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我拖着一身惊恐与疲惫,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胸腔胀痛到像是要裂开。我头晕眼花,从地上挣扎着,努力去摸索我睡过去之前还在手边的喷雾剂。随着我刚才惊醒的动作,喷雾剂从床上掉了下去,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开。我趴在地板上,好不容易忍过一阵头晕,眼前稍稍清明一些,便拼了命的往前伸手,但好死不死,指尖触碰到喷雾剂的瓶子,倒反而把它推远了一些。该死,我在心里暗骂一声,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像是那个男人的手仍旧掐在我的脖子上。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麻利的捡起我的喷雾剂,紧接着,我被人用力的从地上扶了起来。“这这这,这个怎么用”童燕燕慌乱的摆弄着我的喷雾剂,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我挣扎着从她手里夺过来,按在自己口鼻上,随着一阵药物的吸入,窒息感逐渐散去。不过我仍旧浑身无力,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这会儿也顾不上好不好意思,只能靠在童燕燕身上努力平复。童燕燕不知所措,坐在地上任凭我靠着,还小声的在我耳边问了一声,“需,需要我抱着你吗或者我给你捋捋胸膛顺顺气儿什么的”我气儿还喘不匀,根本没法张口回答她什么,她见我迟迟不开口,便小心翼翼的把两只手伸过来,一只在我胸前轻轻地上下捋动顺气,一只就环住了我的肩膀,让我能彻底卸下力,靠的更稳当一些。我算不清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这会儿的时间似乎过的格外漫长,等我的神志终于清醒的时候,我微微扬了扬头,看到我的房间门大开着,爷爷就坐在门外,不知道坐了多久。“什么情况”我张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就是,就是怎么说呢,”童燕燕皱了皱眉头,小声说,“刚刚我看你睡着情况不是很对,但我又不知道你怎么了,不敢突然叫醒你,只好出去叫个人来看看,”“然后就遇上了你爷爷,我们一回来就看见你在地上爬着摸这个小瓶子。”啊我懵了一下,我有在爬吗当时神志不清醒,完全没有这个印象。这也太丢人了,想象一下自己在地板上爬的那个衰样,脚趾忍不住想扣地。我的房间本来就不大,加上房间里的摆设以及这会儿瘫在地上的我们两个人,爷爷的轮椅几乎没有可以进来的位置,只能在门口看着我。“我说过的,让你注意身体,你今天还给我来这一出。”爷爷直直的盯着我,从眼神跟神情中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至于他的语气,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几乎每一句话都是这种听上去很冷漠的语调,也许并不是在针对谁。“我,我本来应该没事儿的,就是……就是今天做了个噩梦。”我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在童燕燕的搀扶下从地板上爬起来。“被梦吓成这样”这下我听出了爷爷语气中的变化,相比之前一贯的冷漠,这句话多了一丝鄙夷。啊,怎样,我就是一个会被自己噩梦吓到的新晋成年人又怎样啊!我心里莫名涌出不服气,气哼哼的想。“你梦见啥了这么可怕”在我身边的童燕燕依旧声音放的很轻,听上去是不想让爷爷听到。但这个距离,如果爷爷的听力像个年轻人一样好的话,完全可以听见。“就,噩梦嘛,还能有啥。”我看了爷爷一眼,又飞快的转头看向童燕燕,马马虎虎的说着。童燕燕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清楚这会儿当着爷爷的面儿,有些话我不想明说。“这会儿感觉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爷爷虽然感觉上对我挺嫌弃,但说出来的话起码字面意思还是关系的。“不用了,我这个病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影响,缓过来的会很快。”我赶紧摆着手冲爷爷解释。而童燕燕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往前一步,一把搂住我的胳膊,把嗓音夹起来冲我爷爷说,“那个,庞爷爷你就放心吧,我在这里陪着他,他有什么不对,我立刻扛着他去医院。”我的朋友不多,平常能接触到的异性朋友就更少,所以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生挽着胳膊过。童燕燕应该也能感觉到,在她搂过来的那一刻,我浑身出于本能的一僵。而僵住的人不只有我一个,我竟然从门外的爷爷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叫“瞳孔地震”。只有一眨眼的工夫,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爷爷接下来说的话,侧面证实了起码我这次没看错,“那个,那什么,童燕燕是吧你晚上可以留下来吃晚饭,但不能留下来过夜,我们这儿……”“这儿没有合适的房间。”童燕燕这丫头听上去像是故意的一样,但我知道以她的脑子确实是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傻傻的笑笑,“没事儿爷爷,要实在晚了我可以跟展鹏飞挤一挤,我无所谓的,也方便照顾他嘛!”背着爷爷,我悄悄捏了她手一下,咬着后槽牙低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你是疯了吗”童燕燕这才反应过来,看到我爷爷本来就没有多好的脸色变的更是黑沉,像是墨水瓶的瓶底一样。她反应过来,甩开手猛地推开我,慌忙的冲着我爷爷解释,“呃,那个,庞爷爷,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此话一出,我无奈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知道完了,我要被这个家伙坑沟里去了。本来可能只是怀疑,这下她直接把怀疑给坐实了啊!果然爷爷看着我们沉默了一下,伸手转动轮椅掉头,在临走前嘱咐我们,“反正,我还是希望你们现在以学业为重,尤其是丫头你还在读高中吧你爷爷也不会同意的。”听着我爷爷离开的声音,童燕燕转头懵懵的问我,“什么叫我爷爷不会同意的我今天来他知道啊!”..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