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朱棣拿着册子高兴地朝张辅说道:“这东西先留着朕这几日,回头让人给你送一份抄本过去,朕记你一功!”

    “谢皇上。”张辅连忙躬身,“臣告退。”

    “嗯,回去吧。”朱棣点点头,嘱咐一句:“记得好好琢磨一下火器战法,朕有用你的时候。”

    听到皇上的话,张辅顿时一愣,随即顿时大喜起来,连忙拜道:“是,臣一定认真揣摩,必不负皇上期望!”

    他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重新掌兵建功立业吗?现在总算是得到皇上的明确答复,他岂能不高兴?

    朱棣看到他满脸的兴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在怪朕没有让你掌兵?”

    “臣不敢。”张辅连忙低下头,拱手行礼。

    朱棣从他的话里面听出几分埋怨,摇了摇头说道:“你要埋怨就埋怨吧,朕这是为了你好。当初朕就已经对不起你爹了,更加不能对不起他的儿子。朕不让你掌兵,是不想让你继续战场上舔血,你知道吗?”

    说着,朱棣心情十分低落,声音低沉地说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朕只想让你好好地活着,这样对你爹也有个交代。”

    “多谢皇上厚爱!”张辅眼泪纵横,顿时朝着朱棣跪了下去,豁然抬起头倔强地望着朱棣,说道:“可是皇上,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宁愿为皇上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垂垂老死在床榻上!”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亲手将张辅扶起来,重重拍了拍张辅的肩膀,说道:“朕知道了,先回去吧。”

    看着张辅走出殿门之后,朱棣才回到椅子上坐下。沉默良久后,轻叹一声问道:“马和啊,你说朕该怎么办?”

    见马和没有说话,朱棣再次问道:“换成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臣也宁愿为皇上战死沙场。”马和语气虽轻,但是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朱棣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决定。

    随即再次拿起操典仔细看了一遍,竟然又有新的收获。朱棣不禁惊讶,摇摇头笑道:“没想到,这魏明还是一个文武全才。”

    “恭喜皇上得此英杰。”马和也替皇上高兴。

    不过朱棣的眼眸里还有着一股莫名的意味,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什么?你是工部左侍郎了?正三品?还署理工部事务?”魏琮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这才多久啊,几个月而已,自己儿子就从一介白身一跃而成朝廷正三品大员!而且还执掌整个工部,几乎是名义上的工部尚书?

    “如假包换。”魏明笑吟吟地道。

    魏琮看着儿子那张年轻,还带着稚气的脸。顿时苦笑道:“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竟然能够执掌工部,这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

    “爹!”听到老爹如此贬低大哥,魏淼顿时不答应了,“我个本事大,朝廷不是说任人唯贤吗?我哥本来就是贤才,别说是左侍郎了,就算是工部尚书大哥也做得!”

    说完,小脸一仰,得意扬扬地朝老爹挤出一个白眼。

    魏琮溺爱地看了魏淼一眼,心里直摇头。若是朝廷真的是用人唯才的话,那身穿朱红朝服站在奉天殿里的就应该是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学究,而不是现在的那些人。

    “你真的成了工部左侍郎?”哪怕是到了现在,魏琮还是有些不信。

    魏明淡淡一笑,说道:“爹,儿子和你开这样的玩笑,有意义吗?”

    魏琮听了微微点头,的确,若是玩笑的话,那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以年龄来看,魏明能够当上正五品的郎中也已经是世所罕见了。

    “执掌整个工部,这份重任可不轻啊,尤其是现在朝廷百废待兴的时候,你千万要谨慎行事啊!”魏琮有些担心地望着儿子,就怕他年轻容易意气用事。

    魏明心道:虽然我生理年龄的确年轻,但是心理年龄可一点都不年轻。上辈子也是经历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哪里会轻易被人算计?

    笑着点了点头,魏明回道:“儿子明白,爹你就放心吧。”

    魏明越是这样说,魏琮心里就越是担心。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希望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多提醒魏明。

    看着儿女脸上喜气洋洋的样子,魏琮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几个月之前自己被人诬陷身陷囹圄,家里只留下儿子女儿,眼看就要破家灭门。没有想到转眼之间,不仅全家平安无事,甚至儿子竟然一跃而成为朝廷重臣。

    世事变幻无常,简直比梦境还要突兀,还要迅速。

    “对了,你的学业准备得怎么样了?来年就是开春了,皇上为了安抚天下民心,极有可能会开恩科啊!”魏明忽然想起老爹准备赴考这件事连忙问道,还不由得调侃一句:“到时候老爹你金榜题名,咱们父子同朝为官,那该是何等荣耀!”

    魏琮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满地瞪了魏明一眼。

    魏明不明所以,还问道:“怎么?难道老爹你没有准备?这可不行啊......”

    魏明皱起眉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学问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老爹你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来年如何能够高中?”

    魏琮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他面红耳赤地瞪着魏明,不满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做了工部左侍郎了么,老夫考不考得中进士、当不当官,又有什么区别?”

    魏琮本来就没有想着做官,如果他想要做的话,哪怕是举人的功名做官是绰绰有余的。魏明还只是一个秀才呢,不也做到如今的地步?

    魏琮之所以想要考取进士做官,那是因为经历过何非的事情,人认为家里没有做官很不踏实,容易被人轻易拿捏。

    但是现在魏明都做到工部左侍郎了,他认为他没有必要再去考进士了。就算是他考中进士,那也要从七品官做起,等到他成为正三品,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爹,话不能这样说啊?咱们父子同朝为官,也能够传为一时佳话,不是吗?”魏明想要再劝劝,“再说了,人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到时候有儿子给你撑腰,没有人敢打压你。”

    魏琮的嘴角抽了抽,有你在的确是没有人敢打压老夫,但是他们一定会笑话老夫。父子同朝为官,的确是一桩美谈,但那是父亲身居高位,儿子官位在先。

    自古以来,有谁见过儿子堂堂正三品左侍郎,而当爹的却是一个七品小官的美谈吗?

    笑谈还差不多!

    “老夫懒得和你说,你好自为之吧!”魏琮一拂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咦?”魏明不明所以地看了老爹一眼,满脸不解地侧头问妹妹:“爹他这是怎么了?今天谁得罪他了吗?”

    魏淼哪里懂这些,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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