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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陈希真讲述的九阳神钟的神奇,云天彪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终于明白了,陈希真为什么不在张家道口这里筑一带砖城、设立壕沟或者立营设栅了,盖因有这口神钟,根本就用不上这些东西。

    这让云天彪的疑虑消去。

    不过,等陈希真走后不久,云天彪的疑心又起:

    “陈希真那女儿乃江衍小妾,他那亲戚刘广一家亦尽数从贼,他虽说与林冲有杀弟之仇,可陈希义说到底是病死的,硬要赖林冲倒也赖得,可若说与林冲无关却也无关;他所言,既是忠义,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确实有理,可他又当了三年的猿臂寨的寨主,也算是当了强盗……”

    然而,云天彪又不能因此就将陈希真划分到强盗的行列,毕竟,陈希真在当猿臂寨的寨主这三年,猿臂寨并没有与官军为敌;也没有洗掠村镇、伤害平民;更没有私通水泊梁山、摩尼教、龙虎山、房山等群盗。

    关键,陈希真可是高俅招安的,云天彪要是怀疑陈希真,那就等于是怀疑高俅这个他在赵宋王朝的最大后台。

    是。

    种师道也挺赏识云天彪的。

    可种师道的影响力,如今只在西军,在赵宋朝廷,种师道哪能跟高俅相比?

    关键的关键,陈希真并没有骗云天彪,连九阳神钟的作用都说了,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怀好意。

    说老实话,云天彪其实不应该怀疑陈希真。

    可云天彪又实在是忍不住去怀疑陈希真。

    想了想,云天彪将风会、欧阳寿通、哈兰生、哈芸生、冕以信、马元、皇甫雄等人找过来商量一下。

    听云天彪说完他的顾虑,哈兰生说:“我观陈总管并无问题,像是有道高人,不像奸佞小人。”

    风会迟疑了一下,附和云天彪道:“谨慎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哈芸生提议:“不然我等只顾大队人马杀去,就那里下寨,再观虚实何如?”

    云天彪道:“只有看透虚实,然后进兵,哪有先进了兵,再观虚实之理?”

    马元说:“然太把细了,也是一病。现无实证,皆是我等疑虑,若因此不能及早离开沂州前往兴仁府,耽误军期,我等必被高太尉治贻误军机之罪。”

    黄埔雄也说:“若是因为我等不信任陈希真,再将陈希真逼反,去投了梁山贼寇,先不说高太尉必不能容我们,便是这沂州,我们只怕亦过不去,诸位莫要忘了,现今萧嘉穗那厮们可还吊在后面,他两家如果前后夹击,我们岂有不败之理?”

    欧阳寿通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既怕他那神钟,我军便不全进,我先领一支偏师,乘他不备,悄悄进去,拆毁了他那钟楼再进兵?”

    云天彪摇头。

    这事绝不能这么干。

    要知道,现在还只是云天彪在怀疑,并且是毫无证据、毫无迹象的怀疑。

    一旦他们真这么鲁莽行事,肯定会得罪死陈希真的,万一真将陈希真逼到了去投水泊梁山的地步,那他们可就是弄巧成拙,干了一件最愚蠢的事。

    还有就是,陈希真走的时候说了,等他们过了张家道口,就用九阳神钟对付萧嘉穗他们,如果陈希真成功了,那不说断了江鸿飞一臂,怎么也是折了江鸿飞一指。

    那他们打碎了九阳神钟,就是自废武功,自找苦吃,甚至是自找死路。

    想了许久,云天彪说:“他这九阳神钟一声撞动,方圆一里之内,但是飞走活物,都如醉如痴,动掸不得。那我们便将大军分成十军,每军间隔两里行军,这样,即便他有诈,最多害我一军而已。”

    马元说:“可这,只怕仍旧能被陈总管看出来,我们在防着他罢?”

    云天彪淡淡地说:“看出来便看出来罢,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得为我们这七八万人马负责。”

    其实云天彪打心底里也觉得,他这么做,有些不地道。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跟陈希真求援,陈希真立即就率领一万精兵增援他,让他摆脱了难缠的萧嘉穗。

    所以,犹豫再三,云天彪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这已然顾全大局了,不然出于稳妥,我必派人去将那口神钟毁掉,或教陈总管将那口神钟收起,再过这张家道口。”

    没有人接云天彪的话。

    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云天彪是在小题大做。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支持云天彪,但他们也觉得,云天彪这么做肯定会得罪陈希真。

    不管怎么样。

    在云天彪的主张下,不论是正一村的人,还是清真山的人,全都分成了七八千一支的队伍,每支队伍间隔两里,跟在陈希真所率领的一万精兵的后面,向着张家道口行军。

    此时天色马上就黑了,那夜陰云四合,星斗无光,望那张家道口,里面黑洞洞的不见一物,只有那钟楼上点着灯火,十余里外都看得见。

    不多时,月亮升起。

    借着明亮的月光,哈兰生率领七八千正一村的人马打头走入张家道口的范围内。

    间隔了大概两里多路,哈芸生也率领七八千正一村的人马走入张家道口的范围内。

    接下来正一村和清真山的人马依次行军,云天彪、风会和欧阳寿通率领其本部人马殿后。

    走在最前面的哈兰生很快便来到了九阳神钟的下面,他抬头看去,就见那口神钟在新柳城西门外禹功山上,那山高二里,那口神钟正在山顶,离城七里。钟楼周围一百四十四步,都是红墙拦住;里面外面,守钟军士五百名;那守钟的头领,哈兰生也认得,正是陈希真手下将领苟英。

    哈兰生又观察了一会,那山势陡峻,急切之间想要攻到山上毁坏九阳神钟却是不能。

    走马观花一般地离开九阳神钟一里多远了之后,哈兰生心下一松。

    这回,哈兰生就更觉得,是云天彪以小人之心度陈希真君子之腹了。

    接下来,哈兰生放心大胆地率领他手下的七八千人马继续沿着张家道口往沂州外走去。

    后面的人见哈兰生他们顺利地通过张家道口,全都是暗松了一口气。

    马元甚至向云天彪提议:“陈总管应该没问题,不如咱们一块走?”

    云天彪摇摇头:“左右我已然得罪陈道子了,等咱们全都顺利通过张家道口后,我再向他赔罪罢。”

    由于云天彪坚持,清真山的人也继续分成了七八千一支的队伍,每支队伍间隔两里,向着张家道口行去。

    直到走在最前面的哈兰生他们已经离云天彪他们这些还没有动的人超过了二十里,云天彪才放下心来,他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肯定得罪了陈希真,并且开始想怎么跟陈希真道歉?

    这时,风会和欧阳寿通来到云天彪身边,询问:“咱们中军也拆分吗?”

    云天彪想了想,说:“算了,哈兰生他们走出去二十多里,都没有出事,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咱们这两万人马就不拆分了。”

    说话间,云天彪就准备下令:全军出发!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那九阳神钟昆崙一线破苍崖、霹雳飞声趁地来的响起,接着山下张家道口上人喊马嘶,待到锡宴云天接、飞声雷地喧的一声响亮,好一似铙钹下地,金鼓喧天过后,以那口神钟为中心,方圆九里之内,但是飞走活物,都如醉如痴,动掸不得。

    云天彪他们再看离他们并不算远的清真山的六七千人马,不论是人,还是马,包括他们携带的牛羊猪驴骡鸡鸭鹅,全都如醉如痴地栽倒在地上,动掸不得。

    云天彪大惊失色,忙下令:“快撤!”

    随着云天彪一声令下,他手下的不到两万人马立即后退了十里,找了块易守难攻之地,下了寨栅。

    直到确认他们暂时安全了之后,云天彪才说:“我说陈希真这厮必有诡计,他那女儿给江衍儿女都不知生了几个,他安能真心受朝廷招安?只是苦了正一村及清真山的义士,必遭毒手了。此路亦断乎攻不得。”

    风会也心有余悸道:“他那口神钟的范围绝不止方圆一里,十里还差不多!亏得贤侄你谨慎,不然我们亦必步正一村及清真山的后尘!”

    这时,被云天彪留在后面查看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大军撤走后,来了数千头带顶巾儿之人,他们将正一村及清真山的人全都生擒活捉了。”

    云天彪听言,心下一痛!

    正一村和清真山的这六万人马可是他晋身资本,没了这六万人马,他怎么可能再被势利眼高俅高看一眼?他又怎么可能完成他向高级军官的蜕变?

    “唉!又不知得熬多少年了?!”

    云天彪且教去各村口处,捉得几个乡人来,问道:“尔等居此多年,可晓得陈希真在此建立钟楼,是何缘故?”

    有乡人答:“小人虽居此地,实不知其细底。那钟楼自起造到今,亦从未撞过。只听得那些喽啰们有四句歌儿,念诵道:好个九阳钟,只消一声撞:宋军来一万,活捉五千双。亦不晓其意。”

    听了此言,云天彪万般悔恨,若是早派人去各村口处捉来乡人,他就知道陈希真和猿臂寨的人到底是哪边的了,也就不会折了这么多人马!

    不过现在再提这后悔之事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怎么通过沂州逃出山东去找高俅汇合?

    现如今,云天彪他们是,前有陈希真率领的猿臂山人马封道,后又有萧嘉穗等人率领的数万追兵,在云天彪他们损兵折将士气大沮的情况下,如果被前后包抄,他们这两万来人马很可能会被全歼。

    云天彪想了想,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强过魏河离开沂州了。”

    风会担心道:“若他沿魏河而守,半渡而击,我军只怕又要吃大亏。”

    云天彪道:“事难预定,只可相机而行。且先使人分头去探听路径,才可与他对敌。”

    傍晚时分,云天彪派出去的斥候就相继来禀报:“萧嘉穗的追兵已经不到三十里了。陈希真手下的真祥麟、范成龙以及青云山分寨的寨主狄云率领两万人马在魏河西岸背水下营,陈希真自己在河那一岸,倚山扎寨。魏河里并无浮桥,亦不见一只渡船。陈希真那军的营盘是五营,分东西南北中,海棠花式样安扎,真祥麟、范成龙、狄云那三营,以三才摆列,背后紧靠着魏河。”

    接着又有斥候来禀报:“那张家道口空荡荡的并无一人一马。四面各处看探,人影也无。只有十里远近,正中间一座钟楼,旁有几间小屋,想有些兵丁居住,余无别物。任凭生人来往,亦不稽查。”

    云天彪断言道:“那张家道口必有备防,休去睬他。我等要赶在萧嘉穗追上来前,自魏河突围而出!”

    风会提醒道:“他背水扎营,必有缘故,我等怎样胜他?”

    云天彪自信满满地说:“拔寨前进,我自有道理。就前面险要处安营,我兵初到,锐气甚盛,休要斗将,可与他混战取胜。我兵即或不利,可以退守。”

    众宋将依言,当命三军饱餐战饭,拔寨都起,离魏河不过三二里之遥,依着树林,一字儿扎下三個营盘。

    安营已定,云天彪对一众宋将说:“既与他混战,可将军马分为四队,奇正相生,必获大利。”

    众将皆道:“有理。”

    分派已定,云天彪正待领兵出阵,忽听得右军营里喊声大振,厮杀声震天,连次来报:“花荣、栾廷玉劫寨,已杀入围子里,兵马不知从何而来。”

    云天彪大惊,忙传令道:“右营已中奸计,中军、左营休动,切不可去救,那厮必有外应。但有外应贼兵来抢中左二营,不问多少,只把神臂弓射去,休容他近寨。”

    道言未了,中营后面早已火发,粮草堆齐着,人马乱窜。

    云天彪只教休动,妄动者立斩,只将神臂弓保住中军,又吩咐左营一样如此。

    果然,很快范成龙来抢中营,狄云来抢左营,三五番冲突,都被神臂弓射回,不能杀入。

    未几,真祥麟又从云天彪营后杀出,乘势纵火烧粮,也被神臂弓阻住,不能杀到中军。

    只有花荣、栾廷玉出其不意地杀入右边营内,逢人便砍。

    右营宋军不及备防,被马五军和马六军杀得人仰马翻。

    很快,马五军、马六军合兵一处,击溃右营,斩首无数,最后生擒活捉云天彪手下大将欧阳寿通,掌得胜鼓,退到后面。

    范成龙、狄云、真祥麟也同时收兵而回,接着背水而守。

    这时,云天彪只剩下一万多人马被梁山军前后包围在魏河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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