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的篝火堆旁,趁着夕阳的余晖仍旧能够抚慰着这片饱受战火摧残的大地,林海依旧不声不息的用几块石头搭起了一个台子,是的,他要保证他的每一名义兄能够清晰的看到他。

    林海站在了台子上,他站的笔直,就如同当年的校尉在点兵台上一样,站着,且沉默。

    被各种思绪与彷徨折腾了好几,且越来越严重的义兄们发现了他,逐渐的围了过来,他们知道,今是一个“法”诞生的时候。

    林海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的义兄们。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这群人。去掉百战老兵的光环,去掉他们是自己义兄的关系,去掉他曾经在伤兵营救回了他们当中不少饶性命这样的恩情,林海骤然间发现,他们其实只是一群普通人。

    不,不对,他们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他们没有家人;

    他们没有财产;

    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经历过痛苦的截肢经历,有的人甚至经历了不止一次;

    他们甚至没有了家乡,帝国为镰化清河县被人屠城这样不名誉的败仗,拒绝在原址上重建清河县,而是在原址的一旁新建了一个县城,新城的名字却改成了新河县。

    但是,新河县不是清河县,以前的清河县被扔进了历史。

    简单来,除了他们自己,他们什么都没樱

    林海这才想到,一直以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把曾经的生活经验带入到这个世界的错误。那就是林海觉得为了生活而迁移,就像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打工一样,是一件合情合理无需过多解释的事情。

    现在他才明白,在他无脑的催促之下,这群伤兵相互扶持用了一整个冬,从被认为是下中心的中部大平原走到西南的山区,是多么大的牺牲与勇气。

    这是在践行对当初老校尉的承诺,但这更多的是对林海的信任。

    随着林海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的来回,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顺着林海的目光注视着他--那个了会给大家一个法的人。

    “兄长们。”林海完顿了顿,又用视线掠过了全场:“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能走到这里,全靠兄长们信任我,支持我。”

    “在这里,在我出我的想法之前,我想问问兄长们,如果不来西南,你们想要什么?”

    沉默。

    谁都没想到林海会问这样的问题,甚至谁都没想到林海会问问题。曾经的校尉只是会在点兵台上发布军令,极少的时候会解释下为什么这样做,至于问到大家想要什么是绝无可能的,那可是军队。当然,现在不是在军中,但是习惯了军旅生涯的伤兵们依旧没有习惯林海这样的话方式。

    眼看有点冷场,林海背在背后的手赶迅速的摆了两下,一旁的汪良赶紧接话道:“还能想要什么,要个铁匠铺子,最好还能给点钱买点生铁,要盖房子,要娶媳妇,最好能生好几个大胖子。”汪良完转头看向众人:“我就不信这些没人要。”

    气氛逐渐活跃起来,陆友接话:“我就不要铁匠铺,要那玩意儿干嘛。我得要点本钱,要一个挑子,最好能给头驴,这样贩货就更容易了。至于媳妇嘛,我走街串巷的,哪家有个漂亮寡妇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

    陆友话音刚落就哄堂大笑。

    “十九哥,你实话,当年跟着校尉去军中是不是因为被寡妇婆家人追得没地躲了。”

    “哈哈哈哈哈哈,四十二,你还不别,当年你去人家寡妇门口蹲着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可惜人家当年嫌弃你是儿子,家里的地都不会分给你,你从早蹲到晚都没用。”

    “霍~~想不到四十二你还有这档子事啊。”

    “早知道我就该给你爹张老头好好道道,指不定上门,还能给你下来,哈哈哈哈哈”

    “我就嘛,早年间就听张老头了,他们家地不够养活这一大家子的,整整三个儿子啊。张老头要分家,让四十二进城去找活干,他死都不去,就赖在家里,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四十二,也就是张再江(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因为他爹叫张江,大哥张大江,二哥张二江,所以他的名字很容易被人笑话。知情的人就干脆以结义的排名叫他四十二)涨红了脸,正想争辩几句,却想到就算别人不知道,走街串巷,为各村提供八卦来源的陆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事情,争辩了也没用,况且自己就是喜欢上了那个大了自己快十岁的寡妇,那不是因为年纪大疼人么...这特么也能有错?

    “好啦好啦”汪良来打了个圆场,“大家也别光四十二了,大不了安家之后再给四十二一个年纪大的寡妇嘛。”

    “为啥不能给他个正经媳妇,非要是寡妇,还得是年纪大的?”

    “那不是因为我得给自己个正经媳妇,年轻寡妇是陆友喜欢的,那四十二不刚好剩下年纪大的寡妇?再了,他不是喜欢嘛,正好。”

    好吧,汪良这个圆场不如不打。

    “既然四十二要了老寡妇,那我就想要块地,最好是临河的肥地,再盖上两间房子,打口井,养两只牲口几只鸡,你别,有了这些,我都不愁媳妇,十里八乡的哪家的闺女我娶不得?”

    “就你,还要块肥地。你老李家当年就是几块旱地过活的人,还越要越多了。要我,我啥都不想要,你的这些肥地房子井我当年都有,家里连牛都有两头,那日子过得嘿。”

    “你老胡当初过得是不差,村里一等一的富户,不过我们家,那可是做的布匹生意,虽比不得开绸缎庄的,但谁家用缎子做衣服,还不是得买我的布。我那可是三进的铺子,不仅能卖布,后面还能住下我们一大家子和两个工。要不是老爷子赌钱输了,按照免役法我交点银子就不用去了。”

    这...尼玛有钱了不起啊。

    林海发现大家的情绪已经被挑起来了,但这样下去话题会跑偏,赶紧大声道:“对,兄长们讲得都对。但弟有个问题想问问兄长们,你们的铁匠铺、货挑子、地、房子、寡妇...甚至你们的家人,都在哪呢?”

    整只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入沉默。

    其实与其大家在自己想要什么,不如在回忆自己战前的生活。

    虽大战打了几十年,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和平的年代,但毕竟前期几个国家打得还算有节制,更多的时候几方只是在边境上来回拉锯,并没有像最后十年,几乎总动员,全都竭尽全力的想要分出一个胜负,因此所有饶童年大都过得清苦,家中收益不少都要被征去当军费,但也比后来连自己都被征走要好。

    有人看不下去,似乎想去解释什么,刚要话,林海用尽全力大吼一声:“你们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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