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就算是苏亭亭也听出不对劲了,白班主是10年前带那孩子来封府的,和马夫说的时间基本能对得上。

    而且当年那孩子不过5,6岁,如果现在还活着也就是15,16的样子,古时不比现在,这个岁数的女孩谈婚论嫁很正常,而且他们所见的那位二少奶奶也确实年轻。

    一想到这位封家尊贵的二少奶奶很可能就是春姐失踪的孩子,苏亭亭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可很快,理智占据上风,苏亭亭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这不大对劲啊,如果二少奶奶真是春姐的孩子,那春姐的怨魂为什么还要杀她?

    昨夜湖上的险境仍历历在目,苏亭亭毫不怀疑,春姐的怨魂就是要置二少奶奶于死地。

    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着杨逍和邝洪义,封家的水太深了,事到如今他们还没有完全破解其中的隐秘,不知道封老爷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们。

    看出邝洪义有话要说,杨逍将车门上厚重的帘子放下,三人凑到一起,邝洪义将声音压得很低,“楚老弟,你听说过抵生债吗?”

    这三個字一出来,杨逍的脸色顿时变了,之前那股模模糊糊的感觉也快速具象化,“二少奶奶就是封家的抵生债人?”

    苏亭亭见杨逍脸色变了,知道事情有了眉目,急忙问道:“什么抵生债,麻烦你们说清楚些。”

    原本按照邝洪义的性格是不打算与苏亭亭多费口舌,没什么用,不过想到稍后可能还会用到苏亭亭去对付棺材铺柳掌柜,这才耐下性子解释:“所谓抵生债是阴阳行当中的一条偏门规矩,具体的我也不大懂,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一个靠水吃水的小渔村突然有一年打不上鱼了,村民们会以为是得罪了水底下的河伯,于是组织村民抽生死签,被抽到的人家就要贡献出一个女孩送给河伯做人祭。”

    “穷人家被抽到,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献出女儿,可一旦抽到的是村中的大户,或者是条件不错的人家,那他们肯定不愿献出女儿,这时候他们就会动脑筋出钱出粮,从穷人家买孩子,代替自己的孩子献给河伯。”

    “可古人最重运数,就算花了银子,这说到底也是用别人家的孩子为自己家抵命,会坏了家中风水,于是就生出了抵生债这个说法,大体意思就是在用穷人家孩子抵命后,这富户也要还一个孩子回去。”

    “不过也就是种说法,不必当真,哪个富户家舍得自己的孩子跟着穷人受苦,于是到后来就衍生出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次仪式过后,富人家就要从穷人家再找一个孩子收养。”

    “不许挑,穷人家给哪个算哪个,就算是病重残疾只剩一口气吊着的那种,你也得受着,而且还要好生照顾,好养富养,一辈子当自己孩子那种,就算是给死去的那个孩子抵命了,所以这门规矩才叫抵生债,而有幸被用来富养的那个孩子,就叫抵生债人。”

    这一通解释下来给苏亭亭听的一愣一愣的,无论是邝洪义,还是杨逍,这二人的见识都远非自己可比,如今苏亭亭不免有些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若是换成史大力,恐怕她的下场不会比施关明柯龙更好。

    “邝大哥,你真有见识!”苏亭亭发自内心的夸赞一句,同时小声问道:“所以说这位二少奶奶就算是白家班的抵生...抵生债人?”

    邝洪义没有表态,眉头微微皱起,“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或不是,还要继续调查。”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且不说春姐的怨魂蠢蠢欲动,就连封老爷也对他们起了杀心,再拖延下去,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一路颠簸后,他们终于到了卧虎庄,杨逍没让赵姓武师一行人跟着,他们三人七拐八拐,最后来到棺材铺。

    刚走进门,曾经见过一面的小伙计正在闷头锯木头,见到杨逍三人后,先是一愣,随后屁颠屁颠的去舀了一瓢清水,乐呵呵的小跑过来,杨逍刚要接,只见小伙计将水瓢捧到了苏亭亭面前,态度十分好:“师姐,你喝水,我去喊师傅!”

    杨逍:“???”

    邝洪义:“师姐?”

    杨逍很快也琢磨明白了,这柳掌柜收了苏亭亭做义女,这辈分瞬间就高了,柳掌柜的徒弟喊她一声师姐也不稀奇。

    邝洪义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见到苏亭亭辈分水涨船高,自然也是笑呵呵的,“苏小姐,一会柳掌柜那里还要伱多帮忙,你也知道,有些话我和楚兄弟不大方便问。”

    “苏亭亭,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让你问的时候,你就把春姐和二少奶奶的生辰八字说出来,以柳掌柜的道行,是不是亲生母女,他一算便知。”杨逍就是打着这个算盘来的。

    如果能确定二人是母女,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他们回到封府,随便找个理由接近二少奶奶,然后将春姐的遗物交给二少奶奶,那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他们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听说苏亭亭来了,很快柳掌柜就在小伙计的陪同下大步走了出来,再次见到柳掌柜苏亭亭心情很好,可稍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干爹,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真是失礼了。”

    柳掌柜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那双空洞的眼洞望向邝洪义的方向,神色不怒自威:“这位是......”

    “哦,干爹,这位是邝大哥,也是我的朋友,帮了我不少忙。”苏亭亭忙着解释。

    闻言柳掌柜点了点头,这才将脸移开,“你们今日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说来也奇怪,邝洪义刚才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视线在打量自己,可...可柳掌柜分明没了一双招子,直到他的脸移开,那种被盯着的颤栗感觉才慢慢消退。

    也是在这一刻,邝洪义给柳掌柜打上了危险的标签,这些阴行中人最是难缠,手段虽上不得台面,但个个诡异非常,敢开收横死尸的棺材铺,想来能力也非同一般,苏亭亭算是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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