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聊聊笑笑,又聊到何书谨。

    黄氏关切地问:“谨哥儿学得怎样,有没有把握?”其实黄氏也不懂,但关心外孙,关心女儿,想问就问。

    孙大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何姑爷,低声说:“夫子说谨哥儿有9成把握过童试,可这考试,说不准,得看运气。”

    有些人平时学习不错,夫子也夸,可考了一辈子,连童生也不是,这种情况,找谁说去呢。

    而且现例。

    族里有个族叔,靠了一辈子,也只靠了个童生。跟他同龄的,有好几个成为秀才了。族里的老人还感叹,族叔有慧根,读书也勤快,就是靠运太差,可惜了。

    孙伯民不善言辞,不懂怎么安慰大姐,憨厚地说:“谨哥儿从小就是读书的好苗子,肯定能过,大姐莫担忧。”

    说到谨哥儿的第一次上场,何家没人不牵挂的。

    何姑爷挠了挠头,语气低沉地说:“哎,能过当然好,不过就下次啰,谨哥儿还年轻。”

    望女成凤,望子成龙,没有父母不喜欢子女出息的。

    孙山看到大姑和大姑父忧心忡忡,明白父母对子女的厚望,就像高考,谁家不紧张呢。

    假装不懂,天真地说:“大姑,大姑丈,大表哥肯定能考过的,他还会考上状元呢。”

    孙大姑一愣,随后笑颜如花,搂了搂孙山,亲了亲他的小脸,惊喜地问:“山子,你也懂状元啊?”

    说考过不奇怪,竟然还说能考上状元,甭管真的还是假的,但听起来就舒服。

    孙山认真地说:“我什么都懂,大表哥一定能考上状元,到时候我就是状元的表弟了。”

    为了让人信服,孙山还拍了拍没几两肉的胸膛。

    何姑爷从孙大姑怀里,捞出小娃子,脸上堆满笑容,和气地问:“山子,是谁告诉你大表哥一定考上状元的?”

    小娃子说话不能算真,可内心多么希望是真。

    古语有云,小孩子的嘴巴最灵,说什么中什么。

    孙山肯定不能说为了哄你们夫妻开心,从中捞好处,昧着良心撒谎,说大表哥能高中。

    继续扮小孩,天真地回答:“我就知道大表哥,一定能考上状元,明年一定能考上秀才。”

    还是先确定小目标成为秀才公,再努力做状元郎。

    大表哥,你一定要收到我的祝福。

    孙山的童言稚语,逗趣了黄氏,对着大闺女夫妻说:“小娃子说话最灵了,咱们谨哥儿肯定能考上秀才。”

    苏氏和孙伯民性格差不多,不是那种爱笑爱说话的人,机械性地重复黄氏的话:“是的,小娃子的话最准了,咱们的谨哥儿肯定能考上的。”

    这段小插曲,引得在场的人喜笑颜开。

    忽然外面院子的门被打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外面传来一声呼喊:“大姐,大姐夫,是你们回来了吗?”一个身穿棉布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孙山不用看,听其声,也知道是三叔。

    只见他带着几个堂哥走进来,三婶跟在后面。

    “老三,你去哪里了?刚才小满去喊你们一家,结果一个人也没,是不是去偷耍了?”

    孙大姑一进门,孙伯民便派二女儿,三女儿去二弟三弟家喊人,结果两家人都没人,连带娃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姐,大姐夫,哎呦,瑜哥儿也来了。”孙老三未回答孙大姑的问题,先给众人打了一声招呼。

    又推家里的三个娃子向前,急促地说:“还不叫大姑,姑丈,二表哥。”一个一个木薯,呆头呆脑,还不赶紧问候,在大姑面前留下好印象。

    定广,定永,定德喊了一声大姑和姑丈,又喊了一声二表哥。

    孙大姑拉过三个孩子,打量了一下,笑着说:“咱们孙家的娃子,长得真快,高了,壮了。”

    从吃饭桌上拿了些糖果,往他们的手里塞,温柔地说:“吃糖,这些糖是京城带回来的,特香特甜。”

    定德今年6岁,比孙山大一岁,接过糖果,眼睛亮了亮,剥开一个塞入嘴里,欢喜地说:“大姑,好吃。”吃得流口水,样子有点埋汰。

    孙大姑也不嫌弃,用手帕帮他擦嘴巴,摸了摸小脑袋,慈爱地说:“喜欢吃,就吃多些,等会拿些回去。”

    孙定德拼命地点头,又从桌子上拿了几颗,塞入衣兜里。

    “大姐,大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三婶郑氏从进门,都没说一句话,得抓紧机会表现自己呢。

    孙大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何姑爷接过话题,笑着说:“刚回来不久,对了,你们去哪里了?不在家的?”

    “大姐夫,今天是集市,我们一家去赶集了,现在才回来。要是知道大姐今天回来,我就不去镇上了。”孙老三剥开一颗糖,扔到嘴里,咀嚼几口,味蕾被奶香味填满。

    夸张地说:“大姐,这奶糖太好吃了,我还要吃。”

    活脱脱像个娃子,学小儿子,从桌上又拿了几颗糖,继续剥开油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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