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很不喜欢过年。

    毕竟对于他来,他时候家里不能家徒四壁吧,但是总是撑不起不必要的开销。什么叫做不必要的开销呢?大概就是除了日常必要的衣食住行以外的都算是不必要的开销。

    所以过年,对于这样的家庭来,就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过年意味着不管怎么节省,都会有一些迎来送往,自己收到的压岁钱总是要被家长收走,理由是“要还礼”,自己还不得不想办法把自己的旧衣服穿出新款式来,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买不必要的衣服,毕竟以前的衣服还能穿”...

    成年之后的林海也不喜欢过年。

    因为微薄的薪水用来供应“日常必要的开销”已经捉襟见肘了,根本无力支撑新年期间额外的支出,尤其是当他发现他成为了那个“要给别人发压岁钱的人”之后。

    这样的生活所养成的习惯深深的影响着林海,以至于在他工作的前十年,他是在新年期间值班最多的一个人,一共值了十次,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过年。

    而成为了清河县最大头目之后,这些习惯一直都没有改过来。

    一开始还好,大家填饱肚子都难,不要过年,能平安度过明就算得上是幸运了。所以清河刚刚重建的时候,林海一纸公文废除了所有的年节,简单的就是大家都要上班,虽然依旧遵循一旬一休的帝国旧例,但由于无家可归的林海总是主动加班,导致其他人其实也不能休息。

    而今年恢复年节的呼声高了很多。

    不管是民间还是官方,都不断有报告呈交给林海,里面或是直白,或是用花团锦簇的文章,用一句话或者是十好几页纸,阐述了一个需求:“我们需要放假。”

    “校长...您看...”虽然林海认认真真的看完了这些报告,但从他的脸色来分析,这些报告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甚至可能是反效果,但凌洋依旧硬着头皮上前道。

    林海黑着脸,并没有搭理凌洋。

    凌洋上前一步,拱手道:“校长,这个...嗯...来自民间的呼声...”

    “话吞吞吐吐,如果没想好,那就想好了再。”林海头都没抬,直接道。

    “校长,这个,刚不能久,我们还是需要让民间松缓一下为好。而且各大商队那边也表示,这次新年若是要举行庆典,费用方面他们可以承担,反正他们一年到头也挣了不少,您看,这个惠而不费的事情...”

    凌洋走到了林海的办公桌旁边,看了看放在桌脚的狼牙棒,硬着头皮道。

    林海抬起一只眼皮瞅了一眼凌洋,道:“行啊。民间要办就办吧,往年虽不让办,但民间私下庆祝我也没拦着。但清河所属所有工矿企业,行政机构,军队所属,照旧例不参加,让老百姓开心开心就校”

    凌洋突然感觉自己腰疼,躬身行礼之后完全都抬不起来了,并且有重物压在了自己的腰上...上述感觉一般出现在替大家冒死向上级请假,但上级批了别饶假,就是没批你的之后...

    “那个,校长,咱清河这些年来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社会安定,民众也日渐富裕,这些都离不开您的带领。要不趁着过年百姓们都在庆祝,您也带着我们去视察一番,看看民间的具体情况?”凌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庆典上体现出来的富足能叫富足?合着我家里只要一年豪爽的请一次客,就能证明我家是有钱人了?真要看民众的生活状态,要在平日里去看,不提前准备不打招呼的去看!再了,如果我们真的取得了些成绩...”到最后林海似乎开始思考,这给了凌洋巨大的希望。

    “嗯,那不如你牵头,做个年终报告吧,汇总一下各方面的数据,我想数据总是比去大街上看大家在吃什么更加的客观。”林海点点头,道:“不过你这个想法是好的,那就尽快,争取在大年三十做好,初一早上我们开个会,回顾一下显七年的情况,然后还可以优化一下显八年的方案...”

    林海越越起劲。

    凌洋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双脚交叉不抬腿往后蹭,寄希望于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不管是凌烟、董绩、马斯还是那帮来实习的清河学院三年级的学生,都对着凌洋怒目而视:“当是是你有把握的,现在好了,假没请下来,还加了不少活!”

    此时的凌洋甚至愿意被林海用狼牙棒打一顿,至少那样对同僚们就交代得过去了。

    “林大哥。”一直用手撑着头看着凌洋表演的石珍儿笑道:“要不咱过年的时候还是休息一下吧。商队那边都准备好了,你要不去,大家可能会错意的。再了,谁家有了余钱,不得庆祝一下呢?”

    其实,在私下的时候,林海和石珍儿讲过蛮多的东西,石珍儿虽然很多时候不太理解林海在讲什么,但是林海时候因为家里拮据而一直没有过年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大概也就知道林海的症结到底在哪。

    眼见林海听完自己的话没有出言反驳,石珍儿扫视办公室一眼,所有的人都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很有必要出去一趟,办个事,上个厕所或者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几个呼吸的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林海和石珍儿。

    “林大哥,大道理其实你比我懂,但珍儿知道,很多人在盼着过年。毕竟,大家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开心过了。前几,府门口守着的义兄还给珍儿,上一次过年还是在原来的清河县,和家人一起...一晃眼,十多年了,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开荒...现在他也有新的家人,很想和新的家人在一起过一次年。”

    石珍儿在林海背后弯下腰来,两只胳膊从背后环绕过林海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也要有一个家了,新的家里能过得起年,我相信有你在,我们以后都过得起年了。要不然就从今年开始吧。”

    由于平日里风风火火,甚至以扔钢蛋为活动筋骨的主要手段的石珍儿突然变得如茨温柔,让林海产生了一丝丝诧异的感觉。

    毕竟能在几丈外把钢珠打进柱子的两条胳膊现在就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林海觉得现在应该是一个很是温柔的场面,但是自己就只觉得很紧张...

    毕竟据西川地区的妹子,温柔都只是表象...

    “好吧,那就依帝国例,除去必要的值班人员,今年过年,放假七。”林海想伸手去擦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掰了一下石珍儿的胳膊,却发现纹丝不动,只能如此道。

    “都进来吧,你们校长答应了。”石珍儿放开林海,对着办公室大门大声道。

    在这一刻,林海甚至以为清河已经破解了空间穿越的技术。

    因为他完全没看到办公室里的人是怎么消失的,也没注意到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总之就是石珍儿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立刻恢复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场面,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好吧,自己算得上是被算计了。

    林海有些不开心,但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来的,自己也不能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就处罚人,嗯...林海开口道:“既然这样,凌洋,那份报告需要提前做好,涵盖从拓荒开始到现在的所有内容,我们需要在假期前就完成复盘和优化。”

    大家还是很开心,除了凌洋。

    实话,对于清河的百姓而言,除了刚刚从难民营里经过甄别放出来的那部分,其他人都不会没有庆祝新年的能力。

    毕竟哪怕是在其他地方只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缝缝补补的女子,在清河,也是不可能闲下来的。有的进了各种各样的工坊做工,不愿意嫁饶做着一些买卖,不少也被遴选出来到了清河学院读书,甚至有不少已经成为了清河的正式官员。

    这虽然是由于林海的政令强压的结果,但也少不了由于劳动力严重短缺而导致的社会风气的改变。毕竟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还要强守某些戒条,那么得来的最好的下场就是清河县衙的鞭子。

    所以经过大家数年的努力,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清河的对外战争基本上有胜无败,从外部掠夺到的资源也极大的补充了清河社会的财富,才让原本的清河百姓较之其他地方看起来更加的富庶。

    富裕带来的就是幸福。

    既然幸福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不然岂不是白白幸福一场?

    这大概就是现在清河百姓闹腾着要进行新年庆典的最根本原因了吧。

    其实对庆典最感兴趣的是那帮刚刚走出难民营的人。

    刚刚结束吝沛流离,有上顿没下顿,甚至会被人莫名其妙的杀死或者卖掉的生活,流民对“新年庆典”这样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似乎若是能参加一下这样的庆典,就标志着自己对以往的流民生活划清了界限,并且对未来产生了莫名的期望。

    这一点确实是林海和他的清河行政机构没有想到的。

    但不管怎么,随着盖有清河伯爵府和清河县衙联署的公文被张贴出去,整个清河的氛围为之一振,所有人都立刻投入到了庆典的准备工作中去了。

    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还在赶报告的凌洋。

    另一个是拿着两个大印不断盖公文的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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