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恶魔完
“后苍！”
余蕴突然睁开眼，惊醒了过来，喉咙像是被人扼制住一般，无法呼吸。
她的眼底湿润，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浸湿了床单，开出绚烂的花。
余蕴看向窗外，外面阴云密布，雨下的很大，伴随着强烈的风声，天地黯然失色，陷入黑暗之中。
“终于醒了。”宋庭之的头发上淋了不少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下颌慢慢滴下。
“我躺了多久了？”余蕴看着摇曳的树枝，慢慢出神，声音有气无力。
“一晚上。”宋庭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堵在口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警察下午会来问点事儿，你到时候……”
“我知道怎么回答。”余蕴缓缓垂下眼眸，声音染上淡淡的鼻音，有些哽咽。
余蕴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出去吧……”
“你先休息，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病房的门关上的瞬间，眼泪决堤，余蕴蜷缩着腿，抱着被子止不住的哭，
“都怪我，都怪我……后苍……”
余蕴难受的喘不上来气，脸涨得通红，全身都像是扎满了银针，难受痛苦。
眼底一片绝望。
余蕴重重的咬住手臂，嘴里弥漫着血腥味，尝到血的味道的时候，浑身又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般。
“还在……”眼里一层水雾，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出。
余蕴手指轻轻摩挲着契约标志在的地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
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她分明在那把剑刺入后苍身体的时候，看见了标志消失了。
为什么还在？
余蕴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望着手臂上那处契约标志。
后苍说，要余蕴和他达成契约完成他的愿望，他那时候只说要余蕴爱上他，可从来没有和余蕴提过他的那个愿望。
愿望，那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余蕴回过神来，记忆在脑子里不断翻涌，
“他最开始的愿望……”
是灭亡。
余蕴盯着手臂上不太一样的标志，眉头紧紧皱着，
“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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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余董呢？”宋庭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走到余蕴办公室却没见到人，不禁疑惑问道。
“探监去了。”
余父，余念，余念母亲，因为故意杀人，挑唆等多项罪名，证据确凿，已经被关进监狱。
这是余蕴第一次去探监。
“看我的笑话是吗？”余念轻笑了一声，咬了咬后槽牙，眼里写满了憎恶。
“那个司机还真是废物，这都弄不死你。”
只要余蕴死了，那余氏以及余蕴名下的所有都会是她的。
余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明明从小到大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不知足呢？”
余念紧紧咬着下唇瓣，“那你呢，像以前一样活着不好吗？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我有爸爸妈妈的爱，可那些男的凭什么只喜欢你，知行哥凭什么只喜欢你！”
余念双手抓着桌子，呼吸急促，眼底一片猩红，看着玻璃窗外的余蕴。
“余念，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你……”余蕴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
“庄知行要结婚了，反正我也不去，这请帖给你当纪念好了。”
余蕴把请帖靠着窗放好，转身离开。
余念看着照片里的庄知行挽着一个笑脸盈盈的中年女人，眉头紧紧皱着。
“该死，给我给我！”
她指甲在玻璃上不停的划着，想要把玻璃窗外的请帖拿进来。
“骗人，余蕴肯定在骗我，知行哥说会帮我减刑，会等我的，骗人！骗人！”
余念双腿发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身上最后的钱都给庄知行了，
“庄知行！”
你怎么能骗她！
-------------------------------------------
“你怎么来了？”庄知薇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看到一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抬起头，其实并不意外是余蕴的到来。
“你该知道的，看你们过的惨我就放心了。”
余蕴嘴角的笑毫无温度，握着包的手一紧，眼神示意身后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保镖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庄家没了，余家的人也进去了，百列也死了，还不够吗？”庄知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没有多余的力气与余蕴纠缠。
啪------余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的扇了庄知薇一巴掌。
手，火辣辣的疼，止不住的发抖。
眼底难受的想哭，眼泪却又被余蕴憋了回去，
“够？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够！”
“你们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可后苍呢，他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余蕴双手死死揪住庄知薇胸前的衣服，怒吼道。
凭什么后苍什么也没做错，最后却要为了百列口中的正义牺牲。
庄知薇被余蕴用力一推，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和天使总是站在最高点自以为是的批判谁对谁错，他是恶魔是错，他保护我是错，他救了人也是错，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余蕴大笑了几声，眼底是化不尽的悲凉与痛苦，
“那天使是对的，他们做对了什么？利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去抓恶魔说成大义凛然，明明知道余念想要杀了我的这些计划却置之惘然，甚至操控我去杀了后苍，这就是对的吗？”
余蕴有些站不稳，鞋跟往后退了几步，眼眶猩红。
庄知薇看着余蕴的背影越来越远。
背影伴随着落日，无限的落寞，昏黄的阳光，将黑色的影子拉的长长。
时至今日，她才慢慢醒了过来，她错的离谱，可是时光无法重来。
--------------------------------------------
“你总算是回来了。”宋庭之坐在沙发上看着脸色有些疲惫的余蕴，缓缓起身，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余蕴，
“我猜你会来这儿，公司没找到你，就过来等着了。”
这里是后苍一直生活的地方，这些日子余蕴时不时就过来，一待便是很久，也不吃饭，也不做什么，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余蕴缓缓拆开文件袋，一张一张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这是……”
“封印其中一个魔王的地方。”宋庭之表情凝重，这些天他也在找余蕴手上那个新的图案的原因，毫无进展，却无意发现了封印魔王的地方。
他们祖上记录了发现后苍时的那个阵法，照片里拍的和记录的阵法很像。
余蕴紧紧抓着手里的照片，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
或许，后苍还有救，还能够回来。
“明早去看……”
宋庭之的话还没说完，余蕴便冲了出去。
她要去哪，不言而喻。
看到余蕴匆忙离开的背影，宋庭之眼里多了一份笑意，有希望总是好的，不然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会是后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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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雨下的太大了，天晴了再进山吧。”
农户大叔身上披着雨衣，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提着一筐笋，被雨淋的快睁不开眼。
他还是头一次见，下着大雨还往山里走的小姑娘。
路这么滑，真是不要命了。
余蕴手拄着刚刚捡起来的树枝，笑着看着农户大叔，
“我不想等了。”
等那天晴，谁知道又会等多久呢，她等不下去，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大叔睁大了眼，眼神里都是担忧，“小雨天路滑的很，不下了我带着你进。”
余蕴摇了摇头，抬眸，雨滴落进她的眼中，她胡乱揉了揉眼，
“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山神，会保佑我的。”
余蕴眉眼弯弯，拄着树枝继续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
“叔，要是明早我还没下来，你再来找我吧。”
“诶，这小姑娘。”大叔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犟得很。”
…………
就像是农户说的那般，山里的路一点也不好走。
余蕴的鞋子，裤子和雨衣上全是稀泥，脸上的泥被雨冲的倒是干净了不少。
“啊！”
隐藏在泥土里的树根和余蕴的脚相撞，余蕴一个没站稳朝着旁边倒去。
旁边……是一个坡。
感觉到身子慢慢下滑，余蕴咬紧牙关，抓着和一株大概是人身高一半的植物的茎。
茎被拉扯的很弯，感觉要从土里拔了出来。
biang-----余蕴手里抓着那根茎顺着坡，滚落下去。
好疼……
石子划破皮肤，树枝鞭打着身体，浑身都像是腰散架了一样。
砰的一声------余蕴的后背重重的撞向一块大石头。
“啊嗯……好痛……”
后背仿佛被人撕扯凯，余蕴咬紧唇瓣，身子蜷缩成一团。
脸上雨水，泪水，还有血交织在一起。
疼痛让意识变得模糊，余蕴快要睁不开眼，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后苍的声音。
“蕴蕴，回去吧，开心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
一道模糊的背影站在不远处，余蕴的手指微微蜷缩，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个人，那个人却越来越远。
“后苍……”
余蕴终于还是没撑住，闭上了眼睛。
…………
余蕴在一睁眼，入目的便是白花花，明晃晃的天花板，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
她到医院了。
她扯掉手上的针头，刚想下床，结果没站稳跪在了地上，腿疼的她紧紧皱着眉头。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动！”护士看到坐在地上的余蕴大惊失色，
“你一个小姑娘下雨天往山里跑多吓人，林医生已经交过住院费了，你还不在这好好养着。”
“林医生？”余蕴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解的看着护士。
“对啊，我们出诊的时候，林医生说认识你来着。”
…………
护士站在余蕴身后，推着轮椅，
“那就是林医生了。”
“林医生！”她笑着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护士口中的林医生缓缓转过身，看到轮椅上的余蕴，愣了愣神，抬脚走了过来。
“林医生很帅是不是！”护士的说着说着脸都红了。
余蕴眉头却紧紧皱着，她不认识这个林医生。
“可我认识你。”林医生笑着挑了挑眉，余蕴表情凝固，他莫不是也会读心？恶魔？
“你猜对了。”
林医生接替护士，推着轮椅朝着医院的小公园走去。
“想问什么？”
林医生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四个追逐在一起的小孩。
“后苍还能回来吗？”余蕴低着头，双手紧紧捏住。
“能，不过需要时间。”
“多久？”余蕴激动的看着林医生问道。
“一年，五年，十年，或许更久，二十年，五十年。”
余蕴缓缓低垂着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把手腕露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恶魔的祝福。”
以恶魔生命的流逝，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祈佑爱人平安。
“祝福？”
林医生点了点头，“他希望你一辈子幸福快乐。”
“他最后为什么会死？”
林医生的眼里难掩的失落，“他和你讲过他父亲吗？”
“嗯……”
后苍的父亲是被人类杀死的。
这也是她不懂的，为什么人类能够杀死不老不死的魔王。
“因为他爱上了人类，当恶魔学会爱的时候，谁都能杀死他。”
生命的最后一刻，后苍才意识到结束永生不在于有人来爱他，而是他学会了爱。
-------------------------------------------
五十年后。
余蕴突发花白，躺在病床上，身旁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人。
老头，是同样历经风霜的宋庭之，年轻男人，是那时候的林医生，或许也可以叫他冥都。
“我好像等不到了……”
余蕴的眼眶蓄着泪，嘴唇颤抖，
“他会回来的，对吧？”
模糊的双眼，看向冥都。
“嗯……”冥都声音低沉，应了一声。
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余蕴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滋啦------
她手臂上的那个图案也随着消失。
“你骗了她五十年。”宋庭之看着余蕴，眼泪不知不觉的流出。
冥都双眼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笑着看着余蕴，
“你不也帮着我骗了她五十年。”
后苍永远都不会回来，余蕴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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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蕴突然睁开眼，惊醒了过来，喉咙像是被人扼制住一般，无法呼吸。
她的眼底湿润，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浸湿了床单，开出绚烂的花。
余蕴看向窗外，外面阴云密布，雨下的很大，伴随着强烈的风声，天地黯然失色，陷入黑暗之中。
“终于醒了。”宋庭之的头发上淋了不少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下颌慢慢滴下。
“我躺了多久了？”余蕴看着摇曳的树枝，慢慢出神，声音有气无力。
“一晚上。”宋庭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堵在口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警察下午会来问点事儿，你到时候……”
“我知道怎么回答。”余蕴缓缓垂下眼眸，声音染上淡淡的鼻音，有些哽咽。
余蕴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出去吧……”
“你先休息，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病房的门关上的瞬间，眼泪决堤，余蕴蜷缩着腿，抱着被子止不住的哭，
“都怪我，都怪我……后苍……”
余蕴难受的喘不上来气，脸涨得通红，全身都像是扎满了银针，难受痛苦。
眼底一片绝望。
余蕴重重的咬住手臂，嘴里弥漫着血腥味，尝到血的味道的时候，浑身又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般。
“还在……”眼里一层水雾，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出。
余蕴手指轻轻摩挲着契约标志在的地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
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她分明在那把剑刺入后苍身体的时候，看见了标志消失了。
为什么还在？
余蕴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望着手臂上那处契约标志。
后苍说，要余蕴和他达成契约完成他的愿望，他那时候只说要余蕴爱上他，可从来没有和余蕴提过他的那个愿望。
愿望，那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余蕴回过神来，记忆在脑子里不断翻涌，
“他最开始的愿望……”
是灭亡。
余蕴盯着手臂上不太一样的标志，眉头紧紧皱着，
“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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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余董呢？”宋庭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走到余蕴办公室却没见到人，不禁疑惑问道。
“探监去了。”
余父，余念，余念母亲，因为故意杀人，挑唆等多项罪名，证据确凿，已经被关进监狱。
这是余蕴第一次去探监。
“看我的笑话是吗？”余念轻笑了一声，咬了咬后槽牙，眼里写满了憎恶。
“那个司机还真是废物，这都弄不死你。”
只要余蕴死了，那余氏以及余蕴名下的所有都会是她的。
余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明明从小到大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不知足呢？”
余念紧紧咬着下唇瓣，“那你呢，像以前一样活着不好吗？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我有爸爸妈妈的爱，可那些男的凭什么只喜欢你，知行哥凭什么只喜欢你！”
余念双手抓着桌子，呼吸急促，眼底一片猩红，看着玻璃窗外的余蕴。
“余念，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你……”余蕴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
“庄知行要结婚了，反正我也不去，这请帖给你当纪念好了。”
余蕴把请帖靠着窗放好，转身离开。
余念看着照片里的庄知行挽着一个笑脸盈盈的中年女人，眉头紧紧皱着。
“该死，给我给我！”
她指甲在玻璃上不停的划着，想要把玻璃窗外的请帖拿进来。
“骗人，余蕴肯定在骗我，知行哥说会帮我减刑，会等我的，骗人！骗人！”
余念双腿发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身上最后的钱都给庄知行了，
“庄知行！”
你怎么能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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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庄知薇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看到一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抬起头，其实并不意外是余蕴的到来。
“你该知道的，看你们过的惨我就放心了。”
余蕴嘴角的笑毫无温度，握着包的手一紧，眼神示意身后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保镖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庄家没了，余家的人也进去了，百列也死了，还不够吗？”庄知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没有多余的力气与余蕴纠缠。
啪------余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的扇了庄知薇一巴掌。
手，火辣辣的疼，止不住的发抖。
眼底难受的想哭，眼泪却又被余蕴憋了回去，
“够？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够！”
“你们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可后苍呢，他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余蕴双手死死揪住庄知薇胸前的衣服，怒吼道。
凭什么后苍什么也没做错，最后却要为了百列口中的正义牺牲。
庄知薇被余蕴用力一推，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和天使总是站在最高点自以为是的批判谁对谁错，他是恶魔是错，他保护我是错，他救了人也是错，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余蕴大笑了几声，眼底是化不尽的悲凉与痛苦，
“那天使是对的，他们做对了什么？利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去抓恶魔说成大义凛然，明明知道余念想要杀了我的这些计划却置之惘然，甚至操控我去杀了后苍，这就是对的吗？”
余蕴有些站不稳，鞋跟往后退了几步，眼眶猩红。
庄知薇看着余蕴的背影越来越远。
背影伴随着落日，无限的落寞，昏黄的阳光，将黑色的影子拉的长长。
时至今日，她才慢慢醒了过来，她错的离谱，可是时光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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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是回来了。”宋庭之坐在沙发上看着脸色有些疲惫的余蕴，缓缓起身，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余蕴，
“我猜你会来这儿，公司没找到你，就过来等着了。”
这里是后苍一直生活的地方，这些日子余蕴时不时就过来，一待便是很久，也不吃饭，也不做什么，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余蕴缓缓拆开文件袋，一张一张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这是……”
“封印其中一个魔王的地方。”宋庭之表情凝重，这些天他也在找余蕴手上那个新的图案的原因，毫无进展，却无意发现了封印魔王的地方。
他们祖上记录了发现后苍时的那个阵法，照片里拍的和记录的阵法很像。
余蕴紧紧抓着手里的照片，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
或许，后苍还有救，还能够回来。
“明早去看……”
宋庭之的话还没说完，余蕴便冲了出去。
她要去哪，不言而喻。
看到余蕴匆忙离开的背影，宋庭之眼里多了一份笑意，有希望总是好的，不然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会是后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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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雨下的太大了，天晴了再进山吧。”
农户大叔身上披着雨衣，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提着一筐笋，被雨淋的快睁不开眼。
他还是头一次见，下着大雨还往山里走的小姑娘。
路这么滑，真是不要命了。
余蕴手拄着刚刚捡起来的树枝，笑着看着农户大叔，
“我不想等了。”
等那天晴，谁知道又会等多久呢，她等不下去，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大叔睁大了眼，眼神里都是担忧，“小雨天路滑的很，不下了我带着你进。”
余蕴摇了摇头，抬眸，雨滴落进她的眼中，她胡乱揉了揉眼，
“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山神，会保佑我的。”
余蕴眉眼弯弯，拄着树枝继续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
“叔，要是明早我还没下来，你再来找我吧。”
“诶，这小姑娘。”大叔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犟得很。”
…………
就像是农户说的那般，山里的路一点也不好走。
余蕴的鞋子，裤子和雨衣上全是稀泥，脸上的泥被雨冲的倒是干净了不少。
“啊！”
隐藏在泥土里的树根和余蕴的脚相撞，余蕴一个没站稳朝着旁边倒去。
旁边……是一个坡。
感觉到身子慢慢下滑，余蕴咬紧牙关，抓着和一株大概是人身高一半的植物的茎。
茎被拉扯的很弯，感觉要从土里拔了出来。
biang-----余蕴手里抓着那根茎顺着坡，滚落下去。
好疼……
石子划破皮肤，树枝鞭打着身体，浑身都像是腰散架了一样。
砰的一声------余蕴的后背重重的撞向一块大石头。
“啊嗯……好痛……”
后背仿佛被人撕扯凯，余蕴咬紧唇瓣，身子蜷缩成一团。
脸上雨水，泪水，还有血交织在一起。
疼痛让意识变得模糊，余蕴快要睁不开眼，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后苍的声音。
“蕴蕴，回去吧，开心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
一道模糊的背影站在不远处，余蕴的手指微微蜷缩，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个人，那个人却越来越远。
“后苍……”
余蕴终于还是没撑住，闭上了眼睛。
…………
余蕴在一睁眼，入目的便是白花花，明晃晃的天花板，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
她到医院了。
她扯掉手上的针头，刚想下床，结果没站稳跪在了地上，腿疼的她紧紧皱着眉头。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动！”护士看到坐在地上的余蕴大惊失色，
“你一个小姑娘下雨天往山里跑多吓人，林医生已经交过住院费了，你还不在这好好养着。”
“林医生？”余蕴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解的看着护士。
“对啊，我们出诊的时候，林医生说认识你来着。”
…………
护士站在余蕴身后，推着轮椅，
“那就是林医生了。”
“林医生！”她笑着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护士口中的林医生缓缓转过身，看到轮椅上的余蕴，愣了愣神，抬脚走了过来。
“林医生很帅是不是！”护士的说着说着脸都红了。
余蕴眉头却紧紧皱着，她不认识这个林医生。
“可我认识你。”林医生笑着挑了挑眉，余蕴表情凝固，他莫不是也会读心？恶魔？
“你猜对了。”
林医生接替护士，推着轮椅朝着医院的小公园走去。
“想问什么？”
林医生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四个追逐在一起的小孩。
“后苍还能回来吗？”余蕴低着头，双手紧紧捏住。
“能，不过需要时间。”
“多久？”余蕴激动的看着林医生问道。
“一年，五年，十年，或许更久，二十年，五十年。”
余蕴缓缓低垂着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把手腕露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恶魔的祝福。”
以恶魔生命的流逝，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祈佑爱人平安。
“祝福？”
林医生点了点头，“他希望你一辈子幸福快乐。”
“他最后为什么会死？”
林医生的眼里难掩的失落，“他和你讲过他父亲吗？”
“嗯……”
后苍的父亲是被人类杀死的。
这也是她不懂的，为什么人类能够杀死不老不死的魔王。
“因为他爱上了人类，当恶魔学会爱的时候，谁都能杀死他。”
生命的最后一刻，后苍才意识到结束永生不在于有人来爱他，而是他学会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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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后。
余蕴突发花白，躺在病床上，身旁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人。
老头，是同样历经风霜的宋庭之，年轻男人，是那时候的林医生，或许也可以叫他冥都。
“我好像等不到了……”
余蕴的眼眶蓄着泪，嘴唇颤抖，
“他会回来的，对吧？”
模糊的双眼，看向冥都。
“嗯……”冥都声音低沉，应了一声。
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余蕴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滋啦------
她手臂上的那个图案也随着消失。
“你骗了她五十年。”宋庭之看着余蕴，眼泪不知不觉的流出。
冥都双眼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笑着看着余蕴，
“你不也帮着我骗了她五十年。”
后苍永远都不会回来，余蕴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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