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莞常在这是怎么了?刚才她被猫扑倒,身下出了大红,是不是有身孕了。”

    甄嬛在景仁宫偏殿内室叫的撕心裂肺,太医院院判章弥一边为甄嬛把脉一边心惊胆战的唉声叹气。这个莞常在实在是马虎,她的身子看上去本来就是不易有孕的样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又因为被猫扑了这么一下,出了这么多的血,这个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

    “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莞常在的确是有孕一月有余了,只是因为莞常在的月信一直不准,又是怀孕初期,这才没有发现。只是……只是……”

    看着章弥吞吞吐吐的样子,太后就猜出来了个大概,轻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你但说无妨。”

    太后这一开口,章弥就像是得了块免罪金牌,又想了个最婉转的说辞,说道:

    “只是莞常在受了惊,刚才似乎又被谁无意间压了一下,这龙裔本就月份小,莞常在身子也一向体弱,微臣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莞常在的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万万保不住的,太后娘娘生怕甄嬛在景仁宫落了胎给她的侄女儿染上了晦气,在甄嬛还在昏迷的时候就让人把她抬回了岁寒堂。一向胆大又和甄嬛共住一宫的夏冬春也害怕甄嬛这浑身血腥的样子,生怕她把孩子没有了的事情牵扯到自己头上,要知道刚才混乱之间,压在了甄嬛身上的那个人就是她。夏冬春在教引嬷嬷的精心教导下,虽说不算是个聪明人,但是审时度势的本领还是有的。甄嬛虽说因为沈眉庄的事情受了牵连,但是看在龙裔的面子上,皇上少不得要责罚她一顿给甄嬛做面子。

    与其到时候在皇上盛怒之下只听甄嬛一面之词责罚于她,还不如自己亲自跪在皇上面前请罪。左右皇上如今因为政务之事不在宫中,她还有时间想一想能减轻自己罪名的说辞。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在景仁宫受了惊吓,“虚弱不堪”的宁楚克无关,她好不容易才被盖了一个“生产有碍”的帽子,就指望用这个蒙皇后几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娘娘,今日之事可吓坏奴婢了,虽说娘娘爱猫,也会训猫,可是今日那松子突然间发了疯似的扑了过来,实在是吓人。”

    白露一边给宁楚克盖毛毯一边心有余悸的说着话。

    宁楚克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手镯,满不在意的笑了笑。

    “慌什么,你们家娘娘在草原上连野马都能驯服,更何况是一只家养的狸奴。皇宫中的猫儿都在这每日金尊玉贵的生活中被磨平了野性,哪里能伤得到本宫。只是可怜了松子那猫儿,它只是只狸奴,何其无辜,哪里懂得宫中女子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被恶人利用了天性,恐怕是保不住性命了。”

    白露也点了点头,她们家娘娘最喜欢小动物,说是这个猫儿狗儿有时候比人还通人性,连带着她们这个做贴身侍女的也对那些猫狗多了几分容忍之心。

    “娘娘说的是,只是娘娘,有一事,奴婢不太明白。”

    宁楚克看着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伸手摸了摸白露的头。

    “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本宫今日为什么要帮华妃说话是吧?”

    白露点了点头,就连她都看得出来年羹尧骄纵跋扈,皇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年家大厦将倾。

    “是啊娘娘,年羹尧如此桀骜,朝中上下已经议论纷纷了,华妃作为年羹尧的妹妹,自然是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楚克叹气道:“唉,本宫又何尝不知道年世兰的快活日子快到头了,只是她对皇上一片深情,却得到皇上这样的提防,实在是旁人唏嘘不已。有时候看着年世兰,她的性子总是会让我想到弘明,你瞧我手上的这白玉手镯,是他亲自雕琢而成,随着富察家贺我有孕的贺礼送进来的。年世兰的侄儿年富年兴都和弘明是故交,在西北他们曾经一起商议战事,交情不浅。”

    想起弘明,宁楚克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缱绻。

    “而且,年羹尧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连阿玛和兄长提起年羹尧也是欣赏不已,年家的人脉也远比你我在明面上看见的要深。年羹尧21岁中进士,你瞧着他看上去比张廷玉年轻那么多,实际上他是和张廷玉同一届科举的。

    年羹尧的妻子是纳兰明珠孙女,岳父是纳兰性德,年夫人是九阿哥女儿的丈夫永福的妹妹,从这个关系上来论,年羹尧是九爷的姻侄。四十二岁成为朝中八位封疆大吏之一,妹妹是当今皇上圣宠的华妃,妻子是允禟女婿的妹妹,自己是曾经的大将军王老十四的后勤兼好友,他年羹尧怎么没有自傲的本钱呢?

    即便年羹尧倒台,年世兰也还有官拜尚书的父亲年遐龄,有博学多才,身为广陵琴派传人,时任工部右侍郎的哥哥年希尧。皇上不是个喜欢搞连坐的皇上,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他害怕寒了老臣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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