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家主不信?”

    见糜竺面带疑惑,崔琰淡淡笑道。

    糜竺连忙摇头道:“非是不信先生,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在下又身无长物,如何能得刘使君看重?”

    “哈哈哈……家主太谦虚了。”崔琰眼中满是智慧的光芒,“如今乱世,无论是谁,想要成就大业,就必然离不开兵马钱粮。家主坐拥亿万家资,刘使君又岂能不心动。

    不愿巧取豪夺,那便只能极尽拉拢,家主可明白?”

    听到这里,糜竺顿时醒悟了过来,当即对二人拱手笑道:“二位先生之言,如拨云见日,令在下茅塞顿开!若真如二位所言,在下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崔琰挥了挥袖道,“家主若得重用,不妨为我二人引荐一番。”

    陶谦已死,派兵去接老师的希望,就只能落在刘备身上。

    无论刘备愿不愿意,都得先见到人再说。

    “先生放心,在下若得重用,必然向刘使君举荐二位大才!”糜竺郑重拱手道。

    二人拱手还礼道:“既如此,那便多谢家主了。”

    得了二人宽慰之后,糜竺顿觉神清气爽,当即便告辞离去,直奔陈登府上。

    相比于糜竺的困惑惶恐,陈登则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心知刘备想任用自己,却不明白为何征召糜竺与自己一同朝见。

    陈登并非势利之徒,但他也知道糜竺并无才学,但大家同位昔日陶谦征辟的臣属,又即将共事一主,便想着邀请他过府一叙,拉近关系。

    ……

    第二日清晨。

    糜竺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之后,便直奔州府门口等候传唤。

    毕竟是第一次面见新老板,他想在刘备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陈登也到了,双方见礼之后,便一同在门口等候。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直到日上三竿,陈登和糜竺等地有些心急之时,荀彧等人才姗姗来迟,进而开始一天的工作。

    倒也不怪他们迟懒散,实在是昨晚荀彧强行拉着众人处理积压的公务,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今天自然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一直走到府衙门口之时,张恒还哈欠连天,忽然见陈登二人满脸拘谨地在门口等候,张恒顿时来了精神,走上前笑道:“二位来得倒是挺早!”

    听到张恒的声音,二人连忙转身行礼。

    “拜见长史!”

    “不必多礼。”张恒挥了挥手笑道,“二位何不入内?”

    糜竺面带难色道:“这……未有使君传唤,下官不敢擅自入内。”

    “玄德公日理万机,眼下州府之事,已悉数托付于我。实不相瞒,昨日传唤二位,正是我命人所为。”张恒笑着解释道,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二人跟着自己进去。

    闻言,陈登和糜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本以为这张子毅只是刘使君近臣,却不想他竟能代替使君发号施令,此等权势,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二人不敢怠慢,道了声谢之后,便跟在张恒身后进了府衙。

    张恒没有领二人去政务厅,反而去了一旁的偏堂。

    入座之后,张恒又亲手泡上了一壶茶水给二人斟满。这一系列举动,倒是让二人有些受宠若惊。

    这张子毅,也太平易近人了些吧。

    “二位不必拘谨。”张恒举着茶杯笑道,“今次请二位前来,却是有一件为难之事,想请二位为我答疑解惑。”

    二人连忙放下茶杯,拱手恭敬道:“长史但有吩咐,我等无有不从!”

    张恒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随后才幽幽开口道:“今次玄德公率大军进入徐州,所到之处,百姓流离失算,苍生无处栖身。连年动乱,我徐州大地早已是满目疮痍,实在令人心痛。

    玄德公乃仁义之主,不忍百姓遭此劫难,但奈何粮草不足,无力负担数以百万计的流民。我知二位乃徐州大才,不知可有妙计,使百姓安居乐业?”

    听完这番话,二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明悟。

    看来,这便是刘玄德对自己的考校了。

    答得好,必然重用。答不好,虽不至于有祸,但今后恐怕再难跻身徐州高层。

    不过陈登早有准备,经过片刻的措辞之后,便率先拱手答道:“使君仁德,下官佩服!想使百姓安居乐业,下官虽不才,却有一些浅显拙见。”

    “哦,元龙请讲!”张恒笑道。

    “不知长史可曾听说过屯田之法?”陈登笑道。

    “屯田之法……”张恒故作惊讶道,“元龙可否详细说说?”

    “实不相瞒,其实之前陶使君任命下官为典农校尉,就是欲行屯田之策……”

    当下,陈登将屯田的好处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得张恒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此计甚妙,元龙真乃大才也!”

    张恒嘴上拼命地夸赞,内心却毫无波动。

    跟别人装傻,其实也蛮累的。

    “此策既然是元龙提出,那这屯田之事便交由你去办,如何?”张恒顺坡下驴道,“若是做得好,我必上报玄德公为你请功!”

    见张恒肯定了自己的策略,陈登眼中也闪过一抹激动,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看上去,自己应该是过关了。

    “承蒙长史不弃,下官自当尽心竭力,助使君安置百姓!”陈登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

    “好!”张恒重重一点头道,“元龙,我替玄德公拜你为徐州治中从事,原本典农校尉之职不变,主掌屯田之事。凡涉及屯田事宜,皆可便宜行事!”

    “谢长史提携!”

    “你且下去准备吧,这几日我会命部队助你收拢流民。”张恒笑着挥了挥袖道。

    “下官告退!”

    陈登转身大步而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眼看陈登顺利通过了考验,坐在堂中的糜竺不免心中忐忑起来。

    陈元龙这厮倒是得了重用,可自己又该如何行事?

    在确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后,糜竺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甚至想趁机再登高位。

    而此时,张恒的目光也放到了糜竺身上,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子仲啊。”

    “下官在!”糜竺赶紧直起身子,肃然应道。

    “百姓安置之事,也算有了着落。可还有一桩难事,还望子仲为我参详一番。”张恒淡淡笑道。

    “长史尽管吩咐,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态度让张恒很是满意,连带看糜竺的目光也更柔和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糜竺进来之后,张恒就觉得整个房间好像都明亮了一些,金灿灿的尽显贵气。

    糜子仲啊糜子仲,风闻你颇有家资,号称半城,今日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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