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骏山万万想不到,自己府上竟闹出这种腌臜之事!

    他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人,冷喝道:

    “好哇,你们干的好事!

    你们当我这将军府是何种地方?岂容的你们如此放肆?”

    司槿皓跪地往前挪动两步,解释道:

    “父亲,儿子当真只是吃多了酒,才做下此等糊涂事。

    如今......如今我与蝉妹妹,已经......”

    他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司骏鸿,便猛的上前朝司槿皓甩了个耳光,骂道:

    “混账东西!她可是你亲表妹,你竟也下得去手!”

    她说完话,又瞥了眼自家女儿,瞧见她脖颈间隐约露出的一片青紫,心疼的哽咽道:

    “我好好的女儿,就被你这畜生给毁了!这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司槿皓见状,忙说道:“姑母,我跟你保证,日后定对蝉妹妹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噗”的一声,旋即,整个房中都充斥着一股难闻至极的恶臭味儿!

    而司槿皓脸色却是忽的一白,他顾不上与司骏山告辞,便想站起身来往外走。

    可他只是微微一动,便觉两股之间,一阵湿意涌出......

    他趴伏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里很是慌乱。

    他脑中陡然想起,数月前,那老大夫说过的话......

    下出溢血后,不能再有损伤,否则极有可能造成穿肠漏,而后,肉烂化脓,无药可医......

    司槿皓思及此,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吃醉酒,闹出这等事!

    他拍了拍头,昨夜之事,他根本想不起多少。

    就连他是如何进了和润院,都不知情。

    不过,说起来,倒也如了他的意,他一直垂涎贺家表妹,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

    此时,房中众人闻到那恶臭,纷纷捂住口鼻。

    就连司骏山都忍无可忍,说道:

    “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他看向司骏鸿说道:“长姐家的女儿,便交给你来自行处置。”

    他说完话,便起身出了房门,理也不理司槿皓二人的哭喊求饶声。

    很快,院中便响起了一阵哀嚎声,此起彼伏。

    老太太就是在这狼哭鬼嚎声中,悠悠转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见自家大孙子正被按在条凳上,受着杖责!

    她忙对那行杖之人喊道:“住手!他可是大公子!将他打坏了,你们担待不起的!”

    往日,老夫人说话,有哪个敢不听的?

    就连当初跋扈的周氏,也不敢对老太太不敬。

    可此时,那两个行杖之人,却似未听到一般,手下不停的抡起杖条,朝着司槿皓的腰下打去!

    老太太见状,悲从心中来。

    她长叹一声,道:“天要毁我司家啊!”

    她说完这话,便朝司槿皓走去,却见他腰下的衣裤上,血红中泛着土黄。

    她本也没在意,可越是靠近自家大孙子,越是气味难闻。

    老太太不由楞在原地,问道:“皓儿,你这是......”

    被打的毫无气力的司槿皓,闻听此言,便朝老太太看去。

    他这才发现,老太太的目光盯着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腰下部位。

    他虽看不到,却能猜到那里如今是何场面。

    只是还未等他做出何反应,又是一杖打了下来!

    司槿皓眼前一黑,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便晕死了过去!

    而距离和润院不远的游廊尽头,一处影壁后,赫然站着两个人。

    年轻男子四下扫视一圈,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低声说道:

    “父亲,二叔不会查到咱们吧?”

    年长些的男子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他如今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有闲心去查这些?

    我倒要看看,他此次是保儿子,还是保他那任性妄为的二女儿!”

    此对话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家大房,司骏远与他的长子,司槿昌。

    司槿昌不由说道:“可是蝉妹妹是无辜的.....”

    司骏远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想要成大事者,便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女子,你姑母那性子能教养出什么好姑娘?

    你可莫要忘了,王爷昨日说过的话。”

    司槿昌闻言,登时便想到那人说过:

    “司骏山大将军,战功赫赫被赐封为平关侯,三代世袭......”

    他眼眸一沉,拱手对司骏远说道:

    “多谢父亲提点!儿子记住了!”

    司骏远伸手将其扶起,说道:“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要记住,若你日后做了这侯府的主子,定要为你二弟报仇,让那司槿星也尝尝断指之痛!”

    司槿昌重重点头,应承下来。

    说实在话,他还是有几分欣赏那二妹妹。

    没有母亲帮扶,能一路成长至此,又凭一身本事得了县主的称号。

    只是,她却是挡了别人的路......如今,又伤了自己二弟的手。

    可惜了!

    此事自然没瞒的住司槿云,她如今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感到无比羞耻。

    别人家的大哥,哪怕是庶子,也是认真上进的,努力为自己,为弟弟妹妹们谋条出路!

    而他呢?

    都到了如今的田地,他竟还有心思搞那种腌臜事!

    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心中生气归生气,却还是让莲香赶紧出府,将此事告知自家大姐姐。

    五十大板,虽未打完,那司槿皓便晕了过去,却已是打了三十五大板!

    他前些日子可是刚被打过,这如今伤还未好透,便又被打一次!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这般折腾的!

    此事传到司槿星院子时,司槿星正读完一封信。

    是睿王府,郑侧妃派人送来的。

    那女子,倒是个聪明的。

    这信是她派丫头送到郑府,再由郑府送到雅叙捞,方掌柜又派人送到了她的手中。

    司槿星拿着那信,不由弯唇笑了。

    她不仅是个聪明的,且还是个有诚意的。

    她还未与自己见面,便告知了自己,睿王府这般大的秘密!

    如此看来,她与那齐南晏,倒也没有几分感情的?

    就在此时,青蝉进来,说道:“隔壁司府,出事了!”

    司槿星听了青蝉的话,很也不是很吃惊。

    那司槿皓本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货色,他能说出那些诋毁她的话,也不算意外。

    只是,他竟对贺莜蝉下了手?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说来也是怪了,前两日,那母女二人还想着让贺莜蝉嫁入墨膺王府。

    怎的,这才短短一两日,就变了卦?

    她可不相信,若那贺莜蝉不愿,此事能成?

    那可是将军府后院啊!

    可不管如何,此事已成定局,生米也煮成了熟饭。

    她那好姑母,可不是省油的灯,此番这府上,怕真是好一番热闹可看了!

    司槿星说的不错,此时的司骏鸿正站在司骏山的书房中。

    她一脸怒容的伸手指着,那正在写奏章的司骏山,骂道:

    “司骏山,你养的好儿子啊!

    竟如此辱没我婵儿!简直是个畜生!

    他心悦婵儿,大可以说出来,咱们本就是亲戚,若他俩事成,也算是亲上加亲!

    为何的非要这般糟践人?害的我婵儿好苦哇!

    还有他那小厮,算是怎么回事?

    如今婵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说是没脸活着了!

    你竟什么都不交代,一声不吭的回了院子,是把我婵儿往死路上逼呢!”

    司骏山微微抬眸,口气冷淡的说道:

    “既已如此,那便将二人的事办了吧。”

    司骏鸿准备了满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了这话。

    她心下一喜,面上却没敢显露出来!

    此事一出,她是极震怒,可方才听自家女儿所言,也便不认为此事是坏事了。

    司槿皓自然是无法与那墨膺王,相提并论。

    可那墨膺王可是外界传言的杀人魔,刀下冤魂不计其数!

    别说是自家女儿害怕,就是她,听着也是胆怯的。

    而司槿皓,却是不同。

    他如今虽不受司骏山待见,但他好歹是这将军府的长子!

    若司骏山日后不再娶妻生子,没有嫡子,那这将军府的家产,不都得是司槿皓的?

    而自家女儿嫁过来,那便是日后的当家主母。

    那泼天的荣华富贵,就算是一辈子也享受不完!

    况且,自身还是这府上的姑奶奶,谅他司槿皓不敢对婵儿不好!

    司骏鸿思来想去,嫁入司府,可比嫁到那衡州知府里头强上许多!

    再加上,如今,木已成舟,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她原本以为司骏山看不上自家,要费些口舌,却没想,竟这般轻易的同意了此事!

    司骏鸿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司骏山头都没抬,漫不经心的说道:“好,我会挑个日子,将此事办了。”

    见他如此说,司骏鸿也没什么话说,转身便回了和润院,将这大好消息告知贺莜蝉。

    二人还准备等司骏山看好了黄道吉日,便修书一封,送往衡州。

    让贺莜蝉的父亲,也赶来京中,送女儿出嫁。

    司骏鸿着实高兴了一会儿,却忽的想起与女子一同躺在榻上的,除了司槿皓,还有他的随行小厮。

    她不禁问道:“那小厮与你,可有?”

    贺莜蝉闻言,面色不由白了白,说道:

    “昨夜与表哥一道喝了酒,记不得太清,女儿不知......”

    司骏鸿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沉,低声说道:

    “出了这种事,你竟不知那人有没有与你亲热?难不成还是他二人做事......”

    她说着说着,便面露惊色,不由想到在厢房中,司槿皓忽的散发出的臭气......

    她思及此,长叹一口气,说道:“婵儿啊,此事,你怎的不与我商量?

    他虽是你表哥,可这私底下的生活,还是要多打听打听的。

    若他,若他与那小厮不正经,这......这可如何是好?”

    贺莜蝉一听这话,心下也有些慌乱,可旋即便想通了,劝慰道:

    “母亲,这天下男子不都一样?即便不是那小厮,也会有三妻四妾的!

    就连父亲这样的读书人,不也经了母亲的同意后,纳了一房妾室?

    更何况,是这建州城的高门贵府之中?”

    听得贺莜蝉这样说,司骏鸿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叹气道:

    “但愿,他往后莫要让你受委屈才好。”

    司槿皓新伤叠旧伤,足足昏迷了两日才转醒过来。

    入目便见,贺莜蝉与司槿月二人正坐在外间说话:

    “月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贺莜蝉。

    司槿月是被司骏鸿带进司府的,她先前还以为司骏鸿是想得她这个王妃的照料。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们母女二人,竟有这般心思!

    她抬了抬眼眸,说道:

    “大哥哥为何会出现在你院中?又为何与你行那事?定然是你动了手脚!”

    贺莜蝉被她说的脸色涨红,却咬了咬嘴唇,辩驳道:

    “我.....我怎知他为何会来我院中?

    你这是在胡乱冤枉人!”

    她是有那心思,可却还未有所行动,便有了那夜之事。

    她如今被冤枉,着实委屈的很,因此,她说话的声调中不由带了几分哽咽,听上去很是惹人心疼。

    趴在内室榻上的司槿皓可听不下去了,他扬声对那司槿月喊道:

    “你吃饱了撑的管我院中的闲事?

    蝉妹妹与我那夜是吃了些酒,吃醉酒的人,哪里有分寸?便错做了那事!

    你休要在此胡乱掰扯,冤枉了她!”

    司槿月闻言,扭头朝里间看去,果见司槿皓已经醒来,她心下不由一喜。

    只是,他说的话......

    吃醉酒?

    司槿月不由面色一白,顿时想起数月前,她与那人也是吃了些酒......

    她不由看了眼那贺莜蝉,问道:

    “哪里来的酒?你大半夜哪里去不好,偏生往蝉表妹院里去?”

    司槿皓本想告诉司槿月,是从何处得来的酒!

    可听得她似训下人一般训斥他,脸上顿时染了一色怒意,说道:

    “你管我哪里得来的酒?

    你若想耍威风,便回你的睿王府去耍!别在我面前立你王妃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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