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意思是,可秦家为什么啊?怎么说,他们是血肉至亲啊!”

    “你来汴京晚,不知道早年秦大姑娘和秦家大郎不是一个母亲。

    因为东昌侯府那些年已经有了败落的样子,但是大姑娘却被顾侯一见钟情。

    为了撑门面,秦家是给了秦家大姑娘不少的嫁妆。”

    白氏:“怪不得,参加京中聚会的时候,有些秦家在找不要陪嫁人家的风声。”

    “假如你家大哥儿没了,凭着秦家大郎和你家侯爷的交情,我看嫁妆八成是退给秦家一些的。”

    “当今这位东昌侯府的这大娘子,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吝啬。如今东昌侯有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

    白氏面色不好看,有些着急的起身道:“不行,我得回家看一下。”

    孙氏看了常嬷嬷一眼,常嬷嬷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孙氏提醒她,让她看着自家姑娘一些,不要太过着急。

    “常妈妈,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几位京中有名的医科圣手来侯府。”

    “妹妹,我知道你家父亲是有大本事的,还是去和他商量一下吧。”

    白氏眼睛一亮,

    “是啊,爹爹在京中呢,瞧我这...”

    “你这是关心则乱。”

    “说起我爹,昨日他还找我来说,过几日有扬州来的船货,听我和姐姐你如此要好,说等船靠了岸,请你们家哥儿姐儿的去船上玩儿呢。”

    “哦?替我谢过。”

    “姐姐,那我便回去了。”

    从白家在汴京中的宅子出来,

    白氏派了一个小厮去东昌侯家。

    当顾偃开从秦家出来的时候他的贴身管事走到他身边道

    “侯爷,大娘子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议,请您去樊楼。”

    ..

    下午,樊楼一处人少的院落。

    院子里秦家送来的草药摊在了汴京中的四位医师面前。

    白氏和顾偃开在一道半透明的屏风后面看着。

    宁远侯顾偃开面色难看,他低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邀我来这樊楼!还有那是煜儿舅舅刚刚托我带回候府来的名贵补药!你直接拆开让医师看是什么意思?”

    白氏一言不发。

    看着不说话的白氏,顾偃开低声道:“好好好,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四位医师的脸色都开始变化。

    “几位可看好了?”

    站在外面的常嬷嬷带着斗笠询问道。

    一位年轻些的医师脸上满是疑惑道

    “这位嬷嬷有礼了,不知道您是在哪家药铺拿的药方,这,这,倒也是正对体虚血弱的症!”

    其他三位上了年纪的医师却是默然不语,面上看不出有多少情绪的波动。

    常妈妈一眼看去,心中有数。

    “诸位还请直言,这是妾室送给我们大娘子的补药,家中人不太放心,所以请几位辨认一番。必不会让诸位白费口舌。”

    说着常妈妈从手中拿出了四个荷包,放在四位医师面前。

    年轻些的医师面露疑惑,迟疑的说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这受之有愧。”

    另外三位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数,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拱手道

    “回这位妈妈,这药方开的很好,中正平和,正适合胎中带来的体虚血弱之症,不过抓来的药里却是错了一个东西。”

    老医师停下了话语,另一位接道

    “应该是哪家的药铺药童学艺不精,将血枯草和生血草给弄混了。”

    “嘶!”

    年轻的医师面色恍然,随后看向其他三位医师,面露佩服。

    他朝另外三位医师拱手,他三位前辈倒也没说什么,年轻医师道:

    “这生血草给换成了血枯草,配合药方,只会教人体弱气虚,药性变化后,还会伤肺让人常年干咳!积年累月,更会不利子嗣!这是会害死人的!”

    说着,年轻药师躬身道:“多谢几位前辈指教。”

    “小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无须如此。”

    在屏风后面听到如此断定的顾偃开面色有些难看。

    “侯爷,您也是知道,秦大姑娘和东昌侯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在秦家,秦大姑娘可是被医师说成是子嗣不继的人。要不是.....”

    后面的话白氏没说。

    要不是你顾偃开拼着自己的性命去北方战场,等同于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老宁远侯夫妇,

    老一辈怎么可能让他顾偃开去娶了这秦大姑娘。

    娶了这么个病秧子,顾偃开有没有子嗣都不好说的。

    宁远侯顾偃开这一脉都是有可能绝了!

    也是,老侯爷还有其他四五房的儿子,不过都是废物罢了。

    大姑娘进了顾家门,怎么过了十年后就有了顾廷煜?

    顾偃开自然是不愿相信与他交好的秦家大郎会是如此狠毒的人物。

    他面色难看,待四人被常嬷嬷送出了院子,顾偃开没有等白氏,自顾自混入樊楼的客人中,出门径直回了侯府。

    四位医师只是在樊楼呆了一会儿,

    看了一下药材就有了不少的收入。

    汴京的医师,

    其实他们知道,有的时候不是害人的法子有多么高明,而是害人的主谋不好说出来罢了。

    你当个医师,要是没人撑腰,固执的要戳破人家侯爷、王爷、家主的谋划,你猜你能不能说出口,他们会不会动手封口。

    你当仆役下人,有本事看出了药方的不妥,你又如何知道是不是掌权者有意这么做呢?

    ...

    宁远侯府,祠堂。

    已经去世了秦大姑娘的牌位依旧立在顾家祠堂中。

    虽然秦大姑娘和顾偃开和离,但是她为顾家诞下了嫡长子,死后自然是入了顾家的祠堂。

    顾偃开一路上怒气逐渐的消散。

    走进祠堂,看到大秦氏的排位,顾偃开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

    再也没有了在外面的意气风发。

    秦大姑娘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他走到牌位前,轻轻的把大秦氏的牌位拿到了手中。

    “青儿,你在东昌侯府中,真的是你说的那般吗?你这身子骨真的是自娘胎里落下的?”

    顾偃开除了军阵上的事情会让他十分的专注仔细,在这侯府中,他很多东西都忽略了的。

    毕竟在家中还紧绷着,人会疯的。

    现在仔细想来,顾偃开的确没有想到大秦氏有仔细说过她在东昌侯府的生活。

    没有称赞,也没有抱怨。

    那一次顾偃开和大秦氏的第一次相遇,大秦氏是什么样子?

    洁白的衣服似乎有些旧了。

    头上没有珠钗,只有一条青色带。

    手捧着书,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不胜凉风而娇羞的莲花。

    样子也是不同于汴京的那些穿金戴玉明媚耀眼的贵女们,如扶风的弱柳。

    一番差异的打扮,再加上她秀丽的容颜,一下就将顾偃开看呆了,看到了心里。

    可婚后,大秦氏每次得到他送的首饰,总会高兴的不行。

    她没有厌烦金银珠宝、钗环首饰.....

    “青儿,你当初不是喜欢那身装束,而是实在没有首饰衣物吗?”

    而当年秦大郎和他交好,到底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姐夫,还是因为顾偃开是未来的顾侯?

    他手中的木质牌位自然不会说话。

    “莫非是白氏挑拨离间???”

    顾偃开有了瞬间的怀疑。

    他将牌位放回,点了三炷香插到祠堂中的香炉中,

    青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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