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都还没有彻底的大亮的时候,万骑军就已经开拔出了玄武门。

    除了值守宫禁的两千卫士之外,剩余的八千人,包括那一万多名的突厥仆从军也是倾巢而出。

    今日。

    万骑军将开始身披玄甲训练,那已经不是一个人单独就可以穿戴的东西,必须要这帮突厥仆从军来辅助了。

    轰隆隆!

    轰隆隆!

    高大的车轮碾过地面,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也跟随在大军的后面,向着龙首原外面行进而去。

    昨日晚些时候,李世民就说话算话的派人将圣旨送了过来,并且直接言明了,万骑军所需的玄甲尽皆都由冠军侯王成安排,并且并没有可以的规定归还玄甲的时间,只是让王成酌情而定。

    王成在感动之余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就派遣苏烈带着一千的老弟兄们,直接前往了武库将这一万套的玄甲尽数都领取了下来。

    “这些玄甲尽皆保养得当,没有任何的破损和缺漏,看来看守武库的那帮元从老臣们并没有在这上面为难我们。”苏烈笑着对王成说道:“甚至于,他看那帮人好多次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总是朝着弟兄们看,看样子是想要将自家的子侄送到万骑军中来。”

    王成听到这话笑了笑:“说好的消息不外泄,可是这仅仅只是过了七天左右的时间,这帮人就都知道了,更是已经开始提前布置了。这帮人虽然年纪老迈,但到底是比我们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一个个现在都成为了人精了。”

    元从老臣们对于他们这些后进之辈,可是从来都不会和颜悦色,甚至还有些反感。

    毕竟在那帮人看来,这大唐就是他们当初跟随李渊一起建立的,好处都还没有享受到多少,可又要面临着后浪的冲击。

    朝廷上的职位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只要不死,那么后面的人就无法上位,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的保住自己的地位,让自己以及身后的家族能够享受更久一些。

    他们跟任何人都没有仇,但是对于任何想要取代他们的人,那就是仇人,更是会直接打乱他们当初对于自家子侄辈的安排,从而影响自己家族的长久绵延。

    因此,王成当初晋升的时候,这帮人反对的最为激烈,就是因为他们其中有些人知道,一旦王成地位上来之后,必然会取代他们其中的某些人。

    当然,他们并不只是针对王成,就是诸如李靖、尉迟恭等十六卫大将军,他们也都一样的针对。

    只是他们毕竟都是李渊的臣子,可现如今的朝堂却是李世民说了算,满朝的臣子也多数都是李世民的旧时的心腹,或者是所倚重的人,这帮元从老臣已经渐渐从权力中心,彻底的被排挤到了权力的边缘。

    “他们倒是想的美,就只是眼红咱们万骑军每战都立下的功勋,以及那赏赐,却是不愿意冒风险,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苏烈甚至连嘲笑都懒得嘲笑,甚至于他心里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这帮人当初谁不是英雄好汉,也跟随李渊一同出生入死,可是仅仅只是数年的功夫,这帮人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仅仅只是这样一想,苏烈就有用不寒而栗的感觉,忍不住扪心自问了一句:“我将来不会也变成他们如今这样,变成这般让我讨厌的模样吧?”

    喃喃话语在心头响起,但是却没有答案,连苏烈自己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未来如何?

    谁又能说的准!

    边上的王成虽然不知道苏烈心中所想,但是他却是感知到了原本高兴的苏烈却是一瞬间就有些消沉了,不由的有些疑惑,当即就问道:“师兄,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就这般消沉了?”

    苏烈闻言,怅然道:“只是忽然间想到,这帮人曾经恐怕也像是你我一样英雄,可是现如今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担心我有一天也会变成他们那样。”

    听到这话,王成当即失笑了一声:“人都是会变的。英雄也会有迟暮的一天。若你我都跟他们一样,都是那样的普通,为了子孙后代自然会变成他们那样。可是……”

    说到这里,王成瞬间就挺直了自己身躯,昂首挺胸的说道:“可是我们想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迟暮,也定然不会如同他们那样蝇营狗苟。”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夫英雄者,有包藏宇宙值心,并吞八荒之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必定会被后人传唱千年,乃至于万年!”

    说话间,王成眉宇间顿时就有一股威严、肃穆神情浮现,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但是他的话语却是让人无比的信服,更是有一种豪迈之感。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苏烈喃喃自语了一声,旋即身躯一震,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的醒悟过来了一样。

    “对!”

    “你说的没错,师弟!”

    苏烈哈哈一笑,眉宇间再度浮现出了往日的豪迈,举手投足间更是浮现出了一股英雄气:“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们师兄弟跟他们都不一样!!!哈哈哈!!!”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跟随着庞大的队伍,在诸多值守重玄门的金吾卫士的敬畏的目光之中,直接带领大军走出了长安城。

    霎时间,视野为之一扩,尽头处的龙首原就像是一条蛰伏的黑龙一样,随时准备着乘风而起,一飞冲天!

    清晨的冷风裹挟着一股寒意,冰冰凉凉的水汽让两个人的精神都是一振奋,望着城外更为广阔的天地,心胸也顿时间舒展了开来。

    蓦然,苏烈转头看向了王成,笑着说道:“师弟,这一次征讨完高句丽之后,我恐怕就不能陪着你一直待在万骑军了。”

    “师兄?”王成闻言顿时一惊,他虽然早就已经清楚两个人迟早有这么一天,苏烈迟早会单独为将,不可能永远作为他的副手,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他原本以为再快,也要等到征战完草原之后。

    “哈哈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苏烈笑了笑,旋即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正色说道:“我们俩兄弟也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你心中清楚,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亦或者是为了师父,征讨高句丽之后,我们必然都要分开。”

    听到这话,王成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朝堂不止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他虽然有盖世的武力,可总不能就因为自己一个不满意就将所有人都杀掉,更是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为所欲为。

    那不是真的痛快,仅仅只是一个仗着力量胡作非为的小丑罢了。

    想到这里,王成心头生出了一丝不痛快,转头看着身后巍峨如同巨兽蛰伏的长安城,那逐渐远去的重玄门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声音也不由的低沉了下来:“长安城虽好,对于吾等却像是一座囚笼,舒展不开手脚,没有外面自由自在。”

    “万骑军是猛虎!”苏烈回首看着长安城,也感叹着说道:“世人都道长安好,可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又有哪个猛虎喜欢囚笼!!!”

    长安哪里都好,就是规矩太多了,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一点都不痛快,尤其是万骑军这样的杀伐大军。

    不过。

    “师兄,万世基业平地起,只要打下高句丽,我们想要的一切都能有!”

    只要打下高句丽,那么就能够掠夺高句丽数百年积累的底蕴,借此征服草原,逐步征服天下!!!

    到时候。

    不止是万骑军,大唐所有的大军都会忙着开疆拓土,届时的长安会成为所有人魂牵梦绕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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