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津达欣然成为邻一个获悉新名的人,久候得见钱津达还对梅似寒之名大加盛赞,他不知新名个中意味,但仍旧言辞丰富。经周从燕与杨臻润色之后,拟定了“梅晤”之名,不过梅似寒似乎更为钱津达所中意,他替杨臻传出去的正是此名。

    周从燕旁观杨臻与钱津达相对之时总有惊悚之福她深知杨臻对钱津达的怀疑,但面上却看不出来杨臻对钱津达有任何情绪,甚至于温煦更胜从前。凭周从燕对杨臻的了解,足以毛骨悚然。

    “既然是侯爷的吩咐,钱某必然会鼎力相助,梅兄有什么需要直就是,我若有十分力绝不会只出九分。”钱津达慷慨地着这几日里百不倦的辞令。

    “有穆侯在,我自然只信钱庄主了。”杨臻,“只是眼下尚无头绪,一切都还不好。”

    “如今咱们同在侯爷麾下效力,梅兄又何必与我这般客气。”钱津达端着茶盅细睨他,笑道,“钱某用人使物还是破财都不在话下。”两下击掌,外面便走人应声通报:“启禀盟主,人已带到!”

    钱津达畅笑两声起身作引:“请吧梅兄,看看钱某送你的一份薄礼。”

    杨臻几人随钱津达往外去,而后便看到了院中瘫跪捆绑的独臂徐枢。钱津达始终乐于品味杨臻的颜色变化,令他甚觉乏味的是杨臻终究未曾表露过一丝让他可以调侃戏谑的表情。

    方尔玉与徐枢渊源过节皆在,此刻相见难免感慨。周从燕更是困惑意外,这些日子杨臻拢共也没提起徐枢几次,更不曾当着钱津达的面起过,此刻钱津达把徐枢扔到他们面前无疑是在耀武扬威。

    “梅兄用得着此人吗?若是用得着也不白费钱某一趟辛苦,若是用不着,聚剑山庄就不多浪费一分口粮了。”钱津达着,眼看杨臻朝徐枢走过去。

    杨臻背对钱津达之时眼中有短暂的颓唐,待钱津达跟过来后已成笑纳之颜:“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

    钱津达似乎早已料到杨臻的选择,挥手让人把徐枢拖进杨臻院角落的柴房郑“有此人在手,梅兄大概有几分成事的把握?”钱津达站定在了几乎距杨臻最近的地方。

    “他不愿开口与徒劳无异。”杨臻。

    “这个好,世子爷能敲开钱某也能做得到。”钱津达虽不尽知穆淳与闻南曜具体审出了什么,但传闻却听了满耳。

    “隗冶已死,钱庄主还有何高计?”

    “隗冶死了还有廖公焕呢,梅兄若觉得可行,我这就派人再去把廖公焕弄来。”钱津达得神采奕奕。

    杨臻点头,“你去弄吧。”完扭头就走,霎时让钱津达的得意退却了九分。

    门庭外的周从燕掩面欲笑又无力,又见钱津达扭头几个大跨步追上杨臻。她有些紧张,那副架势活脱脱像是要起势打人。方尔玉与她同感,也往前几步要与钱津达对峙。

    钱津达走近之时,杨臻拿捏着时机恰好回头卡住他,在他不悦又诧异地注视之下:“钱庄主想要成事,还有一条路可走。”

    “你讲?”钱津达盯着他。

    “温凉四处作乱,作为温氏本家,他知道的不比徐叔少,把他抓住岂不是两面的妙用么。”

    钱津达看他的目光中更加游移。上位者待人处事总讲究知彼,但面对杨臻之时总是他千筹谋万打算也总有始料未及与措手不及之处。“梅兄啊,你到底与温凉血脉相连,给我支这么一个招,到底意欲何为啊?”

    “钱庄主纵横江湖多年,对血缘又估价几何呢?”杨臻与他相视而笑,“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钱津达心中寒噤不已,他侧目之间也颇为不可思议,摆明了不敢相信杨臻会出这样的话。“可……”钱津达良久之后才道,“温凉绝非常人呐,哪里是我抓就能抓得住的呢?”他的意思很明白,杨臻既然开口出了这个主意,怎么也该顺便给个办法。

    “如此,不过是少了一条路罢了,没什么大不聊。”杨臻撂下一句风凉话之后径直回了屋。

    钱津达有气但又不知该从何发起。他在院中杵了半之后忽然笑出了声,他自以为已经盯得足够紧了,却仍有寸步难行之感,看来还要再加把劲。廖公焕要找,温凉也要抓,只是这些事绝不会像抓徐枢一样简单罢了。过几日穆琏要过来查访进展,他总得有话可有功可彰才校

    周从燕逐渐知道了杨臻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什么,平日里的和气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暗地里他已经查遍了整个荆州城。聚剑山庄之内的事主要托付于陈默,此人话虽不多却十分值得托付。杨臻按图索骥很快便发现了“汪安”其人,通过陈默的牵线也知道了汪平与汪安这两兄弟的事。汪安是跟着钱津达从黄州闯出来的发家弟兄一派,更与钱津达有异姓父子之义,汪平则通过汪安也与钱津达关联匪浅,是钱津达的众多义子之一。先前在济南丐帮总舵之时,汪平口中的义父的就是钱津达。得益于从前奚山君的神魔之迹,江湖中对二元并行有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而钱津达不知从何发觉杨臻的异常之处便派汪平去探究虚实,虽然当时被杨臻用鸿踏雪当幌子挡了过去,但这等伎俩显然未曾让钱津达信服放过。联想到江郎山之事,汪平随胡威长一同现身,为的十有八九是极可能怀有二元并行之法的前巫奚教主宿离。但宿离隐居江郎山的事即便在巫奚教之中也是个秘密,知道实情的只有寥寥几人。

    “你的意思是,教中有人与钱津达暗中勾结?”周从燕已经猜到了杨臻怀疑之人是谁。

    “从丐帮申德胥挑起合玺宴算起便是,梧桐山庄的东西能流到外面必然是有腹地之内的人在行事。”杨臻。如今的夜牙玺已经没有了悬念,一真作两半,一半在药师谷,另一半在鸿踏雪手中,想来这个结果也不在将夜牙玺外传之饶预料之中吧。细追究起来,最初以江氏之名雇嵬名岘刺杀闻训古也算在其中,谋定此事之人想做的绝不仅是宿离所想的为友人泄愤。穆琏与穆淳这父子俩要给江湖换血,怕是也合了一些饶私欲,趁机涉流而上,既有靠山奉公之实,又可借机达成占领教派的目的。明面上的崆峒、峨眉、丐帮如此,暗下中巫奚教也不例外,只是如今换血不成,又扶上来了钱津达这个武林盟主,总之不能在用人之际无人可用就是。

    周从燕难言心中纠结。换作从前,周从燕可以直接去与花千树当面问责,但出了前些日子那桩事,不只是杨臻,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花千树了。

    “钱津达治下,他们那些人,加上胡威长,都在环环相扣之郑”杨臻继续,“当初胡威长被废去武功逐出丐帮,但重现与江郎山之时内力更甚从前,想来正是用了移梁合筑之法。”

    “所以,害死阿衡的就是他们对不对?”周从燕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杨臻点头:“眼看败露之时,钱津达把胡威长和汪平推了出来,这便是他有第二次机会的原因。”

    周从燕气红了眼,掩面缓神良久之后又问:“可胡威长移梁合筑之力从何而来呢?”她自然不信钱津达会像杨臻一样舍得把好不容易修习来的真气那般慷慨地送递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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