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维在盛家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寿安堂外,

    身旁的小厮帮盛维接过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肃立在了门旁。

    门口的房妈妈帮盛维撩开了门帘,一股热气从屋内涌了出来。

    盛维走了进去。

    因为下着雪,天色有些暗,

    屋里更暗一些,不过确实暖和的很。

    打眼看去,屋内,二婶婶盛老夫人坐在上首,正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老夫人身边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盛维知道这是自家堂弟的大女儿华兰。

    华兰是盛紘的第一个孩子,继承了王氏的肤色和气质,容貌上却是遗传了盛紘的优点。

    颜色与气质都是不缺的。

    而又有他这位侯府独女婶娘的教导,小姑娘一眼看去颇有大家贵女的气质,看向盛维眼中满是欢喜的神色。

    向上好学的侄儿长柏却是不在此处,应该是在学堂之中。

    盛紘的大娘子王氏若弗正坐在盛老夫人下首,怀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如兰,眼睛炯炯有神,

    看向盛维的眼睛里面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如兰年纪还小,看不出颜色如何。

    倒是华兰身旁的一个小姑娘,眉眼之间颇为明丽,衣服首饰不逊色于华兰。

    许是年纪还小,看向盛维的眼神里也有类似于如兰一般的希冀之色。

    堂中唯一的一个男孩儿长枫,和如兰类似,也是眼中有光。

    个子最矮,年纪最小的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女童。

    虽然屋内光线有些暗,但是这女童却被盛维一眼就注意到了,因为这女童的肤色似乎比养尊处优的华兰还要白上一个层次。

    小女童眼神懵懂,恭敬的站在一旁。

    “侄儿见过婶娘,弟妹。”

    王氏微微的起身,算是还了盛维这一礼。

    一旁的盛老夫人看了王大娘子一眼,意味不明。

    随后自华兰开始,几个孩子纷纷朝盛维躬身或者蹲身行礼。

    “见过大伯伯。”

    “好,好孩子们。”

    盛老夫人笑着对盛维道:

    “维哥儿,这一路辛苦了,快坐。素琴!”

    一旁的房妈妈从一旁给坐下的盛维奉上了一杯热茶。

    “你母亲身体可好?”

    “回婶婶,母亲一直挺好的,就是一到了冬天年轻时候落下的伤病会难受一些。”

    “你母亲是吃了大苦的,会有些舍不得用好东西,待你回宥阳的时候给她带一根老参回去给她养身子。”

    “是,还是婶婶了解母亲。”

    “一些故旧亲戚,咱们可不能求到人家的时候才去维系。”盛老夫人道。

    “是。”

    有些具体的事情,盛维不可能一件件的都写信告诉盛老夫人,这不是一个独当一面之人的做法。

    老夫人看了一眼盛维身前的包裹,

    “大娘子,维哥儿给家中孩儿们带了礼物,你带着孩子们去看看。”盛老夫人吩咐道。

    王大娘子起身行礼:

    “是,母亲。”

    “华儿,你留下。”

    “是,祖母。”

    墨兰,长枫,如兰几个年纪小,兴冲冲的出了寿安堂,

    想要看这位伯伯又给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最后面的那个姑娘走了几步,随后被老夫人房里的女使抱了起来跟了过去。

    “维哥儿,见笑了,我家这儿媳妇也是心中有事。”

    盛维躬身道

    “无事,无事,孩子们还小。”

    他这位弟媳妇,虽说出身世代簪缨的清流人家,父亲还是官场巨擘,去世后配享太庙。

    但是小时候养在乡下十年多,没有在父母身边,

    父母的心机行事没有学到,性格自然是有些耿直,落到了堂弟妾室的套子里,丢了管家之权。

    再加上自家堂弟偏爱妾室,这位弟媳妇已经成了扬州官眷贵人们的笑话。

    盛维因为老夫人的原因,对盛家的孩子一向是唯老夫人态度的。

    前些年,因为老夫人不喜林噙霜,盛维都是不准备林噙霜两个孩子的礼物的。

    如此大娘子是很高兴的,看到盛维都是满脸笑容。

    也就是这一两年,盛紘官做的越来越好,盛老夫人逐渐隐居幕后,盛家隐隐的完成了家中权力的交接。

    还是老夫人说了一句,盛维才开始准备的。

    盛维和老夫人说着话,一旁的华兰没有呆呆的听着,不时的帮房妈妈给盛维斟茶,

    虽然眼睛没有看来看去,但是听着两位长辈的话语,是有思考的神色的,正是在汲取两位长辈话语中的智慧。

    说了一些生意上的进展,盛维微微一顿。

    “婶婶,这是侯府大娘子托我带您带来的稀罕东西。”

    说着盛维打开了兽皮包裹着的东西。

    华兰看去,却是一蓬洁白如雪的絮状物,和杨树的绒絮颇为相似,不过却紧密洁白了许多。

    盛老夫人面色淡淡,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厌恶。

    “听侯府大娘子说,是白家海船上得来的东西,古时候称为白叠,徐家三郎颇为喜爱,在侯府中种了不少。”

    “白家?这些时日,在这扬州白家倒是对你堂弟助力不少,拜访白家老爷还是孙家的牵的线。”

    说完,老夫人低头喝了口茶,眼中有想着些什么的神色,可能是在回忆自己少女时候吧。

    “是,侯府大娘子说这白叠花的绒絮被处理过后保暖轻便。婶婶上了年纪,特地让我给您带来了十斤,做个褙子什么的好御寒。”

    “好,好,人家的这一片好心却是不好辜负的。华儿,替祖母收起来。”

    华兰走到桌前,捧起了这一蓬从没见过的绒絮。

    盛维和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天色将暗的时候盛紘回府,堂兄弟二人自然一番叙旧。

    ..

    过了几日。

    盛维一早便启程回宥阳,带了盛老夫人给自家妯娌带的年礼。

    盛宅偏院。

    房间里有些冷,

    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窗下细细的绣着一幅画,

    每一次呼吸嘴边都会有白气。

    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侍女站在一旁

    “小娘,您这绣技真是厉害,我还没见过比您绣技还好的呢。”

    盛紘妾室卫恕意卫小娘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侍女道:

    “那是你没见过我家母亲的绣品。当年我爹爹读书,都是靠我母亲绣东西养家的。”

    说着,卫小娘淡了笑容,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女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过头,卫小娘道:“小蝶,你再去店里买些贵重的丝线,我这幅绣品上要用。”

    “是,小娘。”

    离开前,小蝶偷偷的往碳盆里放了一大块木炭。

    正在专心绣东西的卫小娘似乎没有察觉。

    小蝶来到盛宅门口的时候,盛家的马车正好进门,小蝶恭敬的站在一旁。

    能够用马车的,都是这宅子里的主人。

    不是大娘子王氏,就是那位得宠掌家的妾室。

    看到马车旁的翠蝉姐姐,小蝶知道这八成是盛家嫡长女华兰回府了。

    不知道是扬州贵女们的香衣雅集还是赏雪诗会。

    待马车过去,小蝶在门房处登记了出门的缘由,随后向售卖丝线的店铺走去。

    寿安堂。

    盛老夫人笑着看向华兰,

    “华儿,这诗会雅集可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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