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正常和异常

    夏初见拔出自己腿上的赤霄战术匕首，在野犀猪头上比划，很快剜下四只洁白的大牙，珍惜地放回自己的猎物袋。李缚看着夏初见的腰带上，左面挂着箭袋，右面挂着猎物袋，中间有一条子弹带，还穿得圆滚滚的，不由嘴角抽了抽。他也没有跟夏初见抢猪牙的意思，反而偷偷说：“初见，其实野犀猪除了牙值钱，它的腰子也非常值钱……甚至比牙还贵！”“啊！真的啊！”夏初见眼前一亮，“缚爷快告诉我，它的腰子在哪儿！”李缚指了指野犀猪后腰靠近猪屁股的地方，自己也拔出战术匕首，直接一刀下去，从那里剜出一块血淋淋的野犀猪腰。他用地上的雪擦干净猪腰上的血迹，从自己的腰包里抽出一个透明的储物袋，把野犀猪腰放了进去，然后递给夏初见，小声说：“收着，别让那几个人看见……等会儿悄悄放飞行器里的小冰箱里冻起来。等回城了找个餐馆，一个至少一万块。”夏初见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贵！不是吧！为什么这么贵啊！”“因为它跟牙不一样。獠牙拔下来就拔下来了，不会坏。但是这腰子要是不马上冻起来，半个小时就坏了。”“你说有多少人，会开着有可控核聚变做动力的飞行器，寒冬腊月的来这里抓野犀猪啊……再说其实野犀猪特别难抓。我们今天能一口气遇上俩，大概率是捅到野犀猪窝了。”“什么意思”“这只跟我们先前抓的那只，肯定是一家子。”李缚说着，掀开这只野犀猪的后腿看了看，满意地点头说，“这只是公的。”夏初见：“……”她也没多说什么，不客气地接过来，“谢了缚爷，以后报答你。”“咱俩谁跟谁啊要说报答，你救了我两次了，缚爷我啊，是借猪腰献大佛，希望小初见笑纳！”李缚哈哈说着，已经绕到这只野犀猪的另一边，把另一只腰子也剜下来了。同样稍微清理干净之后递给了夏初见。夏初见说：“缚爷，你在这等会儿，我先把它们放回飞行器里。”“这么着急干嘛反正这里天寒地冻的，你还怕它冻不上啊”李缚打趣说道。夏初见噤了噤鼻子，说：“搁腰包里不放心，我还是先放回飞行器。”她说着往回跑，把这两只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野犀猪腰安安稳稳放起来。两只野犀猪腰就是两万块钱，她这么缺钱的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事把两只猪腰在飞行器里面的小冰箱里冻起来了，夏初见满意地拿飞行器里免洗的高效洗手液擦了擦手。抬头起身的时候，目光无意识扫过飞行器里的虚拟显示屏。显示屏上，正好有两双眼睛在显示屏上一闪一闪，在略为黑暗的夜里，像是两对亮闪闪的明灯。夏初见眼神微凝，忙仔细看去。刚才的画面又消失了。不知道是她看花眼了，还是那两双眼睛的主人已经超过了固态光学雷达的检测范围，总之显示屏上没有眼睛，只是黑沉沉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另一块显示屏上有了动静。夏初见扭头看去，发现是一只小小的狗子在雪地里一摇一摆，拱着雪往前挪动！她已经习惯异兽森林里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突然看见一只完全正常的狗子，居然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在异兽森林这个地方，当你习惯了异常是常态，那正常就成了异常！夏初见在飞行器里仔细观察这只小狗子，还开启了显示屏的录屏功能。她只看得见那只小狗子的背影，尾巴很短，身上的毛应该比较长，看起来茸乎乎的。脊背的毛色是温暖的金棕色，偶尔露出的肚皮上毛色应该是象牙白，跟白雪的白不一样，但看上去更温和，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狗子。很快，小狗子似乎找到了什么温暖的所在，一个小猛子扎进去，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白雪皑皑，横亘在空荡荡的大地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间或被狂风卷起，迷乱了视线。看得出来，小狗子钻进去那个地方的树木非常稀疏，一点都不像他们选的这个地方。夏初见又等了五分钟，直到耳机里传来队长叫她的声音，才若有所思的离开。……夏初见跳出飞行器，看见平琼已经回来了。“财姐，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夏初见笑着走过去。平琼看见她，顿时眼前一亮，拖着一个大大的储物袋，小跑过来打开给夏初见看：“初见快来看！我真的找到了红狮羊肚菌！还有一大堆黑松露！你来给我们做好吃的吧！”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夏初见，期待的泪水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夏初见看见在平琼撑开的储物袋里，除了圆球状黑乎乎的黑松露以外，还有一种奇怪的菌子。菌盖像是羊肚，层层叠叠，但又覆盖着丝丝缕缕的红色菌丝，看着确实像一个个小小的红色狮子头。正是传说中的食材“红狮羊肚菌”。夏初见失笑：“好，我来做饭。不过缚爷回来了吗我跟他又打了一只野犀猪。”平琼点点头：“回来了，我看见刚才在那边跟宋明前一起收拾呢！”夏初见就直接和平琼一起走进那座小木屋。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夏初见瞬间就出了一身的汗。她穿得实在太多了，但是这个小木屋室内和室外的温差也确实大了一些。外面的温度应该是零下八十到一百度，但是小木屋里，至少有零上二十度。夏初见迅速脱下身上的两件大衣外套，只穿着那是贴身的全身防弹衣，外面套着宽松的工装长裤和外套。叶世杰和宋明前已经把第一只黑犀猪处理好了。包括身上那些黑棕色的鬃毛都洗刷得干干净净。靠墙边的长案板上，非常整齐地放着拆开后的……黑犀猪。先是黑犀猪头，额头那里被夏初见打穿了脑子的地方已经去掉了，只有切割下来的猪脸肉、猪耳朵，还有猪鼻子。然后是切开的猪身，已经按照前后左右的部位摆在一起。再是四个大猪腿，包括洗的干干净净的猪蹄。猪蹄外面的那层硬壳也敲下来了，露出里面柔嫩的蹄筋。夏初见忍不住又笑了：“叶队，送命钱，这手艺……你们以前是干嘛的啊”“嗨，不就是杀猪嘛！能有多难！”宋明前用手捋着那搓刘海往后一甩，在长案板前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然后就是催促：“快快快！我都快饿死了！”在长案板的尽头，是一个已经生了火的大灶，大灶的另一边，则是一个正方形的案板。平琼正把她找到的黑松露和红狮羊肚菌往正方形案板上倾倒。夏初见看着长案板上的猪肉，沉吟说：“有什么炊具”食材有了，调味料也有了，现在需要的是炊具。夏初见在屋里扫了一眼，看见屋子中央还有一个火坑，上面架着一个铁丝蒙子，正好烤肉。李缚在旁边说：“我带了一个压力锅，在飞行器里，可以用飞行器里的动力当电源……”夏初见：“……”她有种错觉，似乎只有自己才是真正来做任务的，这四个人其实是来野炊，顺便做任务！她抬眸看了看李缚，说：“行，那就做烧烤野犀猪，爆炒野犀猪，和清炖野犀猪。”“啊啊啊啊！今天有口福了！”“我来帮你剁肉！烧烤、爆炒和清炖，需要的肉的大小是不一样的！”几个人立刻忙忙活活给夏初见打下手。一个小时之后，动物脂肪燃烧的异香充斥在小木屋里，那是刚刚烤好的野犀猪肉。大灶上，锅盖一掀，更强烈的浓香从那口大锅里喷薄而出。那是要出锅的爆炒野犀猪肉！就在这时，小木屋的木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李缚端着一口压力锅闯进来，脸上的神情像是喝了一杯六十度的北宸高度酒，醉的都快说不出话了。他跌跌撞撞把那口压力锅放下来，然后一揭锅盖，一股压不住的清香袅袅飘出，然后清香一阵阵前仆后继，如同大海里的潮汐，一股比一股强大。三秒钟之后，不管是先前烧烤的异香，还是爆炒的浓香，都被这股闻起来挺清淡，但是越闻越心醉的奇香给碾压！平琼跟做梦一样飘到李缚面前，深深闻着那口压力锅里的味道，喃喃地说：“想不到啊想不到……红狮羊肚菌清炖野犀猪肉，居然能美味到这种程度！”宋明前则是没有那么多废话，从自己随身的杂物袋里拿出一双筷子快步走来，直接往压力锅里吃起来。“送命钱你慢点儿！给我留点啊！”平琼哇哇直叫，但也快速拿出筷子，跟着开吃。就连见多识广，家境最好的队长叶世杰都面露异色，二话不说走过来，跟李缚一起闷头开吃。夏初见挤在他们后面只捞到两块清炖野犀猪肉，还有一块炖得软嫩嫩的红狮羊肚菌。真是好吃啊……自从姑姑生病了，夏初见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但是对她来说，也就是好吃一点的食材而已，她有点不理解另外四个人的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