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秦穆公称霸西戎,改滋水为灞水,修成灞桥,桥长百丈,宽两丈,桥四百零八个,桥下七十二孔,每孔跨度一两丈。

    啸啸寒骨销魂处,岁岁风雪断灞桥。

    着名的长安八景,灞桥风雪弥漫在忧郁的视线……

    紫柔厮守着梅香,她很喜欢妹妹紫英,名字也是紫柔取的。

    荣云堂的生意好,铁武派来的十多人全是商务精英,他们操执下,业务运行顺利。上林苑狩猎盛会紧锣密鼓,太子殿下命令公孙敬声全权负责筹备,霍光协助,近期一直住在官衙,回家很少了,华歌也有时间修炼内功。

    不愿意寄人篱下,不想给王掌柜添麻烦,铁武就在远离灞桥的渭水边购置宅院安家,古布和华歌收拾整顿好,闲暇时光,师徒三人习武饮酒,也算惬意人生。

    时光并不似所见所闻的这般风平浪静,紫柔父女和梅香并没有摆脱危险的喜悦,相反总有难言之隐,这一切,逃不过华歌的眼睛。

    今清晨,果然来了不速之客,居然是老医翁田洪的长子田春秋!

    华歌立即想起当初客栈所遇诡异之事,胡石和田千秋田春秋,还有上官桀和宁成的出现!就在此时此刻,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腑…

    令人震惊,京畿重地,都城长安,朝廷实力绝对控制的区域,在皇亲国戚的光芒笼罩之下,这伙人还不罢休,恣意妄为,胆敢断然进犯紧逼!

    这不是简单的畏惧可言,这应该是佩服……虎口拔牙,万众夺心!

    田春秋跨进门槛,满面春色:“久违了,贺喜钟离庄主!”

    古布一看就来气:“你又来了?”

    “哎,好事成双,我岂能不来?”

    “姓田的,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别冲撞了喜气,”田春秋的身法非常奇怪,居然绕过了威猛的古布阻拦,瞬间已到了铁武的面前,恭敬作揖:“钟离庄主,请受人一拜。”

    铁武双眼一闭,冷然发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田春秋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岳父大人在上,请受一拜!”

    “你找死!”古布眼中射露杀气!

    “都是自家人,不可伤了和气,”田春秋理都不理,向外一挥手:“来呀,抬上聘礼!”

    门口轰然闯入一群官兵,满脸杀气,肯定是杀手假扮的,他们抬来了一堆堆花花绿绿的礼品,金银珠宝,绫罗绸董…

    前堂的动静,早已惊动紫柔、梅香和黄花,紫柔不堪鄙夷,抱着婴儿扭头而去,田春秋点头哈腰凑过去,已被梅香横身拦下,她产后恢复尚好,精气神十足!

    田春秋笑得令人恶心:“哎呀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梅香已控制不住自己:“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夫人,恕罪恕罪,”田春秋居然讨好起梅香来:“容我良言相告。”

    “主公,”梅香粉面一寒,眼神坚毅,请示铁武:“要动手吗?”

    铁武稳如泰山,默然无语。

    田春秋姿态优雅的躬身展袖作揖:“恭喜钟离庄主,人奉宁大人之命,前来下聘礼。”

    古布愤然反问:“你不是人么?”

    “何必人大人,很快就是一家人。”

    “狗贼,早就知道,你心狠手毒!”古布突然大吼一声,剑已出鞘,寒光闪闪的剑尖穿过官兵们的头顶,突刺田春秋,他的剑法,以快闻名,却伤不了田春秋分毫,这就是速度的问题,田春秋反应更快!

    “古布,给我退下!”铁武不能不管了,要不然更危险。

    “师父,跟他们拼了!”

    “退下,”铁武以沉默制止徒儿,却不能以沉默解决问题,他坦然直言:“宁大人,他要的是流星宝剑。”

    “哎……”田春秋的语音刻意拖得很长:“铁片子而已,何足为奇,何足道哉?”

    “你走不走!”古布剑柄握得咯咯作响!

    “钟离庄主,”田春秋视而不见,脸上的笑容有点冷:“宁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领济南都尉之职,若能看上令爱,这是来生修来的福份哟!”

    “你……”铁武闭上眼睛:“不了,你走吧。”

    “哎……”田春秋不以为然:“话还没有完呢,”他上前一步,冷眼逼视着铁武:“人只是奉命传话而已。”

    “你还有话么?”梅香颤抖的双手,紧按鸳鸯剑柄。

    “正是,”田春秋皮笑肉不笑:“钟离庄主英雄一世,当然是聪明人。”

    “你想甚么?”铁武不想和他多一句了。

    “好,快言快语!”田春秋嘿然大喜,斯文的撩起衣袖,竖起了大拇指。

    “讲!”

    “诺,请钟离庄主乖乖交出流星宝剑……”

    “凭什么?”古布牙缝间喷出冰冷一句。

    “哎呀,兄台真是有眼无珠啊,”田春秋一脸不屑的朝古布撇撇嘴:“宝剑配英雄,鲜花配佳人,赐姻缘,岂能错过?”

    “要是不呢!”梅香闻言气得脸色绯红,柳眉倒竖,脱口而出。

    “那也可以,”田春秋脸色一变:“奉劝诸位仁人义士,听从号令,钟离姐务必奉命成婚,宁大人垂爱,有意纳妾为第六房,钟离庄主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将令爱许配给宁大人为妾,玉成喜事,永结秦晋之好,从此即可化干戈为玉帛。”

    如此嘴脸,梅香气得头发晕,众人早已火冒三丈!

    铁武的眼神依然冷峻,制止住大家的噪动,他缓缓地闭上双眼又猛然睁开,深深长吁一口气,冷冷凝视着田春秋:“还有话么?”

    “两条路,自己选!”田春秋夸张的拱手作揖,哼着曲儿,扬长而去。

    “去死吧!”古布钢牙紧咬,朝那龌蹉的背影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厢房门口,紫柔在黄花搀扶下,轻轻地走出来,她根本没有愤怒,容颜始终保持平静,紫柔的淡定与大家的情绪完全不同,她只是幽幽的:“我累了。”

    真不明白,田春秋哪来的胆量,恬不知耻的叫嚣,他是不是连公孙敖也不放在眼里?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亮了。

    还好……上官桀没来,可惜的是,来了一个更恐怖的魔头:毒豹宁成。

    好久不见,这张老脸,就算是烧成灰也认得。

    眼前这位瘦得像猴精,眼神犀利嚣张,恶毒得像猎豹的老头子,委实难把他与江湖黑白两道的奇闻怪事相提并论,完全没有武林绿林中呼风唤雨的魔鬼风度,这就是传中的凶神恶魔?这就是寒狱第一酷吏毒豹宁成?

    多日不见,印象犹深。

    老头子就像一只历经苍桑而瘦弱病态的老猴子,只不过,这只老猴子穿戴着一身华丽的官袍官帽,金丝闪闪,若称为“金丝猴”更合适。

    宁成微笑不语,身后闪出暴胜之铁青的面孔:“钟离庄主,是否还没想好?”

    “想好了。”古布抗声而起,脸色冷毅。

    “还等甚么?”

    “请回吧。”

    “你,在跟谁话?”

    “你,跟你话。”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就抬过来吧。”

    “对付你这种货色,还要棺材么?”

    事已至此,岂有缓和的余地?双方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杀手就是杀手,他们嗜杀成性,嗜血舔血的野蛮气势,岂是一身官服所能遮盖得聊?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着,面含杀机,虽然双手未动,而若一声令下,抽刀拔剑的速度,快得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寡不敌众,势单力薄。

    铁武残部,梅花铁盟残存的精英,全部摆在这里。

    能动手的,能拿得出手的人,就这区区几位少侠女侠吗?尚能挺身一战者,能有几人?铁武摇摆不定,古布如何?梅香如何?紫柔如何……还能有谁?

    敌为刀殂,我为鱼肉,无论是伸头还是缩头,都终究难免会挨上那一刀,然而铤而走险,拼死一搏又能如何?下场只会更惨!

    或许,诚然如斯,冲动肯定就是魔鬼。

    然而,冷血如死,不冲动只能是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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