙下侧身站着一人,一口银牙咬得作响。

    栗妙龄神色清冷不已,宁珊月口口声声骂着太子,躲避太子,可到头来,居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就跟太子拉扯上了。

    不过那秦郁楼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太子都打入后宅了,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枉费她之前,对他说了那么多。

    她自入东宫起,便知道太子裴昀心底是喜欢宁珊月的,喜欢了许多年了。

    只不过,宁珊月是不会喜欢太子的。

    宁珊月不敢动弹,裴昀这是又生气了。

    关于昨晚的事情,他是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逼她说。

    她声色低了下来:“殿下,我错了。”

    裴昀一把将砍刀扎进了地里,刀柄晃动,他语声狠厉:“错哪儿了?”

    宁珊月抽抽鼻子:“错在失信于太子殿下,跟……跟自家夫君搂抱,欲行圆房之事。”

    裴昀锋利的下巴动了动,冷笑着:“就这般耐不住寂寞吗?”

    宁珊月拧眉怒瞪,驳斥道:

    “我跟秦郁楼是正经夫妻,圆房也是再寻常不过的行为了。

    什么寂寞不寂寞,殿下这样的行为,我才是看不懂。

    难道太子殿下要让我一直拖下去吗,日子久了,我拖得下去吗?

    秦郁楼又不是傻子,会让我拖多久?”

    裴昀凌厉深邃的眉眼变得阴沉不定:“你有什么资格跟孤讲条件?

    你们宁家犯的可是诛族大罪,孤没将事情捅出去,已算仁慈。

    想来秦少夫人又忘了这点,若实在不愿忍受屈辱,明日孤便去天元宫按照章程办事便是。”

    宁珊月眼色一震后随即又软了下来:“求殿下恕罪,臣妇不敢了,以后绝不会有圆房这样的事情发生,请殿下放心。”

    裴昀松开她,修长如竹节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说一句道歉,一句承诺就完了吗?”

    宁珊月被吓得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体型硕大的老虎,她手指抓着裴昀的衣袖道:

    “我知道你想报复我,那我便让你报复。不就是那日没有救你吗,没有将自己献给你吗?

    那就今日吧,你狠狠报复我,我们一笔勾销行不行?”

    少年太子眼神里的张狂与野搅得他的眸眶猩红了几分:

    “你一个人换全族安宁,还不是用命换,如意算盘打得挺利索。

    不过秦少夫人,你方才这自愿的提议,孤的确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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