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不敢怠慢,赶紧一脚深一脚浅的领着我们往外走。

    我来到门外,冲着胡搞看了一眼,这货倒也乖觉,立时现出原形,变回了白毛狐狸。

    惹得方寸山一连看了好几眼。

    等我们穿过走廊,来到外头,就见两个提着油灯的老头,低头哈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们对面站着两个人,正有些不耐烦地打量着四周。

    “让两位久等了。”方寸山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那二人回过头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面目阴鸷的男子冷声说道,“怎么这么慢?”

    “公务繁忙,兄弟莫急。”方寸山不慌忙不忙地道。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这牢里空空荡荡,一个关押的人都没有,你是哪门子的公务繁忙?”

    “老子说繁忙就繁忙,你有意见?”方寸山陡然变脸。

    这倒是让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喝道,“你说什么?”

    “都是自家人,火气别那么大!”边上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赶紧上前,挡在二人中间。

    我接了一句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还是办事要紧。”

    那年轻人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我们的确是有要紧事,但是缺人手,想从你们这里补点人。”

    “听到了没有,你们三个过去帮帮忙。”我回头对三个狱卒老头吩咐道。

    “他们……就算了吧,这里就没其他人了么?”那年轻人闻言脸色一变,赶紧叫停道。

    我摊了摊手道,“就我们这几个了,哪还有什么人。”

    “那你,还有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那阴鸷男子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方寸山。

    “你小子也敢指挥我,你知道我以前干嘛的?”方寸山怒道。

    那阴鸷男子鄙夷地冷笑了一声,“一个在破牢里看大门的,你以为你是谁,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那就我们两个去。”我赔笑道。

    于是我和方寸山二人,就跟着对方来到了暗河边上。

    只见河道内拴着一条小船,船头和船尾上分别挂着一个人,面门上张贴着一道黄纸符箓,整个人有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

    看样子并非是活人,而是两具死尸。

    这是尸抱船,显然是用来遮挡活人阳气,瞒天过海,欺骗水中邪祟的。

    我之前是从制冰厂那边漂过来的,不过这条船显然不是,因为这么一条船,很难从那口井中下来。

    “赶紧的!”

    等我们上船后,对方就松开了缆绳,船顺着水流就往前冲了出去。

    过了这地牢之后,那水道的空间就又变得逼仄起来,所有人只能坐在船上,低着头,才能勉强不碰到头顶的岩壁。

    再过一阵,就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

    那个年轻人拿起船桨一戳,避开了那个岔口,继续往前。

    我估摸着,这些人也有可能是从这个岔口过来的,只不知是通往哪里?

    这小船两头抱尸,阴气森森,不过这一路过去,倒是极为顺畅,风平浪静,跟我之前来时的架势全然不同。

    “兄弟怎么称呼?”我跟那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何二。”那年轻人回了一句,又继续盯着前方水面。

    “看兄弟的样子,应该是夜叉了吧?”我笑着问道。

    那个叫何二的年轻人目光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不是,潘哥才是。”

    他说的潘哥,正是那个面目阴鸷的男子。

    显然他们二人,以这潘哥为首。

    “你呢?”那何二问了我一句。

    “我也混的不太行。”我叹了口气道,“到现在还只是个夜叉。”

    “你是夜叉?”何二吃了一惊。

    那潘哥闻言,也是霍地回头冲我看了一眼。

    “是啊,潘哥吃了几个?”我笑呵呵地问。

    那潘哥眯了眯眼,却是冷着脸并没有回话。

    那何二盯着我看了片刻,道,“潘哥已经替世间净化了一个罪孽深重之人!”

    “那还得加油啊。”我点了点头道。

    何二忍不住问,“你……你净化了几个?”

    “不多,也就十来个吧。”我随口道。

    那何二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双手合十道,“兄弟真是我辈楷模,功德无量!”

    “没事,你也可以的。”我在他肩上拍了拍。

    就见他下意识地将肩膀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就控制住,让我在他肩头拍了几拍。

    我看在眼里,咂了咂嘴道,“这次咱们是去办什么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吃?”

    那何二听得微微变色,借着划桨的动作,离得我远了一些。

    “这次你们两个只是协助,一切得听我的指挥,其他的就不要问了!”就听那潘哥冷声道。

    “行,有的吃就行,其他的无所谓!”我说着双手枕头,懒散地靠到船舷上。

    那潘哥盯着我看了几眼,目光落到胡搞身上,“带这狐狸干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对你没什么好处。”我淡淡道。

    “你……”那潘哥被噎了一下,却也没有当场发作。

    一时间,这船内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何二不时地用桨在水中划拉一下,方寸山则闭着眼睛,在那打瞌睡。

    这水道长得出人意料,这一走,就走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快到了。”就听那何二低喝一声,举起了桨。

    只见前方的水道又出现了一个岔口,何二瞅准时机,将船划入了岔口之中。

    这岔口之中的水道更加狭窄,所有人都紧贴着船面方能通过,水道弯弯绕绕,又走了一阵,就见那水道已然是到了尽头。

    一架锈迹斑斑的钢架梯子从水中延伸而上,每一级阶梯上,都贴着一道符箓,看着十分诡异。

    那何二将船靠边,潘哥率先踏上梯子。

    “跟我们走。”何二招呼了一声,带着我们跟上。

    顺着这梯子往上走了一段,原本笔直的钢梯,就变成了螺旋形,旋转向上。

    一直走到钢梯的尽头,就发现我们已经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壁上亮着一盏白炽灯,但灯光极其微弱。

    “别说话,跟着走。”

    那潘哥一马当先,从左侧的一个房门出去,显然不管是他还是那何二,对此地都是颇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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