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金孝带着众人去了陈勇年的饭馆,他还在这家住着。

    “我介个老朋友呀,东西好吃,房子干净,咱们在他这,吃住都踏实。”

    安顿好了住处,李伴峰想帮谭金孝把记号取出来,谭金孝摆摆手道:“你先别管我,我有我的办法,你先把娟子的事情办了,等打起来之后,她身上带着修为,好歹还能自保。”

    李伴峰答应帮娟子入道门,娟子也做好了准备。

    到了晚上,李伴峰去了娟子房里,其他人也都跟去做个帮衬。

    两无猜和肖叶慈很好奇,李伴峰到底用什么手段帮娟子入门。

    入门药粉最正经的来源是货郎,两无猜听说李七和货郎的关系不错,她猜的是货郎送给了李七一些药粉。

    肖叶慈倒不觉得是货郎送的,货郎对药粉管得很严,关系再好也不会轻易送到别人手上。

    但肖叶慈知道陆家有一些药粉,豪门家里存药粉,在普罗州不算什么稀罕事,李七现在是普罗州第一豪强,手里有些药粉也在情理之中。

    只有谭金孝知道,李七用的肯定不是药粉,货郎的药粉对三头人没有用处。

    李七在巷子里救下了即将变成三头人的小伙子,那个时候谭金孝就怀疑,李七是用了外州的引导剂。

    引导剂对三头人有效,这一点谭金孝是清楚的。

    “七爷,你动手吧,我准备好了。”娟子看了看猛子,又看了看小山。

    猛子一咬牙,闭上了眼睛。

    小山哭了出来,也跟着把眼睛闭上了。

    李伴峰皱眉道:“你们干什么?入个道门,又不是让你们上刀山,我用的这种药,没有货郎的药粉那么疼,你们不用担心,先说你们想入什么道门?”

    娟子道:“我想入武修。”

    李伴峰微微点头,搏击者的引导剂,他这里有。

    看到李伴峰答应了,娟子看向了猛子:“兄弟,七爷答应让咱们入武修,武修更适合你,你留下吧。”

    猛子转脸看向娟子:“姐,这话什么意思?咱们不都说好了,你留下,我们哥俩走。”

    娟子摇头道:“七爷要是让咱们入旅修,我就留下,七爷要是让咱们入食修,小山就留下,而今七爷说定了是武修,那就该你留下。”

    “姐,不行!”猛子流泪了,“没有你们,我不想一个人活在世上,要不这样,咱俩把小山留下,他年纪最小……”

    小山哭的更凶了:“姐,哥,你们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猛子看着小山道:“我们两个就算缩回去了,也还陪在你身边,以后还能跟你说话,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

    小山哭道:“咱们不入道门了不行么,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娟子咬牙道:“咱们欠着七爷的恩情,不能让七爷照顾咱们一辈子,咱们得有真本事,咱们得报恩!”

    李伴峰不乐意了:“我想办法让你们入道门,反倒成了给我报恩了,爱入就入,不入拉倒,我还求着你们是怎地?”

    娟子赶紧擦了眼泪:“七爷,是我们说错话了,您别跟我们计较,我们入道门,让小山入武修。”

    李七道:“然后呢?”

    “然后……”娟子忍不住,眼睛又红了,“七爷,我们只求您帮我们照看好小山,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们别无他求了!”

    李伴峰彻底听晕了。

    谭金孝倒是听明白了:“我说你们三位,是不是以为只有一个人能入道门?”

    三个脑袋一起点头。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入了道门,三个头就变成一个头了?”

    三个脑袋互相看了看,娟子问道:“之前七爷救下了那小伙子,他那两个头不就没了么?”

    谭金孝摆摆手道:“那人还没长成呢,都不作数,你们是三头人,应该懂得这里的说道。”

    娟子还真不是太懂:“当时是你说的,那两个头又憋回去了。”

    “我就随口说这么一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们听说过无罪军吧?”

    “听说过!”

    “无罪军也是三头人,人家都能平平安安入道门,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猛子摇头道:“我们跟他们可比不了,我们在罪人城里见过无罪军,这些人能进无罪军,是因为他们经受了无数次锤炼和选拔,他们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我们这种血差的太远。”

    谭金孝嗤笑一声:“还天赋异禀?他怎么不二饼呢?

    这些都是关防厅骗你们的鬼话,他们也都是一般的三头人,就是因为对关防厅忠心耿耿,所以就入了道门了,

    你们对七爷也忠心吧?”

    娟子一拍胸脯:“我们没得说!”

    “这不就得了,忠心耿耿,就能入门,猛子,你选武修是吧?娟子想选什么?”

    娟子一愣:“我还能选?”

    “介话说的,无罪军能打,不就是仗着三颗脑袋都有道门么?”

    娟子本以为过了今天就是生离死别,没想到遇到了天大好事,她赶紧说道:“我要选旅修。”

    小山喊道:“我要选食修。”

    李伴峰沉默了片刻,总觉得这道门选的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谭金孝连连摇头:“武修能打,旅修能跑,食修能吃,说到底,都得用身子打仗,这就是身上的道门,

    你们三个脑袋,只有一个能使唤身子,真到打起来的时候,听谁的?”

    猛子想了想道:“谁的修为高,就听谁的!”

    谭金孝一脸鄙夷道:“你介不扯淡么?那你修三个道门是为了什么,为了跟自己个打擂台么?那还不如全心修好一门算了!”

    猛子不服:“三个人,三个道门,技法来回变换,应对的手段也多一些。”

    谭金孝都觉得这话可笑:“凭什么就让你换?真到了搏命的时候,没等你把身子换过来,命都没了!

    你们不能这么选道门,无罪军的例子就在那摆着,一武一文一念,一打一牵一乱,就靠这招,一般人不是你们对手。”

    娟子看向了李伴峰,李伴峰微微点头。

    老谭说的是对的,文、武、念,这三个道门是无罪军的标准配置,武修厮杀,文修牵制,念修扰乱对手,这套战术相当管用,李伴峰和陆千娇当时都吃了亏。

    事情定下,猛子学武修,娟子学念修,小山学文修。

    小山抬起头,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众人道:“我不怎么认字,能学文么?”

    孩子的问题,很朴素,也很直接。

    谭金孝眨眨眼睛:“这就不好学文了,猛子认字么?”

    猛子抬起了头,淡然一笑:“昨天肖姐教过我们,我能写自己的名字。”

    他有几分得意,因为娟子和小山还写不出自己的名字。

    李伴峰道:“这种情况下就不能修文了,你们再给小山想个道门。”

    这道门不太好想,他们三个共用一个身子,要避免对控制权的争夺,还要保证彼此间的配合。

    谭金孝道:“武修、杠修、念修,也是一套修为,无罪军里也算常见,你们学这个吧!”

    小山同意,可李伴峰有点为难:“我这没有杠修的药。”

    欺凌者的药剂,娘子还没做出来。

    两无猜道:“让小山练个毒修,我觉得合适。”

    谭金孝觉得不妥:“毒修的在修行的时候要吃毒药,这会糟蹋自己体魄,对武修大不利,这个道门对你们不合适。”

    娟子想了想:“我们小山爱唱歌,他唱的挺好,只是平时不太敢唱,让他做个声修,合适么?”

    谭金孝还是摇头:“声修也不合适,层次低的时候,声修不好控制技法,对念修有干预,真到打仗的时候,弄不好就把你给坑了,

    要我说,小山跟着我学吧,痰修不用身子,无论打成什么样,都不耽误你啐痰!”

    小山低下了头,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恶心。”

    “介孩子怎么说话!”谭金孝生气了,“我还不管你们了!”

    小山有自己的理想:“七爷,我其实想学欢修!”

    娟子扇了小山一耳光,小山放弃了理想。

    商量再三,李伴峰替小山把道门定下了。

    他让小山学魇修。

    谭金孝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魇修是身外的道门,手段都在鬼仆这,别的都不耽误。”

    事情说妥,李伴峰回随身居取药剂。

    “娘子,通灵者药剂放哪了?”

    唱机把通灵者药剂拿给了李伴峰:“宝贝相公,你最近说话口音有点奇怪。”

    李伴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新认识一个朋友,这人口音重,把我拐偏了!”

    “是什么样的朋友?”

    “他叫谭金孝,云上开了三门,有金修、痰修和笑修!”

    洪莹放下了粉扑,突然觉得盒子里的香粉不香了:“这世上还有这么恶心的人?”

    唱机道:“话不是这么说,各门有各门的好处,各家有各家的好汉,他修的这三个道门都不常见,留在相公身边,应该是个好帮手。”

    李伴峰点头道:“确实是个好帮手,我也挺欣赏这个人。”

    离开了随身居,李伴峰把引导剂给了娟子。

    谭金孝提醒道:“别喝,含着,药水进到胃里,就不一定是谁的,三瓶药混在一起,弄不好还要出人命。”

    三人听从谭金孝的劝告,一直含了两个多钟头,嘴里的药水彻底化了,三个人相继陷入了昏睡。

    这是正常现象,肖叶慈给娟子盖了条毯子,和两无猜轮流在身边照顾。

    当天晚上,小山第一个醒了,他一睁眼,呜呜一声,哭了出来:“姐,这屋里有鬼!”

    两无猜一笑:“看见鬼,证明魇修成了。”

    ……

    李伴峰和谭金孝在房间里商量对策,按照谭金孝的估算,两天之内,东家肯定要来人市。

    “你刚说你有办法把记号取出来,是什么办法?”

    谭金孝摆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啊,介个记号我取不出来,但我有办法对付它。”

    “怎么对付?”

    “你在这等会,我拿个东西给你看看。”谭金孝出了门,没过多一会,他抱着块石板子回来了。

    石板子上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谭金孝。

    第二行:这人没怂过。

    李伴峰看了看这石板的形状:“这是块墓碑吧?”

    谭金孝点点头道:“材料选的不错吧?”

    “你弄这个东西做什么,多不吉利?”李伴峰想把这墓碑砸了。

    谭金孝把墓碑放在了身后:“别介呀,七爷,咱不说好了么?这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刚才我想让小山学痰修,就是想给自己找个门人,也算了去一桩心思,可人家孩子还没看起我!

    看不起拉倒吧,可七爷,有件事你得答应我,这块碑,你得帮我立上,我的碑上必须得写这句话,我介人真没怂过,

    我去饭馆,找左武刚的麻烦,被那位姓唐的兄弟给镇住了,那仗算我打输了,可你该不会觉得我真认怂了吧?”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李伴峰知道谭金孝的实力:“你要真下死手,唐昌发都没机会来,一照面,左武刚就没命了。”

    谭金孝闻言笑了笑,笑的有点苦:“你看得起我,我心里敞亮不少,当了这么多年混混儿,都没几个人愿意正眼瞧我了,

    我也不愿意介样,当年在战场上,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我也立过不少战功,

    我打过不少仗,脑袋受过伤,几十年前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全了,可这座地下城,我从来没忘了,那是弟兄们用一腔子血拼下来的,

    等仗打赢了,我换个地方享福去了,我有我自己的地界,身上的修为也稳稳当当往上走,

    可我没想到,不知哪冒出来个东家,把地下城给抢走了,我听说我那些老弟兄们在这吃苦受罪,我忍不了介个,我就跑回来,想救弟兄们一把,

    我攒了几百号弟兄,先和东家谈,又和东家打,就打了一仗,弟兄们死了一大半,真要是战场上拼死了,我们也认了,可你猜我那些弟兄是怎么死的?”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是因为记号?”

    “没错,就是记号,我是真没想到,在青园子和他们谈了一场,我们都中了记号,”谭金孝伸出了右手,攥成了拳头,“东家,和他手下那几个人,在我们面前,就这么一攥拳头,弟兄们成片的往下倒,他这记号居然这么狠!

    当时我也被放倒了,东家有个手下叫关火洞,是个云上的窥修,现在在海市那边做瓢把子,还有个云上耕修叫白苗生,在土市那边做瓢把子,他们两个冲我动了动手指头,我差点没疼死,

    死就死了,死了也清静,可东家不杀我,还非要让我留在地下城,他说我要是走了,他就把这些兄弟都弄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但这些年,我一直等着,等再有机会,我非把弟兄们的仇给报了,

    现在机会来了,七爷,我全指着你了!

    当初我劝你不要去青园子,就是怕你沾上记号,而今已经沾上了,那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我这些年研究个绝活,专门对付他们记号的,这是个痰修的技法,叫黏皮着骨,

    东家只要来了,我连啐三口老痰,就能把他黏住,还能把关火洞、白苗生这些鸟人都黏住,我仔细算过,差不多能黏住他们一分多钟,

    在这一分多钟里,他们肯定有办法弄死我,介事儿你就别管了,只要你能趁这个机会弄死他们,我这辈子就算大赚了!我在黄泉路上给你磕头了,七爷,我现在就磕一个,当是定钱了!”

    谭金孝要下跪,李伴峰一把将他扯住:“站直了说话,你先告诉我,这东家是不是雪花浦的孔方先生?”

    谭金孝点头道:“我觉得就是他,但我觉得地下城这事儿应该和货郎没啥关系。”

    “确实和货郎没关系,你千万记住,整个雪花浦都和货郎没关系。”

    谭金孝道:“雪花浦不是货郎开的么?”

    “还真就不是,这事儿我以后说给你,你知道记号长什么样么?”

    谭金孝摇头:“这些年,我一直想把记号拿出去,我找了不少高人,给了不少酬劳,可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把记号摘出去,

    绿水城有个何家庆,你应该认得,这人是盗修高手,摘记号相当有一套,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帮忙,他都看看出有记号了,可愣是找不着记号在哪!你说这事儿多邪门?”

    连何家庆都找不到?

    他连鲁老板的记号都能摘出来。

    不过想想也对,鲁老板给杜文铭的记号,估计是随手留下的。

    孔方先生留在地下城的记号,这可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

    那我又是怎么把记号弄出来的?

    李伴峰仔细回忆此前的经历,在高枕无忧之技的帮助下,李伴峰只是感觉自己呕出了一个异物,虽然过程十分艰难,记忆也非常清晰,但李伴峰真不知道那枚铜钱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李伴峰又问谭金孝:“这位东家每个手下,都能用这记号来攻击你们么?”

    “那当然不能,介事儿我专门查过,得拿着东家信物的人,才能操控记号,人市、土市、海市的瓢把子,他们身上都有信物。”

    李伴峰起身道:“这话你不早说,我去把朱玉贵抓来,咱们从他身上把信物找出来,咱们不就能反制他们了么?”

    “没法找,”谭金孝摆摆手,“这信物和记号一样,都是用特殊办法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事儿连朱玉贵自己都不知道,

    人市这边换了好几个扛把子,上一任扛把子被我开膛破肚,找了个把月,也没把信物找出来,七爷,这条路走不通!”

    “没准我就能找出来,或许是你找的不仔细。”

    ……

    李伴峰到街上,把朱玉贵给抓走了。

    这两天朱玉贵天天在街上贴免租的告示,事情已经在人市传开了,他这人也没什么用处了。

    李伴峰把他带回了随身居,唱机当场恼了:“相公,你把这腌臜东西带回来作甚?这味道谁能受得了?”

    “娘子别急,我得从他身上找一样东西,找到了就把他扔出去。”

    洪莹连胭脂都顾不上拿,直接用畅行无碍,跑去了十房。

    家里众人全都躲了出去,梦德从月份牌上爬了下来,要往三房钻,被唱机一把扯住,拽了回来:“你留下,给相公搭把手。”

    唱机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把梦德留下,就得她给李伴峰搭手,她实在不想碰朱玉贵。

    “夫人!”梦德被呛得眼泪直流,“我搭不上手,我,我不擅长找东西。”

    唱机问道:“那你说,谁擅长找东西?”

    梦德想了片刻道:“那要看老爷想找什么东西。”

    唱机把喇叭口转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道:“那位东家在他身上留了一个记号,还留了一件信物,记号是铜钱,就是我之前弄出来的那些,至于信物,我猜应该和铜钱放在一块。”

    唱机问道:“咱家谁最擅长找钱?”

    手套在三房一哆嗦。

    “嚯哈哈哈!”随身居笑了一声,一阵狂风吹起,三房大门打开,手套被吹到了李伴峰近前。

    手套用拇指和小指站着,剩下三个手指头一起颤抖,一时间也分不出个主次。

    李伴峰问道:“你这站姿怎么这么奇怪?”

    手套回答道:“在三头岔待的太久了,我好像变成三头人了。”

    唱机忍不住笑了出来。

    手套很认真的说道:“当家的,我没骗你,我真变成三头人了,我技法全失了,我找不到铜钱……”

    李伴峰瞪了手套一眼:“看你那嘴脸,你只要告诉我铜钱在哪,下手的事情,我来做。”

    手套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绕着朱玉贵走了好几圈,尽量和朱玉贵保持着距离,找了两个多钟头,手套终于开口了。

    “当家的,这人身体里有铜钱,和之前那些记号很像,但不止一个。”

    李伴峰一惊:“那是几个?”

    手套摇了摇食指:“我说不准,我不知道铜钱在哪,但是我能看出价钱,他身上藏着东西,远比一个铜钱价值高得多。”

    手套也不知道记号藏在什么地方,貌似这东西真的没法找。

    唱机推测道:“相公啊,他身体里可能有不可名之处。”

    “身体里有不可名之处?”李伴峰很是惊讶,“难道是暗维空间?”

    李伴峰把绿花子送他的钵子拿了出来,在朱玉贵的身体上试探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看到钵子里的黄勺子微微转动。

    勺把指向了朱玉贵的心脏。

    李伴峰这回长见识了,黄勺子是用来指方向的,勺子动了,证明在朱玉贵的心脏附近,确实有暗维空间。

    李伴峰轻轻转动蓝勺子,打开了这道暗维空间。

    手套立刻感知到了铜钱所在,却也顾不上腌臜,食指和中指插进朱玉贵体内,两指交错,顺势一夹,把暗维空间里的钱币给夹了出来。

    “两个钱,就两个……不对!”手套惊呼一声,“看走眼了,有一个不是铜钱!”

    隔着一重暗维空间,手套确实看走眼了,两个钱,其中有一个是铜钱,另一个是金钱。

    李伴峰拿着金钱和铜钱看了许久。

    金钱是信物,铜钱是记号。

    宅修在自己的宅子里,感知力远胜于同层次的其他修者。

    这两枚钱币之间有感应,可到底是什么感应,眼下无从判断。

    李伴峰眼神凝滞,陷入了苦思。

    唱机在旁宽慰道:“相公不要急,容小奴研究些时日。”

    李伴峰摇头:“这事儿没那么好研究,这是东家用来控制地下城的记号和信物,这里的手段肯定非常复杂,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破解的,倘若时间拖得长了,等东家找上门来,事情就难办了。”

    李伴峰已经摘除了记号,他应该能躲过一劫,但谭金孝和其他带着记号的人,怕是难逃一死。

    唱机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却见李伴峰把两枚钱币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

    手套愕然道:“当家的,你怎么比我还爱钱?”

    李伴峰紧紧盯着铜钱道:“这是咱家的宝贝,我哪能不爱。”

    唱机愣了片刻,看出了李伴峰的意图:“相公,你这是要用技法?这金钱刚到家里,怕是还不算家珍。”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算,它就一定算。”

    这话说的张狂,可唱机听着顺耳。

    金钱在李伴峰的指尖上不停跳动,这钱确实非同一般,它在极力抵制李伴峰的技法!

    李伴峰咬咬牙道:“这是我家,我是家主,进了我家门,你就得听我话!”

    他先用了家珍自数,又用了高枕无忧,技法带来的消耗让李伴峰汗水直流,可金钱依旧在指尖上跳动,没有被李伴峰征服。

    蒸汽四下缭绕,唱机在李伴峰耳畔低语:“相公,还有余力么?琴瑟和鸣,才显咱们夫妻情谊!”

    “好娘子!”李伴峰青筋暴起,又用了深宅大院。

    唱机的力量和李伴峰的力量交融在了一起,起伏之间,让随身居有些许震动。

    嗡!

    随身居发出了低吟,震动加剧了。

    宅修、宅灵、宅子,三者的力量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了共鸣。

    共鸣不断加剧,随身居里各个房间的力量都在往李伴峰身上涌动。

    红莲打开了房门,顺着门缝向外张望。

    她看到了被力量包裹的李伴峰,看到了在他指尖上不断游移的钱币。

    红莲喃喃低语道:“天下百门,都是越走越窄,唯有宅修,路越走越宽,这话当真不假。”

    洪莹不服:“旅修也是越走越宽的。”

    红莲嗤笑一声,似乎对旅修颇为不屑。

    洪莹没心思和红莲争吵,她能感知到李七和骁婉都承受着巨大的消耗。

    她想上去帮忙,她也是李伴峰的宅灵。

    九姑娘进了二房,拉住了洪莹:“他们用的是巧劲儿,不是蛮劲儿,你别捣乱。”

    “什么叫捣乱,我也会用巧劲儿。”

    “就差一点了!”红莲低语道,“这个金钱儿居然能扛到现在。”

    九姑娘看着金钱,突然说了句话:“一家之主捧着你,一家上下围着你,你肯定是这家里人。”

    话音落地,原本还剩最后一丝力气的金钱儿,慢慢回到了李伴峰手里,乖巧的贴在了掌心上。

    李伴峰碰了碰金钱,旁边的铜钱,跟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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