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云娆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天元宫的布景,看了看周围,一派宁静安然。

    原来昨日,裴琰还真没有派人来叫她回去。昨日沈昭昭那事,还悬在她心中,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花吟入殿来伺候她洗漱,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婉仪娘娘午膳想吃什么,隔壁万嫔娘娘一早便派人过来问了。”

    江云娆笑着从鸾床上翻身起来:“想吃的太多了,她做什么我吃什么。”

    这一上午,江云娆都坐在瑶华殿外的院子里等着万茵茵回来,可是都要到午时了,却不见万茵茵的身影。

    芝兰打听了一番回来禀告:

    “婉仪娘娘,万嫔娘娘是一早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便再没回来过,可能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吧。”

    江云娆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起来,咬了咬唇:

    “茵茵昨日喝了酒,就在那里说了很多关于冬衣的事情。

    她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家,心思简单嘴又很快,我担心她为了这件事与皇后还有皇后身边的那个沈昭昭杠起来。”

    花吟也在殿外来回踱步瞧着,宫道上空无一人,并没有万茵茵的踪迹。

    午时过半,御膳房的午膳也都摆在了石桌上,但江云娆此刻毫无胃口,伸长了脖子看出去:

    “茵茵怎么还没回来啊?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啊?”

    瑶华殿不断派人出去打听,直到午后都过了一半,万茵茵才灰头土脸的从凤仪宫出来。

    江云娆站在瑶华殿门口,连忙提起裙摆迎了出去:“茵茵,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

    万茵茵的发髻有些歪歪斜斜,额角前的青丝胡乱的垂了几根下来。

    面颊两侧有着明显红肿的巴掌印,两眼无神猩红的从对面走来。

    万茵茵看见江云娆过来,嘴巴一瘪就哭了:“云娆姐,我被打了!”

    江云娆连忙拉着她的手臂回了殿里,沉声问道:“谁打你了,因为什么打你?”她没来由的开始生气,谁能打她的万茵茵啊!

    万茵茵哭得凄惨,抽抽道:“皇后娘娘罚了我,命人打了我十个耳巴子,然后……然后又被人看了笑话,丢脸,烦死了!”

    江云娆给她擦着眼泪:“茵茵你先别哭了,吃点东西。”

    她转身看着芝兰:“去拿些甜食出来。”

    难过的时候,吃一点甜的,就能最快的起到安抚作用。

    万茵茵边哭边说:

    “冬衣的事情,去年很顺利的。

    那些生活苦难的女子收到了东西后,宫里还派人出去慰问过的,我们还收到了回寄的小东西,是那些女子用麻编的小物件儿。

    今年冬衣是不能顺利发放了,绫罗绸缎本是限量而造,根本不能保证每个人的都有一份的!”

    江云娆紧蹙眉心,担忧的道:

    “绫罗绸缎根本就不御寒,这才是最根本的。

    那些女子拿这些东西来有什么用,该冷的时候一天都逃不过。这事儿,皇后娘娘到底怎么说的?”

    万茵茵身边的贴身宫女瑾瑜,用手轻轻拍着自家主子的背,此刻万茵茵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说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瑾瑜咬了咬唇道:

    “婉仪娘娘,其实今早的请安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

    沈家大小姐仗着家里富可敌国,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下海口,会一直无条件帮扶那些女子,但是帮扶的办法只想了一个单纯的给银子。

    锦妃娘娘表示不赞同,说银子给了,就一定能花在这些女子身上吗?

    这些女子生活困难,很大一部分都是家里人造成的,如果让有些恶人知道自家的女人还能谋财,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家大小姐不知道如何回应,完了这事儿就没有什么结果。”

    江云娆问:“沈昭昭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去凤仪宫请安?”

    瑾瑜回道:“沈家大小姐一直住在皇后娘娘宫里,自入宫就走得很近。”

    万茵茵咬着牙说:“狗腿子,懂吗?”

    江云娆对那冬衣的事情已经关注了起来,认真询问着:“那冬衣最后怎么解决的?”

    瑾瑜继续说着:

    “沈家大小姐说先派人去江南通知沈家,让沈家从江南调货,可是如今都立秋了,着实不敢保证这冬衣最后会如何发出去。”

    江云娆憋闷着,徐徐呼出一口,她明白为何万茵茵会如此激动了。

    江云娆声色凉了几分:“对,如今都立秋了,从皇宫将消息送去江南,再从江南调货,将消息送回,只怕大周已经入冬了。

    今年这送冬衣一事,怕是来不及了。”

    她顿了顿又问:“皇后的态度呢?”

    万茵茵跺了跺脚,愤道:

    “皇后娘娘说行,她说,既然是宫里贵族们送出去的东西,就得要体面。

    还说咱们去年送的那些冬衣寒颤,说出去怕那些女子笑话咱们这些皇帝的女人寒酸。”

    江云娆眸底染了怒意,胸口已经有了微微起伏,葱白的玉指叩在石桌上用力起来,指骨都泛了白。

    万茵茵继续道:

    “这都不是最气人的,皇后娘娘还颁布了懿旨,说要强化女训、女德,从前云娆姐你在七夕节提出的那些思想已经被全盘否定。

    皇后娘娘命帝京贵妇,恪守本分,居于宅院,管好子嗣与妾室。

    凡是在府外开店开作坊的夫人们,要在下月底全部关闭。

    你知道的,这些命妇的事情都是皇后一个人说了算,现在的确是拿她没办法。”

    芝兰和花吟两两相望,眼睛都瞪大了,同时也带着一股失落来。

    她们还打算以后出了宫自己开店的呢。现在这情况,以后出宫就只能找个人嫁了。

    江云娆冷道:“皇后从前都不管这些事儿的,如今突然管起来,只怕是私人恩怨,针对我的吧。”

    万茵茵点了点头: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因为现在外边的那些命妇,贵族夫人们眼里只知道娴婉仪,不知道魏皇后,

    她不舒服,所以就伤害了所有人的利益。”

    江云娆阖眸,强忍住心中的愤慨:“魏皇后哪里有一点大周国母,天下女子表率的样子啊。”

    万茵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气得她一拍大腿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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