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

    华歌劝告各位大侠,尽量不要和官府对抗,早点逃离险境才是正事。

    这与群雄的想法并不矛盾,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几乎连睡觉都睁开一只眼睛,警惕的了望河道和两岸形迹!

    行船途中,要尊敬巡察的官兵们,好言好语,多使点银两,用钱开路,不要舍不得花钱,钱去了有来的,人去了没有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庸俗老土的办法还真管用,沿途一帆风顺,很快进入渭河。

    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在着名的辞赋《上林苑赋》中写道:“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描写上林苑的巨丽之美,从此,八水绕长安,闻名遐迩!

    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围绕长安,从渭水即可通长安,渭河是长安以下的河段,水道辽阔便捷。

    槽渠、成国渠的起点和终点也在长安附近,与陆路大道联网。

    华歌的地理课程没有白读,如今穿越到古代,正好派上用场。

    在大家眼里就是军师,足智多谋,令人钦佩。特别是古布和胡石,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愿为之驱使。

    这一切并没有让华歌飘飘然,他依然谦虚谨慎,事无巨细都要认真思考,亲力亲为,妥善处理,他是处女座的,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然而,在阳陵县城内,宅居花泉图苑多日的朱安世,似乎也被这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河道搞得头大,就连美艳的新婚娇妻,也吸引不起他的兴趣。

    最近,连番失利,搞得焦头烂额,坐卧不安。他心不在焉心的歪斜而倚坐,手指尖沿着草席边缘,胡乱划弄着草芯。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丢了性命而烦恼,他的烦恼,本来就是一个难言之隐,让他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想。

    那几个蠢才,虽然死不足惜,可是总得向上峰有个交代,这禀报文书怎么写呢?要不然,王大人怪罪下来……朱安世不敢想了。

    他盘膝而坐,冥思苦想,耐着性子伏案提笔,在竹简上晃来晃去的,可是无法下笔。

    细心的妻子孙氏,翩翩细步而入,手捧着红盘来上茶。

    敷衍的笑容,机械性的答谢之后,朱安世呷饮香茗,继续冥思苦想。

    “夫君,早点歇息吧。”

    “夫人,你先歇息……”朱安世恍然抬头,发现已是掌灯时分。

    “是何文书?搅得夫君如此劳神费力?”

    “呵呵,无妨,小事而已。”

    “莫非,是为暴二叔的欠债?”

    “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区区小事?几百两银子哟!”孙氏的声音增大了。

    “夫人放心,我明日就去讨债。”朱安世紧盯竹简。

    “既然如此,有劳夫君了。”

    “份内之事,理所当然也。”

    等妻子走后,朱安世木然而坐,仰视窗外远方的灯光,他想起了上林苑。

    这是雍容富丽的皇家园林,是一个魂牵梦绕地方,也是几度潜伏梦魇的圣殿,让他睡觉也不敢忘记!

    大船平稳地行驶在烟波浩渺的河道上……

    船舱的空间,颇为宽阔,生活起居极为便利,还可以在船上练武。

    古布的伤势已基本痊愈,在他手把手教导下,华歌的武功精进,拳法和剑法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身体素质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当一个人的综合能力提升以后,他的心态也会逐渐产生激进,面对困难和危险时的应变能力就会增强,信心也会更高。

    现在的华歌,已不是当初那个多愁善感的街巷间流浪愤青,也不是一个身强力壮的药店里无勇匹夫,更不是毛手毛脚的铜匠铺白面书生。

    华歌的洞察力极为准确,思维敏锐而又活跃!

    因为他胸怀绝技,暗藏一身现代的知识与技能,集几千年的文明智慧于一身,往往想法前卫,超越了古人的意识形态范围。

    先人之思,快人一步,小伙子简直成了群雄眼中的智者!

    这当然引起了铁武的关注,有时候,也会亲自指点一二。

    除了那套祖传秘技:雪云梅花剑法以外,还教他内功心法的修炼,在宗师的亲自指点下,华歌已经快速入门了,他总算搞懂了武侠世界之中,那种耀武扬威的神奇武功:气功!

    野渡无鸡鸣,船舱隐剑气。

    铁武端坐席上,微闭双眼,双掌平展,十指内扣,缓缓运行着一套平凡而奇异的功法,他一边演练,一边讲解讲:“人身脉络主要有十二正经,七经八脉,其中最根本的则是前任后督两脉。”

    虽然这只是一套基本功法,几乎所有的初学者都要习练。然而,紫柔和古布还是被吸引过来了,他们伺立两旁,神情肃穆,洗耳倾听!

    铁武运气行功,侃侃而谈:“任脉在前,起于承浆穴沿喉头、胸骨柄、剑突、直下至阴前高骨。督脉在后,起于尻尾,上至命门,再上至夹脊,过大椎、泥丸、下印堂至人中而止。”他运功已毕,长身而起离去,扔下冷冰冰的一句:“每日修炼两个时辰,切勿间断,至少练半月之久。”

    华歌恭敬谢礼,壮喝应诺!

    跟着师父学习一段时间,华歌很快就搞明白了:

    小腹正中为气海,也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丹田,它既是人体的中心,又是人体经络气场的重要场源,气聚于气海之后,就会沿经络运行。

    额上正中谓之天心,气自龟尾上升,经百会沿任脉而下,聚于丹田,丹田气足,则化而为神,自天心出,二目即光芒可射人!

    泥丸穴也就是百会穴,命门穴位与肚脐眼儿前后相对;夹脊穴是背后两片扇子骨的正中……领受教诲,华歌必然勤奋练习!

    每日晨暮,华歌都会循规蹈矩,在船舱内认真的修练坐功,他盘膝静坐于席榻上,闭目绀口,舌顶上颚,两手内外劳宫穴相对,置于小腹上。

    气定后,即吸气一口,以意领之自涌泉沿两大腿而上升入丹田,再上升入两胁,周身气流如玉带环腰,浮游而上……

    铁武的身影恍若铜钟,时而飘然而至,落地无声!

    他巡查着,不时点拨:“胁骨即上举,将气送达耳后高骨,上提玉楼,再上达于百会!”

    华歌已感觉有惑不解:“师父,何谓上提玉楼?”

    古布与紫柔相视一笑:“瞧瞧,师弟,好性急哦!”

    “我,我怎么了?”

    “这句口诀,你现在就想参悟明白么?”

    华歌一时语塞。

    铁武朗声道:“问得好,好学多问,善哉!”

    “恳请师父赐教。”

    “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铁武沉呤片刻,回头吩嘱古布:“以后,要多加指点他。”

    “诺!”古布欣然应诺。

    送走师父和师妹后,华哥急问古布:“师兄,你告诉我,什么是上提玉楼?”

    古布眼神冷峻:“下收谷道,上提玉楼!”他早已恢复了魔鬼教头的神色:“玉楼者,耳后高骨也,提之,则自然下气无阻碍,不拘坐立用气,皆自喉而入,方能得气这真路,以入心肺和肝肾!”

    虽然似懂非懂,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华歌认真的记住每一句话,感觉这既是修炼内功,也是在训练记忆能力。

    这套基础功法,本来以大师兄古布代劳即可,而师父铁武却亲自传授,耐心讲解,华歌心领神会,学得很快。

    今日的午餐,本来应该是大家热热闹闹围坐在餐桌旁边,开开心心的饱餐一顿,然而却变成了铁武、紫柔与华歌的三人之席。

    三人宴,秀色可餐乎?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果然,就在华歌的筷子刚刚夹起一块红烧肉时,对面的紫柔笑语嫣然,却突然手腕轻抖,突然一道红光已从筷子头上疾射而出……只听,叮铃之声悦耳!

    华歌手里的白瓷碗当即被射穿了一个小洞!

    细看之下,傻了!居然只是一颗花生米,这不是现代步枪或者手枪发射的子弹,碗还是完整的,就是被钻穿了一个小洞,齐刷刷的创口,奶白色的稀粥,就像粘稠的牛奶一般泄涌出来,滴洒在桌面上……他的脸色变绿了,茫然不安的望着两位大侠。

    “柔儿,休得无礼!”

    “哦,我试试他的功力。”

    “他才练了几天?”铁武的笑语,缓和了些许气氛:“吃饭吧,不可嬉闹!”

    “诺,孩儿一时失手而已。”紫柔的语气并不像在道歉。

    饭后的密舱内,紫柔不解的问父亲:“他的体内哪里藏有真气?”

    铁武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没有感觉出来么?”

    “好像没有。”

    “有的,只是时隐时现,或强或弱而已。”

    “那,应该怎么办?”

    “他体内有这股内力,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他为何藏着掖着?”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呢?”

    “阿翁,这可能吗?”

    “有何不可?”

    紫柔轻轻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他心怀叵测,该如何是好?”

    铁武冷笑一声:“他没这个胆量。”

    接下来的几天,华歌若无其事,照样勤奋练功。这算什么?小儿科而已,这种心理考验,根本就难不倒他。

    想当初,大学里的心理试验课上,他曾轻轻松松地骗过了现代化的测谎仪器,把操作的老师搞得差点崩溃了。而且,在这里,他早就告诉过古布:自幼体弱多病,几次差点就呜呼哀哉,幸亏有缘碰到一位云游的道士出手搭救,以内功逼出了体内的寒毒。

    虽然,他只是借用了千年之后的武侠巨着《倚天屠龙记》中明教教主张无忌的故事而已,但是这位幽燕侠士对此深信不疑。

    练功之余,华歌总会默默思念,想起商家父女,想起琴剑山庄的秘密,想起封印大法!如今重头开始修炼气功,那么,霍去病的那一身神功怎么办?还能找回来吗?

    我究竟算是什么?还能算是霍去病吗?

    有朝一日,战神的绝世武功还能召唤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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