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秀被汽水窑的江相帮给抓了。

    这事很让人意外。

    不仅何玉秀自己没想到,汽水窑的堂主也没想到。

    何玉秀历经一场血战,几乎丢了性命,去汽水摊子上找口吃的,摊子比较偏僻,摊主是江相帮的,看这女子长得漂亮,往汽水里下了作料。

    何玉秀也是渴急了,一口气喝了十几瓶汽水。

    也怪她多年没来汽水窑,汽水里的一些味道没品出来,就这么被放倒了。

    这么漂亮的女子,这摊主也不敢轻易出手,先孝敬给了堂主。

    堂主没等下手,在何玉秀的怀表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这是何玉秀?

    何家大小姐?

    何家当家的?

    堂主不太相信,他把何玉秀的长相和关防使送来的照片做了下比对。

    长得是挺像的,可有些事情对不上。

    先是年龄对不上。

    按照堂主掌握的消息,何玉秀今年四十多岁,可眼前这人看着才三十上下。

    何玉秀是一等一的美人,再加上长年练武,底子好,身体好,心态还好,保养的确实不一般。

    但是衣着也对不上。

    何玉秀穿这一身衣裳,布料低档,做工粗糙,何家当家的哪能穿这个出门。

    堂主把何玉秀用工修专门定制的铁链捆住了,拷打了小半天,何玉秀硬骨头,硬是不承认。

    她不承认,堂主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告诉关防使。

    关防使下了密令,让江相帮留意何玉秀的消息,而今他把何玉秀抓住了,送到关防使那,肯定是大功一件,很有可能让他进入关防厅,甚至有可能在外州得个身份。

    可如果抓错了人该怎么办?

    贸然送过去,走漏了风声,还把关防使得罪了,这事可怎么交代?

    可这么一直关着也不是事,万一何家找过来,他哪顶得住?

    这位堂主贪功心切,胆识却又不济,没敢贸然行动,先把何玉秀关押了起来。

    他想明天拷打一上午,如果何玉秀还是不认,再把事情告诉关防厅。

    结果就多留了这一个晚上,后院起火了。

    这回是真起火了,李伴峰亲手放的火。

    堂主大惊,赶紧派人来救火,这是姚老的酒水引出来的火,扑救半天,大火越烧越旺。

    工修出手了。

    这位工修不是江相帮弟子,因为和堂主是朋友,平时经常住在堂口,给堂主做个帮手。

    汽水堂整个堂口里,最让李伴峰担心的人就是他,算命先生介绍过,这人的修为可能到了六层。

    六层的修为,做什么不好,非得给江相帮打下手?

    这里边肯定有别的缘故,这人有可能是关防使派来的。

    这名工修找了点简单的零件,迅速做个扬沙机。

    机器原理简单,就是用皮带和斗轮把地上的沙子给扬起来。

    工艺也相对粗糙,得靠着十几名江相帮弟子一起摇动转轮,才能让皮带和斗轮走起来。

    但效果很好,扬起来的沙子很快控制住了大火。

    短时间内,能做出来这么一件机器,躲在暗处的李伴峰心下称奇。

    工修在这边忙活着,李伴峰循着声音潜入了地牢,放倒了几个看守,进了囚室之中。

    哪来的俊俏女子,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何玉秀以为又是来审问她的,原本打算拼命,看了片刻,也觉得这人好像认识。

    “李七?”何玉秀小心问了一句。

    李伴峰笑道:“秀儿,你怎么来这了?”

    何玉秀不知作何回答。

    说实话,何玉秀和李七交情很浅。

    这两个人之所以认识,是通过马五和邱志恒,平时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今天在这个地方相遇,何玉秀都不知道李七是来害她,还是来救她的。

    “让你看笑话了。”何玉秀低着头,没有多说。

    李伴峰绕到身后,帮何玉秀解锁链。

    何玉秀问了一句:“真是来救我的?”

    李伴峰答道:“顺路,算你运气好。”

    “这锁链又沉又硬,伱得有好刀才能砍开,扯是肯定扯不开。”

    李伴峰摇头道:“好刀也未必砍得开,这工法真是罕有。”

    “那你就别费力气了,”何玉秀咬咬牙道,“给我弄口水喝,你赶紧走吧,别把你也搭进去。”

    感觉到李七在身后没动,何玉秀急了:“让你走,你就走,你在这也救不了我,我是什么修为,我八层的武修都挣不开,你能有什么办法……”

    哗啦,锁链开了。

    何玉秀满脸通红的看着李伴峰。

    他怎么打开的?

    他有多大劲?

    锁链这个东西,分为锁和链两部分。

    这链子确实坚硬,用镰刀也砍不开。

    但这锁,被手套打开了。

    “当家的,这锁不一般呀,我可费了不少劲。”

    李伴峰拍了拍手套,示意重重有赏。

    何玉秀有点抹不开:“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要是我吃饱了,就这个链子,我使使劲,两下就能挣开。”

    “嗯。”李伴峰点点头。

    何玉秀拿起铁链道:“我真能挣开,两下就行!”

    “我信你,不用两下,一下就行,你现在能打么?”

    何玉秀活动了一下筋骨,被打了一天,饿了一天,身上毒药还没清除干净,何玉秀现在的状况还真不适合战斗。

    李七压低了帽檐:“你要不能打,就先找地方躲着,我没有隔夜报仇的习惯。”

    “躲着?”

    何玉秀一伸手,抓来一根皮鞭,问李伴峰:“有烟么?”

    李伴峰拿了一根,给何玉秀点上。

    何玉秀咬着烟,拎着鞭子,大踏步走出了地牢。

    别的不说,何家大姐的气场真是逼人,脸上伤痕累累,衣衫血迹斑斑,步履之间,满身飒爽凌厉,不见丝毫改变。

    噗通!

    何玉秀一脚踩中机关,掉进了陷坑。

    李伴峰赶紧把何玉秀拽了出来:“走慢点,这里到处都是机关,这是地图,你仔细看看,一会到了上边,沿着这条线走。”

    来到了院子里,堂主和众人还在忙着救火。

    何玉秀直奔堂主而去,一名弟子上前拦阻,被何玉秀一鞭子抽掉了半个脑壳。

    一脚踹开尸体,何玉秀继续往前走。

    皮鞭翻飞,带着周围血肉四溅,李伴峰一直弄不清楚武修的原理,这个道门也确实不讲理。

    这条皮鞭明明是个软兵器,在她手里却比利刃还要凶狠。

    走了十几步,地上躺了十几具尸体,江相帮的弟子吓坏了,纷纷往外跑。

    跑一个,李伴峰抓一个,拖到隐秘处,扔进了随身居。

    娘子最近有些嘴刁,这种层次的菜色看不上眼,就当吃个零食。

    实在不想吃,家里还有不少法宝等着,有些法宝的性质不太一样。

    一个打,一个抓,没过多久,堂主身边没人了。

    何玉秀一挥鞭子,缠住了堂主的脖子。

    堂主两腮鼓胀,对着何玉秀喷出一口血水。

    这血水可不简单,这位堂主是五层的毒修,换作寻常人,这一口就被毒死了。

    何玉秀真是莽,连躲都不躲,任凭这口毒血喷在了自己身上。

    她揪住堂主的脑袋,手腕一转,齐着脖子根,把堂主的头给拧了下来。

    院子里只剩下那位六层工修,他慌了。

    何玉秀有伤,中了剧毒,如果准备充分,六层工修还真能支应一段时间。

    可现在他准备的不充分。

    而且他还知道,何玉秀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快的身影看不清,实力不在何玉秀之下。

    看不清,也得看!

    如果对面是个旅修,万一让他用出来走马观花之技,就全完了。

    思索之间,何玉秀一鞭子打了过来。

    横竖也躲不开,这位工修也选择了硬扛。

    他不是用脑袋扛,他头上戴着一枚铁盔。

    在对付涂映红的时候,唱机曾经说过一句战场上的谚语,叫工修百刃,意思是说,工修不擅长应变,但很擅长磨耗,在战场上,工修的好兵刃层出不穷,与工修交手,尽量要速战速决,不要陷入僵持。

    何玉秀也没打算僵持,一鞭子下去,把这位工修头盔砸出个坑。

    头盔有些伤损,但这位工修没事。

    一鞭子不行,接着再打,何玉秀手里的鞭子砸在了工修的脑袋上。

    这位工修的头盔真是硬,虽然被砸的坑坑洼洼,但他依旧没有受伤。

    打头不行,再往别的地方打。

    别的地方也打不透,鞭子四面抽打,工修从容招架,他穿着一身盔甲。

    他做出来的锁链,何玉秀都无法挣脱,这身盔甲是保命用的,自然坚固非常。

    趁着何玉秀猛攻,工修从怀里掏出一把玻璃珠子,无声无息扔在了地上。

    玻璃珠子朝着何玉秀脚下滚去,何玉秀中毒在身,意识本就有点模糊,满心怒火之间,只想取工修的性命,根本没留意脚下。

    她一脚踩中了玻璃珠子,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趁此机会,工修跳到墙外,想要逃命,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旅修哪去了?

    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工修的脑仁嗡嗡一响。

    砰!

    工修炸了,炸成了一团血肉。

    李伴峰把工修的残骸连同盔甲一并扔进了随身居,跳回了墙里。

    何玉秀坐在地上,眼神迷离,神情涣散,这是毒发了。

    她翘起嘴角,勉强笑笑道:“李七,谢你了,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你肯定是要报答的,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算了?”李伴峰拉起了何玉秀。

    烟抽完了,何玉秀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对李伴峰道:“还有烟么?”

    李伴峰又给了她一支。

    何玉秀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朝着门外走去。

    李七问道:“你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治伤?”

    “还有一个,这人不能饶他。”何玉秀一路踉跄,走到一条深巷之中。

    巷子里有个摆摊卖汽水的,看见何玉秀,吓得脸都绿了。

    就是他的汽水,毒倒了何玉秀。

    何玉秀站不太稳,手也有点哆嗦。

    李伴峰压低声音道:“我来吧。”

    “不能让你来,这个得我来!”

    卖汽水的撒腿就跑,何玉秀两步赶上,一挥鞭子。

    鞭梢从这人的头顶一直抽到了地上。

    咔嚓!

    这人从中间裂成两半,散碎了一地。

    何玉秀身躯一晃,摔倒在了摊子旁边。

    “跌爬了一辈子,栽在这几个杂碎手里!”何玉秀苦笑了一声,看着李七道,“这次真让你看笑话了。”

    “不笑,”李伴峰摇摇头,又给了何玉秀一支烟,“好样的,你是个带种的人。”

    何玉秀摇了摇头。

    PS:这个种,她真没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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