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算不上多么强壮魁梧,但制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肯定绰绰有余,所以那少女即便用尽了浑身解数死命挣扎也无法从莽汉手里脱身,只能惊声哭嚎求救,企图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这周围旧屋破房居多,住着的都是寻常百姓,日子过得小心谨慎,就怕麻烦找上门,等闲又哪里敢多管闲事,最多偷偷跑到官府去报一声,可等官府来人,这姑娘八成早就遭了毒手了。

    宋旸从绑腿上抽出匕首,想要投掷过去杀掉那个男人就走,也不会耽误时间。却在这时,从屋子里面又窜出一条灰扑扑的人影,虽然满面脏污,仍旧能看得出她生着一张线条优美精致的小脸。

    这姑娘也是发髻凌乱,目光却与之前那青衣姑娘不同,带着一股至死不从的狠戾和坚决。手里举着的木棍毫不迟疑地朝那个男人挥舞过去,然而木棍还未至男人脑后,就已经被发现。

    男人抓过木棍狠命一拽狞笑一声,一个窝心脚踹出去,那姑娘就倒飞出去撞在了门框上,而后滚落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宋旸一惊,暗恨自己方才的迟疑,纵身跳进小院儿,一脚踹在那男人的面门上,“混账的东西!”

    “娘的!什么人多管闲事!”那莽汉冷不防被踢了一记,尚未意识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一个轱辘翻身爬起来大骂。

    宋旸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莽汉听见自己的鼻骨咔吧一声,捂着脸痛苦哀嚎。

    宋旸冷嗤一声,脚狠狠踩在对方的颈间,那莽汉被他踩着喉管,一阵咳嗽窒息,连连翻着白眼。

    宋旸却不留力,这样的人渣留着就是祸害。

    咔吧一声,男人的脖子被活生生踩断,另旁边的青衫少女身子一抖。

    宋旸看过去,“你没事吧?”

    青衫少女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立即跑到另一个少女身边,“姐姐!你怎么样!”

    小脸少女捂着胸口摇摇头看向宋旸,见他是个年轻公子又风度翩翩,显然是个非富即贵的热血青年,她们应该不用为这男人的死负责,便安慰妹妹说道:“没事了,我们得救了……”

    青衫少女年纪较小,知道自己得救了,一时放松下来眼泪便抑制不住,撕心裂肺地扑在姐姐怀里哭了起来。

    姐妹俩相互依偎又狼狈不堪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凄楚可怜。

    宋旸见小脸少女嘴角带血,说道:“姑娘受了伤,还是赶快到医馆看看吧。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少侠且慢!”

    小脸少女见他这就要走,有些着急,说道:“多谢少侠相救,不然我们姐妹今日肯定惨遭毒手,不过小女子想厚颜请求少侠救人救到底,要不然我们这副模样,走不多远说不定就要另遇歹人。”

    宋旸皱了皱眉,“你们家在何处?”

    少女微微抿唇,似乎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宋旸能够理解,毕竟没人希望自己被别人知道有这样的过往,否则不止清白会被质疑,甚至会带累同族姐妹的名声。

    他换了种问法,“你们要往哪里去?”

    宋旸相貌卓然,虽然还透着愣头青的气质,但这个年纪最是意气风发,令人心折。少女细细看他片刻,低声说道:“我们要去京城寻亲。”

    宋旸闻言微微蹙眉,倒是顺路,只是他们要押送穆仁成,带上她们并不方便,长泽那个老古板也不会答应。

    少女见她踟蹰,说道:“我并非想让公子护送我们,我只是看公子这身便于行路的打扮,不像出门游玩的模样,想必不是禹州城人士,只是路过,若公子也北上京城,我们能不能跟在公子的车驾后面,只要远远坠着就行,决不妨碍公子。”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我这簪子好歹还能当些银钱赁一辆马车。”

    宋旸闻言,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长泽应该不会阻拦,便说:“我的确不方便带着你们,但也不能阻拦你们走哪条路。且我现在就要离开禹州城,能不能及时追上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小脸少女闻言大喜过望,“多谢公子!”

    宋旸不再耽搁,转身跃上围墙回到方才的饭馆门前。

    两个跟班刚从饭馆回来,正在四处张望,见了他便问:“小侯爷去了何处?”

    “额……随便走了走,咱们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城吧!”

    跟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往城门走去。

    粮食运到,押送队伍当即启程,没有片刻耽搁。

    宋旸骑在马上坠在队伍的末尾,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倒不是他非要英雄救美,可毕竟救都救了,又说让人跟在后面,没看见人,心里总惦记这回事。

    长泽听两个属下说宋旸离开了片刻不知去了哪里,就立即骑马过来追问。

    宋旸见他谨慎至此,也不好隐瞒,当即说了方才发生的事,长泽正要说什么,就见后面有一辆普通的青油布马车追了上来。对方似乎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宋旸,逐渐减慢了速度,遥遥跟在后面,也无人前来搭话。

    长泽见对方还算识趣,没有再说什么,只道:“还有五日进京,小侯爷切勿谨慎,万一这二人是细作,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宋旸面色一凛,他见两个姑娘受辱,下意识地觉得二人是受害者,若对方故意设下圈套,又岂会让他看出破绽,自己历练时间尚短,思维难免还停留在原来在京中做纨绔子弟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如今长泽一说,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我让她们别跟着了……”

    长泽摇头,“若真是细作,小侯爷这个时候拒绝,更会打草惊蛇,既然已经跟上来了,不如多加防范。”

    宋旸赶紧虚心应下,“我知道了长泽大哥。”

    “小侯爷折煞属下了。”

    押送队伍继续行进,后面远远坠着的马车之中,两个少女一躺一坐。

    坐着的正是之前的青衫少女,她倒了一杯水递到躺着的少女跟前,“姐姐,喝点水吧。”

    瓜子脸少女看她一眼,青衫少女神色一凛,“奴婢僭越。”

    瓜子脸少女微微一笑:“你没做错什么。”

    青衫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将水递到她手里。

    瓜子脸少女抿了口水,坐起身掀开帘子往外看,又将手伸向窗外试了试风向,随即翻转手腕,将一把粉末随风洒了出去。

    *****

    冰窖之中,李清懿和长阑长宁忙活了许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冰块垒高,又厚又重的冰块寒凉无比,又不好搬动,三人只好扯了块裙摆下来垫在手里,合力施为。

    李清懿一开始还觉得冷,此时却已经被燥热取代,脑门上都是汗。

    长阑说道:“奴婢先上去看看。”

    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长阑身体轻盈,垫着脚尖几步就登上了冰块垒起的阶梯到了冰窖顶端。

    然而她拿着火折子照着头顶摸索了半天,却面色大变,“怎么会没有出口?”

    下面李清懿和长宁听了这话就是一怔,长宁说:“不可能!没有出入口,咱们是咱们进来的!”

    说着,她也垫着脚尖一跃而上。

    长阑退下来,让她上前去看,长宁便摸便敲,似乎在查看有无机关,然而她细细查看了半晌,失望地摇头道:“这是一整块石壁,没有做成机关的可能。”

    李清懿吃惊道:“储冰的地方必然是在地下,如果头顶没有出口,就只能说明地下不止有这一间地窖。”

    长阑长宁对视一眼,立即去四周墙壁处摸索。

    李清懿也走到墙壁边缘,一边查看一边嘀咕,“按照长阑所说的信息,咱们十有八九就在深香胭脂铺才对,可深香胭脂铺也不过是间中等大小的铺子,做香脂的原料许多都要保证原料新鲜,为了窖藏原材料,单独开辟出一个地窖来藏冰也不算稀奇,这冰窖的大小也合理,可若还有其他的地窖,就有些不对劲儿了,难不成,这深香胭脂铺将地窖悄悄挖到别人家铺子下面了?”

    长阑闻言停下动作,“会不会是奴婢弄错了。”

    李清懿摇头,“应该不会,我相信你的判断。”

    长阑苦恼道:“这里看不到昼夜交替,也不知过去多久了,大爷收到奶奶被挟持的消息,肯定早就赶回了京城,说不定现在就在胭脂铺里四处搜查。”

    李清懿听了这话得到了提醒,“咱们知道大爷会来深香胭脂铺,林氏和公孙意肯定也知道,她们会不会也藏在地下?而且,上面如果有人在搜查,肯定有许多人走动翻找,若这里只是寻常地窖,咱们应该能隐约听见动静,可咱们什么都听不见。”

    长宁吃了一惊,“奶奶是说,咱们应该在地下更深处,且这里也不是寻常地窖,本身就是用来藏人的。”

    李清懿点点头,“这一定是一处非常安全的藏身之所,林氏没有逃离京城,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里应该非常难找。”

    久未说话的长宁迟疑道:“或者说,咱们不应该称这里为地窖,而是……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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