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停接过游戏卡的时候不忘进行了一下确认。

    随着自己所拥有的游戏币发生减少之后,就如预料的那样,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很显然,之前赚取的那些游戏币依旧让他存在于绝对安全的数值区间。

    垂眸看去,他可以看到跟前这个玩家随着游戏币数值的复原,身上的玩偶服也渐渐地退回了原来的样子。

    也是这个时候,他终于问出了自己非常疑惑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收集到这么多惩罚卡的?”

    “……”被救下的玩家名叫许钊,好不容易缓过口气,被这个问题问得又再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对刚刚的救命之恩也十分感激,当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回答,就听到武睿慈在旁边开了口:“那还用问吗,明显就是被那个爵士战队给坑了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本意是想要寻求爵士战队庇护的,结果反而被当成了开盲盒工具人,最后等用处发挥完了也就给扔掉了。不是我说,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也不先了解一下人家战队的情况就去抱大腿,活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番话听得许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讷讷道:“我只是听说他们战队的排名比较靠前,谁知道,之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后面居然……”

    说着,他忐忑得看了池停一眼,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太确定:“那个,现在是需要我怎么回报你们吗?但是刚刚找到的自然的馈赠都已经被爵士战队给收走了,游戏币的话,我身上一共也就只剩这点了。”

    在许钊濒死的那一瞬间,出现在他跟前的池停无疑宛若降临的天神,但他同样也很清楚,在这个无限世界当中,就算是神,也会收取相应的报酬。

    月刃也看向了池停:“对啊,队长,你想要什么回报呢?”

    “回报什么的,等从副本里面出去再说把。先走了,时间不多了。”池停说着,直接迈开了脚步,转身的瞬间不忘随手将月刃给一把扯了过去。

    这样干脆利落的动作拉得月刃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片刻间稳住了身型,似笑非笑地瞥了池停的侧颜一眼:“怎么了队长,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就那么凶啊?”

    两人走在最前面,转眼间已经跟后头拉开了一段距离,池停这个时候才对上月刃的视线,挑眸:“我凶吗?再凶,怎么也比某些人见缝插针地阴阳怪气一把要好吧?”

    月刃笑了一声:“你说的某些人,说的是我?”

    池停:“你敢说没有?”

    “那倒是不敢。”月刃想了下说,“我这人好像对任何人都一贯阴阳怪气的。”

    池停快速迈开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看了过去:“所以你到底是在生气什么?”

    周围陷入了几秒微妙的寂静,最终,月刃低低地笑出了声:“还真的是……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你居然发现我有些生气了。”

    池停:“你……”

    后面的话语随着月刃忽然间靠近的距离顿住。

    “哎队长,那边好像有发现新的盒子,我们要不过去……”纪星雀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啊,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月刃回头看着他:“你们身上游戏币够得很,别什么事都找你们队长做主,可以吗?”

    纪星雀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听着最后已经分明压到极点的三个字落入耳中,直觉下大作的警铃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一把扯住后面跟上来的武睿慈几人转身就走:“明白了,你们先聊,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解决。”

    看着几人走远了,月刃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直勾勾地对上池停的视线,面上还是一贯随性至极的神态:“你看,池大队长,有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么亲力亲为,其实也一样可以顺利完成。”

    池停也不知道那一瞬间为什么会产生回避视线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转开头去:“这点我知道。”

    “你知道?”月刃笑出了声,“真知道吗?那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总能看到你一个劲地在前面冲锋陷阵呢?面对队友是这样,面对那些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是这样,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为自己考虑吗?‘回报的事情等离开副本再说’,这话说的,还以为你真的会要一些什么不得了的报酬一样。”

    短暂地几秒后,池停问:“救人不好吗?”

    “我一贯并不认为助人为乐是什么优良美德,但是也可以理解有人把这种事作为一种兴趣爱好。但是池停,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你这样总是设身处地地想着别人,一下子怕那个伤了,一下子又怕这个陷入危险,那你,又有什么时候是为自己想过的吗?什么事都敢随便往自己身上揽,你就不怕哪天自己也……嗯?”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也已经足以让池停知道月刃想问的是什么,基本上没有丝毫犹豫,就已经脱口而出:“不怕。”

    他可以感到跟前的男人分明顿了一下,自己也随之一愣。

    只能说这确实是他脑海深处根深蒂固的观念,或许是因为看多了生死,又或许是因为有过太多次的死里逃生,在曙光建立的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基本上就已经将“救援”这两个字的含义深深地烙入了骨骼里。

    这是他们的职业,也是他们的使命,与之相对的,居然连池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反而对“死亡”这个词丧失了彻底的敬畏。

    他救人,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应该去救。可如果真的必须面对死亡,或许一样会连眉头都不多皱一下。

    这也许是因为见过太多人死在面前而彻底麻木了,也可能是因为对于他们这些异能者来说,就算外面再过正常,本质也不过是一个已经彻底畸变的怪物,再也找不回还是纯粹人类时那样细腻敏感的情感了。

    池停缓缓地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微微地曲了下手指,似乎想要去捕捉到什么。

    而没等他握拢,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真是,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这样的一句之后,月刃的手也这样撞入了池停的视野,像是认命般地,直接握了握他的手。

    原本空荡荡的手掌忽然间被彻底填充。

    短暂的愣神期间,池停听到月刃听起来颇为无奈的声音传来:“算了,知道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我一直以来都是只知道心疼自己从来没有心疼过别人,但是现在看来,估计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让自己日子舒坦一点,估计也只能试试了。”

    池停问:“试什么?”

    月刃啧了一声:“你不是不懂得心疼自己吗,看你这幅完全不准备改的样子,我要想自己不那么糟心,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试着去心疼一下你了。”

    “……”半晌后池停才开口,“那要不,还是我试试也行?”

    “都行,一起试吧。虽然我现在确实很容易控制不住地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但是要想让一直以来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彻底从良,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好一起试试,万一我失败了,池队,好歹你也可以再继续努力一下?”

    月刃说话间已经十分顺手地拽着池停迈开了脚步,心情不错下让这个神态看起来也相当的和颜悦色:“这样确实不错,都有各自的努力方向,显得我不是那么一厢情愿地在那付出,至少可以让心里平衡一点。”

    这算哪门子的平衡。

    池停看了月刃的背影一眼,心头动了一下,但也没有将手抽出来,就这样由着这人一路牵了过去。

    其他人刚刚清点了新找到的自然的礼物。

    伍睿慈留意到池停他们的到来抬起来头,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顿了一下,当即十分懂事地挪开了:“池队,这边一共有两张自然的馈赠游戏卡,你要先收起来吗?”

    “嗯,先放我这里吧。”池停点头,十分自然地伸手去接,月刃虽然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也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

    如果放在以前,伍睿慈在这种涉及利益分配的事情总会保持绝对的警惕,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自己将游戏卡交给池停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这是一种无比坦荡的状态,就像是一种发自内心地表达出来的信任。

    直到看着池停将游戏卡收了起来,伍睿慈才意识过来,不由地也有些恍惚。

    在这个无限世界中求生那么久,他像很多人那样非常清楚格外的信任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赌注,就像刚刚的许钊一样,一旦信错了人,下场往往会十分凄惨。可即便是这样的清楚,在不知不觉间,他居然也下意识地开始配合起了这位曙光队长的一切行动。

    这样的选择,会是一件好事吗……

    伍睿慈看去的时候,正好对上池停投来的询问视线:“刚刚好像看你们在讨论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短暂的视线接触下,这一路所见的片段陆续从脑海中闪过,伍睿慈无声地笑了一下。

    算了,不管结果是不是好事,这一把,他特么的就是赌了!

    收回了思绪,伍睿慈回答道:“是这样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感觉,剩下的时间可能来不及去找到足够的馈赠卡了。”

    池停瞥过还有7分钟的倒计时,也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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