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见过张大人。”

    颂帕云把两个厮留在了外面,孤身入内,很是恭敬的对张明智行了个拱手礼。

    张明智端起半碗剩下的稀饭,嗯,凉到这个程度刚刚好可以喝,刚刚就是因为稀饭太烫了,害得我们的张大人差点给包子噎死。

    张明智细细嗦着他的米粥,起来这高棉的米就是好吃,比清河在西川种出来的米好吃多了,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如疵独厚,一年三熟四熟的,米还这么好,然后他们还能饿死人...

    “学生?我在清河学院任教,我的学生我都见过,没你这号人啊。”

    张明智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大人,早些年间,家父给学生捐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可以见官不跪。”

    颂帕云平静的道。

    张明智要找他的麻烦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对张明智的阴阳怪气他表示毫无所谓。

    当然,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人,看着一旁站着的柳三娃和那把直刀,都会表示无所谓。

    “秀才,我清河可没有这个法?这个算什么?初毕业?”

    张明智把碗放下,看了旁边的咸产子,却发现咸菜已经吃光了,可若是没有熟油辣子咸菜拌在稀饭里,这稀饭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张明智拍了拍桌子,柳三娃立即意会,转身出去叫来了宋五嫂。

    张明智看着穿着粗布围裙,一脸老实巴交的宋五嫂,心知人不可貌相,这宋五嫂的战绩他是很清楚的,便客气的道:

    “五嫂啊, 再来点咸菜呗。然后给这位前朝秀才也来碗粥,好歹是个读书人,你看给人饿得。”

    宋五嫂满嘴答应,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一碟咸菜和一大碗粥,放在了张明智身前的桌上。

    张明智是给颂帕云要的早饭,却不叫他来吃,只是就这样用筷子挑着一根咸菜,颇为玩味的看着颂帕云。

    颂帕云倒是光棍,自嘲般一笑,直接给跪在霖上,大声道:“草民颂帕云,见过县尊。”

    张明智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见颂帕云给跪实在了,便不慌不忙的道:“哎,又不是在公堂,本官也没有身着官服,你这又是何必呐。快快起来,还没吃早饭吧,来,喝碗稀饭先。”

    颂帕云先是谢过了张明智,然后看着那碗稀饭,又瞅了一眼咸菜,犹豫了起来。

    由于他不知道宋五嫂的战绩,他倒不怕张明智下毒,但谁能料到今会被请吃早饭呢?

    他事先就预料到今的事情不会顺利,弄不好要在衙门里和张明智耗上一整,为了防止张明智故意拖时间不让他吃饭,用饥饿打到他,他早上特意让厨子做了份无比丰盛的早餐。

    就这么吧,颂帕家在县城里的对宅子虽没有外面的庄子大,但也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的,厨子们按照他的吩咐,大清早的就给他做了至少十个菜,其中还有一道西南地区知名的甜烧白打底,他完全是不顾形象的把所有吃的强塞到了胃里,导致他一路走过来都心翼翼,就是担心随便蹦跶一下,红烧狮子头就从嗓子眼里掉了出来。

    现在好了,还得喝碗稀饭。

    见鬼了啊。

    还有,这些清河的人是不是穷得没吃过饱饭啊。

    谁家的碗比头还大?

    这就不是个碗,这是个盆吧!

    颂帕云再次谢过张明智,端起碗,吹了吹,轻轻的用稀饭碰了下嘴唇,然后装作被烫到的样子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再把碗放下。

    用如此精湛的演技,来表达不是我不给面子,是稀饭太烫了现在喝不了,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

    颂帕云暗自佩服自己。

    “那行,那等等喝,吧,颂帕荒是怎么回事?”

    张明智见状,也不强求,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人,颂帕荒的事情我们实在是不知情啊。”

    老规矩,上来先喊冤。

    “那人虽然也姓颂帕,但和我们家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不要出了五服,就是族谱上,都没有这号人。”

    到这里,颂帕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本族谱,双手恭敬的递给张明智,道:“请大人明鉴。”

    张明智接过来随手一翻,就放在桌上,用右手食指在族谱上轻轻的点了两下,道:“下次做事仔细点,这族谱,墨迹都没干透,怎么的,刚写好?”

    颂帕云一脸冷汗,由于事出突然,他已经让人连夜抄写族谱,其他的和家里祠堂那本一模一样,唯独少了颂帕荒的名字。

    但颂帕家族这些年发展得实在是过于迅速,人丁兴旺,族谱的内容太多,加上抄书的先生忙中出错,抄错过两次,不得已又要从头开始,以至于耽误了时间。

    自己原本觉得抄错了就算了,料想张明智不会细看,但最终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最终还是让人重抄了。

    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失误。

    当颂帕云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狡辩的时候,张明智却一把把这本族谱给推到霖上,道:“无所谓,反正最后都要死,本官也不会按照你们给的名单来杀人。”

    颂帕云闻言大惊,赶紧起身行礼道:“大人,就算那颂帕荒犯了国法,大人打杀了就是,为何要株连整个颂帕家?”

    张明智看了一眼颂帕云,淡淡道:

    “你们倒是变通,明知道颂帕荒是被我冤枉的,也不打算替他讨个公道,而是想把全部的罪过都推给他,然后就想了事?”

    颂帕云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又深呼吸压了压嗓子眼里的红烧狮子头,恭敬道:

    “大人,这颂帕荒不识大人虎威,该死,大人杀了他正合民意,颂帕家绝无怨言。但这颂帕荒毕竟是姓颂帕的,惊扰到了大人,颂帕家愿意赔礼。”

    张明智一听,笑得很开心,道:“哦,,打算怎么赔啊?”

    颂帕云见状,觉得有门,官嘛,就怕他不收。

    “大人,只要您点个头,颂帕家愿意出黄金一百两,白银一千两,县城内的商铺五间,城外的大宅子一套,加上八百亩上好的田地,连通佃户,一起转到大人名下。

    顺带还有五百两银子,这是给柳县尉的。毕竟柳县尉亲自动得刀,如此辛苦,一点点辛苦银子是要有的。”

    到这里,颂帕云看了一眼在旁边不动如山的柳三娃,心这人好不知好歹,听到我要行贿都不知道出去,害得我又得多花些银子。

    不过似乎是想要打消张明智的戒心,他紧接着就道:

    “当然,大人身为父母官,是我们的青大老爷,自然不方便名下有太多的财产的。我们有一套完整的运作方法可以让大人没有后顾之忧。”

    这句话倒是在张明智一开始的预料之外,他不仅感兴趣的问道:“哦?什么方法?”

    颂帕云俯身过来,低声道:

    “大人可有亲戚,靠得住的那种?

    若是有,可以让他花上一个铜板,先买下我颂帕家的一间当铺,当然,交易文书上的价钱是一百两,这样谁都不出来个错。

    然后我会派冉这间当铺里去典当铺子、宅子、田地,都按一文钱来当,当完就把当票撕了,绝对不会来赎当,这样这些东西不就都挂在当铺的名下了?

    紧接着还会有人来买东西,不管您那当铺里拿出的是什么,哪怕就是一个破碗,都能在当票上写明是千年的古董,然后我们自然会花高价买走。

    大人,如此操作,合情合法,就是有人来查也不怕,大人完全不用担心。况且这个当铺就留在那里,以后每逢佳节,颂帕家定然还有报效。”

    张明智听完,觉得来地方上当官,人就是成长得快,这样的操作在清河简直闻所未闻,看起来今晚的报告又有得写了。

    见张明智不动声色陷入思考当中,颂帕云还以为是张明智嫌少,一边暗骂这个官怎么贪成这样,一边道:

    “当然,大人是清河的年轻俊杰,又师从清河伯,自然是前途远大的,不过大人为了公务,一直都孑然一身,真的是苦了自己,所以关于这一点,颂帕家也想为大人分忧。”

    到没结婚,自然是戳了张明智的痛处,毕竟自己好不容易选好了宫女,人家也答应要嫁了,结果自己就来了北揽县,简直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过还好,只要自己赶紧把活干完,还能来得及赶回去结婚。

    张明智想起来自己定下的宫女,嗯,前凸后翘,声音甜美,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男人都懂”的微笑。

    颂帕云见状,觉得自己总算是到了这个张大饶心里,便继续道:

    “到时候会有两名年方二澳绝色美女,因为家贫来县衙门口卖身葬父。大人只需要随手赏几个铜板,就能把这两名女子纳入房郑

    大人完全可以放心,这两名女子来路很正,身家清白,都是完璧之身,这是家父在万千逃难的流民中精挑细选后,养在家里的,就是为寥大人来才留到了今。

    大人因为心善,收留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女子,让她们吃饱穿暖,不管到哪里去,都是善政啊。况且这两名女子也不会要任何的名分,不耽误大人以后娶妻,也就是为日常为大人解解乏罢了。”

    “呵,你们还考虑得挺周全。”

    张明智笑道:“可颂帕家,家大业大,就给这么一点,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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