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二叔果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非常明显。

    想来被抓起来的这几天,他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完全静下心来思考他后来最在意的东西。

    冥思苦想之后,他得出了一个“这都是爷爷的圈套”的结论。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受,但别人的成功会让人更痛苦。

    他得不到的东西,我跟三叔谁也得不到,想到这里,就是他心里最后的慰藉了。

    二叔竟然偏执到了这一步,我在心里无奈地想,也许他也应该做个精神鉴定。

    “二叔,其实这些东西很好找的,但凡你平常多关心关心爷爷,经常去他房间里转转,早就能发现了。”

    杀人诛心啊小飞同学,我在心里这么吐槽自己一句。

    二叔的梗起了脖子,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额头一侧跟脖子上最明显的青筋因为逐渐激动的情绪鼓了起来。

    “你懂什么,你懂个屁!”

    二叔冲着我大吼一声,甚至露出有想站起身来的样子。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警察非常警觉,立刻冲上来制止他。

    二叔咬了咬牙,咽下了即将汹涌上来的情绪,从牙缝中继续挤出话语跟我对话。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是我不想关心他吗?是我不想做个好儿子吗?”

    二叔边说着,边伸出手指狠狠地戳向自己的胸口,指尖都因为激动的情绪而颤抖。

    “是他在抗拒我,从小到大,从我进入这个家门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睁眼瞧过我,没有一天拿我当过儿子!”

    “以我的了解,爷爷在父亲这个身份上一直没有尽到很大的责任,不仅是对你,对我爸跟三叔也没怎么管过。”

    我平静地回复着二叔,看着面前这个陷入自己的狭窄的思绪中无法自拔的人。

    “那不一样,”

    二叔像是气极反笑,别过头去哈哈地笑了几声,

    “是,老爷子对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没有在意过,但只要切身体会过,就不会感觉不到,”

    “老大是长子,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虽然在老大成年之后他们之间矛盾冲突不断,但很明显,老爷子是在意他的。”

    “而老三,是家里的老幺,性格大大咧咧,这种性格在上一辈那里很讨喜,老三虽然一直很怕老爷子,但不得不承认老爷子难得的一些纵容都给了他。”

    对于一个对家庭不在意,性格又很深沉的父亲来说,温柔的表现可能就是对孩子日常生活中的几丝放纵。

    这一些,只有身为小儿子的三叔感受到过,因为他不被期待,也不需要继承什么压力,人生一辈子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不过他还是会觉得父亲很严肃,会在父亲面前感受到压力,同时也会产生想要被关注的想法。

    三叔这种想法,在彻底被从家里忽视的二叔身上,得到了放大跟加深。

    老大被重用,老三被放纵,唯有夹在中间的老二,成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长久的忽视跟冷漠对待下,二叔的思想越来越扭曲。

    我以前听一家宠物店的老板聊起过,越是不被人喜欢,经常被忽略的小动物,越是希望在人类面前摇尾巴,只想求得一下也好的轻抚。

    人,本质上也是一种动物。

    越是被爷爷忽视,二叔越是想证明自己。

    “但是没有的,”

    二叔自嘲般地笑着,

    “我做什么都没用,我天生低他们一等,就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我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

    我看到二叔摆在桌面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因为太过于用力,骨节都已经绷平发白。

    “原来你一直这么觉得吗?”

    我想到那天晚上在病房里二叔的大喊,我还以为他已经知道的自己的身世,原来二叔这些年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站在他的角度,变得这么偏执似乎就有些能理解了。

    明明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却因为上一辈的过错拥有了一个不明不白私生子的身份,被接回家跟兄弟们一起长大,却还有面对父亲的区别对待。

    我不清楚,也想象不到二叔幼年时爷爷对他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我只知道,爷爷当初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一个迫不得已的圈套。

    “二叔,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虽然可能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但毕竟是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人有资格替你选择。”

    我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装订精美的笔记本,随手一翻,笔记本就摊开在夹着泛黄发脆信纸的一页。

    没办法,这一页信纸因为年岁太过久远,为了不破坏它,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小心翼翼的携带。

    “小心一点,它很容易破的。”

    递过去之前,我这么叮嘱二叔。

    二叔的生母,通过我仅有的线索在内心勾勒出来的是一个聪明且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女人形象。

    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上一辈人眼中那个单纯可怜,被欺压一辈子的苦命人。

    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她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了二叔生父的消失跟爷爷有关系,但又不能确认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要为自己年幼的儿子赌一个未来,于是她尝试联系上我爷爷,用一个立意模糊话题勾起爷爷心中的不安。

    爷爷果然上钩了,他的出现算是坐实了女人的猜测,她知晓那个男人是回不来了,只能把儿子托付给爷爷。

    当时的爷爷,不清楚女人具体发现了多少,也不敢保证一个将死之人会拼着一条命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不敢跟她对赌。

    在女人半是威胁半是请求的拜托下,爷爷答应了把她的孩子带走养大。

    那个年代对于“教育”也没有多大的普及,尤其是对于一个乡下女人来说,孩子只要能吃上一口饭,能喘气儿活着就足够了。

    爷爷在流言蜚语中带走了二叔,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被女人给耍了,但孩子已经被他带了回来,反悔也来不及。

    要是不想暴露他杀死跟班这件事情,爷爷就必须咬着牙抚养二叔。

    在二叔被爷爷带走之后,弥留之际的女人不知道是后悔了,还是刻意就想给儿子留些话,于是写下了一封信藏在了自家破屋的墙缝里。

    可惜二叔虽然记得自己的身世,但多年来没想着会幼年记忆里的房子瞧瞧,没有发现这封信。

    兜兜转转,这封信竟然被我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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