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有人敲响房门,语声清脆悦耳,弗如百灵鸟般的好听:

    “爷,别气了,奴婢给您熬了银耳羹,用冰块镇了一会子,您尝一口降降火。”

    栗妙龄,东宫太子近身伺候的掌事丫鬟,东宫一等宫女。

    原怀化大将军栗成武的三女儿。

    这位将军因犯错被天启帝裴琰贬官,从三品将军降为了五品怀化郎将,还被调离帝京,去了南疆任职。

    栗妙龄本也是要跟着去那炎热,且多虫蛇之地的南疆吃苦的,但她自小与宁家姑娘宁珊月交好,临行前求到了她的面前。

    宁珊月为人耿直爽快,动用宁家的关系将她给捞了出来,事后又在宫中给她找了一女官的位置安了上去。

    官家女子能留在宫中做女官,将来若是得皇后引荐,那是可入朝直接为官,待遇是极好的。

    宁珊月待朋友真挚,便是为她打算到了这一步。

    最开始的时候,栗妙龄是在还算轻松的藏书阁做做文书类,整理整理书籍的工作。

    宁珊月告诉她,女孩子得多看书,多学习,以后出宫了会有大作用,栗妙龄便在藏书阁留了下来。

    不久后,不知为何,她就到了东宫里,做了太子的近身侍女。

    书房里,传出沉闷的男子声音:“进来。”

    只一句话,就能入得书房,沈流川立马对栗妙龄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姑娘你啊,行。”

    栗妙龄抬脚就入了书房。在东宫,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她了。

    栗妙龄善音懂厨艺,说起话来的时候,声音清脆动人,她闲来没事儿的时候还特意告假去茵茵大酒楼学习厨艺。

    万茵茵知道她是东宫丫鬟,学了厨艺是给她家昀儿吃的,格外热情,倾囊相授。

    寻常宫女难以入得东宫太子近身伺候,只有这栗妙龄有几分本事。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裙子,腰间配着茉莉花的香囊,携带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手端过瓷碗,将莲子羹放在裴昀面前:“爷,渴了您就尝尝。”

    说完这话,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冷戾的裴昀,也不叽叽喳喳多言的问一句,弯下身子便在地上收拾了起来。

    地毯上有书本,折子,打翻的墨汁,还有那碎裂的茶盏瓷片。

    栗妙龄忙前忙后,动作流利的忙着收拾。

    裴昀靠在东宫腾云搅浪金龙腾飞的龙椅上,垂眸看了过来:“让做杂役的宫人来,你就别收拾了。”

    栗妙龄头都没抬一下:“没关系的爷,叫人耽搁时间,奴婢几下就收拾好了。”

    裴昀端起那银耳羹往嘴里一口倒了进去,加了一些冰沙,口感冰甜,跟他茵茵姨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眉心舒展几分,可想起宁珊月已经嫁人这件事,他又想将手里的碗给砸了。

    宁珊月,他恨得牙痒痒,还竟敢一声不吭的去成婚!

    犯下这么的事情,竟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去成婚。

    栗妙龄将地上的书本与折子都规整好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又勾下身子去收拾那些碎裂的瓷片。

    裴昀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鲜血从她凝白纤细的指缝里流出来:

    “手流血了,孤让太医过来给你包扎。”

    栗妙龄容色虽不比宁珊月那样明艳大气,但也算一众女子里较为出挑的了。

    特别是那双微垂的黛色细眉,只是稍稍沉了面色,便是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栗妙龄浅粉的唇微弯,娇声清澈:

    “爷不比兴师动众,奴婢哪儿能麻烦太医大人们呀?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奴婢就先出去了,不打搅爷的清思。”

    她将那鲜血淋漓的手伸过来去拿那只空碗,纤细覆满血痕的手直直映于太子眼下。

    裴昀皱眉,又道:“你先回房,孤一会儿让太医过来。”

    栗妙龄也不再次驳了他的心意,婉约一笑:“奴婢谢过爷,等奴婢手好了,给爷弹琵琶解闷。”

    她利落的转身出了房门,从不会故意像某些宫女那般故意在裴昀面前逗留。

    有些宫女过来给裴昀送点吃食,都能逗留个两盏茶的功夫,最后裴昀心烦不已,便不让这些人伺候了。

    栗妙龄关上房门的时候,眸光落在了自己流有鲜血的手上,细长的眉眼顿时沉了沉,若有所思的样子。

    东宫里,半夜来了太医,给一个宫女包扎。

    此事又在东宫里传开了去,栗妙龄的大名再次流传于整座东宫之间,

    东宫里的下人对她本就很客气,此番是从客气上升为了尊敬。

    过了三四日,栗妙龄瞧着裴昀又在天元宫待着了,每日都是很晚才回来。

    她便找着时间拿了令牌出宫去了茵茵大酒楼,学一下新菜。

    帝京城中,人来人往,茵茵大酒楼的总店人格外的多。

    突然,有人在背后唤了一句:“妙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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