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蛋疼

    蒂玛嗤笑一声：“……你敢这么说，图拉大人能把你脑袋拧下来！”“图拉大人千方百计跟那边搭上关系，难道是为了小海达贡们——还不是为了自己！”克里半天没说话，最后嗓音很坚毅地说：“图拉大人不能这样做。我们是最后的海达贡上层。”“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延续整个族群，而不是奉养某一个海达贡。”蒂玛哼了一声，恨恨地说：“克里，你太高尚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想和图拉大人一样，成为永生者。”“至于族群，只要我们一直活着，我们的族群不就一直存在吗”“而且我认为图拉大人说得对！”“如果海达贡不能永生，算什么海达贡！”“海达贡早就灭绝了，现在我们只是那些污秽人粮嘴里的‘深潜者’！”克里深深看了蒂玛一眼，说：“那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我还有事，先走了。”克里说着，转身往一个冰洞走过去。夏初见听到这里，心情无比复杂。如果她没理解错，海达贡能够保持永生特训的主要条件，是只能以活着的人类为食，而且还要有持续不断地人粮供应。这就是妥妥的人类天敌啊……夏初见一边想，一边四处看了看。这里到处是冰山，冰洞也很普遍，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夏初见不敢乱闯。现在看见克里走了，蒂玛却留在当地，一时难以确定，她是要跟着克里，还是继续盯着蒂玛。不过很快就不用她纠结了。因为蒂玛悄悄跟在了克里身后，也进了那個冰洞。夏初见立即跟了上去。这一次，她发现那冰洞走廊非常短。只循着水流飘了一分钟，就来到又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比刚才夏初见去过的那个有水晶冰灯的大厅大多了。而且这个大厅里并不空旷，而是摆着一排排巨大的透明冰室。每个透明冰室里都荡漾着海水。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仿佛以前曾经有过生物在这里，但后来，都了消失。不过克里进来之后，看也不看这些装着海水的透明冰室，而是径直往里走。蒂玛不紧不慢跟在它身后，浑然不觉，自己背后还有人跟着它。夏初见跟着前面两个海达贡，看着它们进了大厅正对入口处的一个走廊。她也跟了进去。在那条走廊里，她不知道弯弯曲曲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入口处停下来。这个入口起码有五米高。居然还有一道高耸的黑铁色泽大门把持。克里站在那里，知道蒂玛也跟过来了。它回头说：“既然来了，那一起”夏初见默默跟在克里和蒂玛之后，看它们掀开头盔，把脸往铁门上贴了贴。然后大铁门往两边打开，露出里面宛若山腹被掏空的一个冰室。克里和蒂玛先后走了进去。夏初见也在铁门关闭之前，趁机窜了进去。那铁门上有个扫描仪，在夏初见窜进去的时候，它似乎想发出示警。但却因为扫描仪没有探测任何影像，它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夏初见此时已经站在那巨大的冰室里面。说这冰室像是一座山腹被掏空，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冰室中央有三个巨大的椭圆形白色巨物并排摆放，看着像是蛋的形状。但因为太大了，目测一个蛋至少有十米高，以夏初见的角度，一时还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蛋。不过当她浮起来，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确认了这就是三个巨蛋。应该就是之前那几个海达贡说过的，星空鹓雏的巨蛋吧……夏初见看着这三个巨蛋，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哀伤之意。胸口有点莫名其妙的痛，真是奇怪。而那两个海达贡——蒂玛和克里，却各自走到两边的巨蛋旁边。夏初见浮在上面，这时清楚的看见，原来那三个巨蛋中，边上的两个已经早就破了一个大洞。两个海达贡直接走到洞里面，开始在里面大快朵颐。只有中间那个巨蛋，还是完好无损。而夏初见察觉到，那股难以抑制的哀伤，就是从这巨蛋里散发出来的。夏初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受到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只是觉得胸口堵得慌。而七禄的童音带着点小怒音也在她全封闭头盔里响起来。“主人！这是星空鹓雏的蛋！”“只剩一个完好无损了！”“只剩一个完好无损了！”“只剩一个完好无损了！”听得出来，七禄气愤无比，同样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夏初见忍住那股难受的感觉，低声问七禄说：“……一共只有三个吗”七禄说：“森沢星海底星空鹓雏下的蛋，肯定不止三个，起码上千个！”“但到现在，也就这三个还在，其中只有一个完好无损，另外两个都已经被吃了一半了。”夏初见明白了：“……所以海达贡这一万年来，没有断了传承，就是因为它们吃了星空鹓雏的蛋。”七禄愤怒地说：“那肯定的！如果它们没有吃星空鹓雏的蛋，又没了人类，它们吃别的都会中毒！”“……可星空鹓雏的蛋，也不是它们想吃就能吃的！”“只要它们敢吃星空鹓雏的蛋，它们就会失去永生不死的特性，这就是星空鹓雏对它们的诅咒！”夏初见也恍然大悟，说：“这也是它们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原因……”“不止是那个图拉快要死了，还因为它们的口粮快没了！”七禄说：“就是这样！主人，您这一趟的特别军事行动，有点不妙……”夏初见轻哼一声：“要你说！”她脑子里迅速转着念头，最后决定还是打死了事。这三个海达贡，看起来挺高层的，那就先去死吧……夏初见迅速收起机械右臂上之前搭载的审判者7号大狙，然后加载了比审判者7号大狙更高档次的裁决者2号狙击步枪，接着把少司命黑银机甲自带的黑银子弹压了满膛。最后选择了“蛋白质”的选项。她平静地在海水里游动，悄悄降落在右面那颗星空鹓雏的巨蛋旁边。十分钟后，那两个海达贡十分餍足地从一左一右两个巨蛋里走出来。嘴边还有一抹仿佛鸡蛋黄的液体。两人伸出长舌，飞快地舔干净了，相视一笑。就在这时，夏初见身形闪现，机械右臂抬起，裁决者2号大狙启动。砰！砰！两声枪响，两颗黑银子弹无视海水的阻力，闪电般射出，直接从克里的左颊鱼鳃射入。然后夏初见一个滑铲，分开海水，越过克里，游到刚从左面巨蛋里出来的蒂玛附近，同时开枪。一颗黑银子弹，同样从蒂玛左颊的鱼鳃射入！这里本来就是海达贡的致命之处。哪怕不是黑银子弹，平常的狙击弹，也能一枪要了它们的命！而夏初见选择的黑银子弹，不仅要了它们的命，而且还很快溶化了它们充满蛋白质的身体。夏初见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这两个海达贡的尸体消失无踪，才收起搭载的狙击枪，同时把黑银子弹也推了出去，放进弹匣里妥善保存。这时外面的铁门传来咚咚咚咚的撞击声。夏初见扭头，冷声说：“是不是那个图拉过来了”七禄小声说：“应该不是。图拉如果过来，可以自己刷脸。”“外面撞门的，八成是阿勿。”夏初见：“……”刚才把阿勿给忘了。它切换成海底的变异灯笼鱼，没法跟着她一路追过来。那样就太明显了，会被那两个海达贡蒂玛和克里发现。夏初见想了想，对七禄说：“这个铁门好像有一定的控制系统，七禄，你能试试接管它吗”七禄说：“这东西太原始了，我都不稀待折腾。主人把您的手掌放上去就好。”夏初见把少司命机甲的机械手掌放到铁门上。果然，只在接触的一瞬间，七禄就破解了这道铁门，得意地说：“主人，这种程度的机械智能，实在太古老了，那是原始社会的水平。”夏初见：“……七禄，原始社会就有机械智能”七禄说：“主人，这只是个比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七禄只是形容一下这种机械智能的落后程度。”夏初见一本正经地说：“七禄，以后说话要直截了当，不要用明喻、暗喻、借代、夸张等迂回模式。”“伱以为你的知识储备，能够支持你用这些复杂的修辞方式吗”七禄：“……主人，七禄的知识储备，足够支持七禄使用这些复杂的修辞方式。而且比喻，并不是很复杂的修辞方式。”夏初见：“……”忘了这家伙的机械智能属性了。她不再理会七禄，拉开了大铁门。阿勿转化的变异灯笼鱼果然一个猛子扎了进来。它跳到夏初见的肩膀上，重新切换成茶杯犬大小的小白狗，两只小爪子紧紧抓着那彼岸花细密的花丝。夏初见拍拍它的小脑袋，当做安抚。然后看向那个唯一完好无损的巨蛋。她想带走它，可是她也知道，她没办法带走它。这个蛋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