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宛躬抬起头看着鬼神,“什么事儿?”

    鬼神坐直了身子:“飞机上有脏东西。”

    想了想,他又躺了回去,伸了个懒腰:“先看看常空怎么解决。”

    宛躬也点点头,啃了一口面包:“有道理,咱哥儿俩歇着。”

    ……

    卫生间里,冰凉的水刺激着常空的面部神经,试图让他从刚刚看到的那个恐怖画面中清醒过来。

    他很清楚,那个玩意儿叫厉鬼,和在川渝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一样。

    念及至此,常空突然开始埋怨阎王属下的鬼差们干活儿着实是太草率了些,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自己就碰上好几只厉鬼了。

    之前自己从没觉得鬼是这么容易就能碰上的。

    “嘶……”

    常空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又开始隐隐发烫。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眼中像是有了一个开关,一开、一关地交替着,打开,这世界就只剩下了黑白灰三色,关上,就恢复如常。但他通过另一只眼睛观察的到,自己的左眼,正在闪烁着妖异的血红色。

    “咔嚓!”天空传来一阵惊雷。

    突然间,飞机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因为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停使用,谢谢您的配合。”

    广播中杨小雅温柔的声音通过喇叭安慰着每一位乘客的情绪。

    常空知道,此刻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卫生间里,抓着把手做好防护,只是卫生间里的灯光突然的熄灭让他感觉事情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却被门口的一道身影狠狠地吓了一跳。

    余乘务长在飞机开始颠簸的时候就察觉了不对劲,特别是飞机机身如今有一个向下倾斜的趋势,虽然不明显,但多年的从业经验告诉她,飞机的高度正在逐渐下降。

    无巧不巧,碰到了拉开门出来的常空。

    常空定睛查看,发现正是一开始给鬼神处理升舱业务的空姐。

    想来是后面又补了一下妆,此刻已经看不出她曾经哭过的痕迹。

    “抱歉,吓到先生您了,请赶紧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余乘务长嘱咐道。

    常空抽了抽鼻子问道:“您有、有没有闻到什……什么味道?”

    余乘务长摇了摇头:“没有……”

    常空的左眼深处闪过一道淡淡的血红,他扭头望向驾驶舱的方向。

    某种感觉告诉他,驾驶舱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我、我陪您一起去……啊去看看。”

    常空看向余乘务长,似是十分笃定她也要去驾驶舱。

    余乘务长最终还是点点头,面前的少年虽然柔弱憨厚,但此刻他身上的那股子严肃和坚决让他一下子变得可靠起来。

    “叮”的一声。

    卫生间的灯再次亮了起来,飞机也慢慢恢复了平稳。

    余乘务长吸了吸鼻子,看向常空:“好像……是有什么味道……”

    常空紧皱着眉头,他看向驾驶舱,三步做两步来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一分钟过去,常空敲了两次门,皆是毫无回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余乘务长,她脸上是一片紧张之色,脸上似乎有些惨白,不知道是不是补妆的时候粉底扑得多了。

    常空转过头来,心中默念:“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胸腔中的小火炉隆隆旋转,汩汩暖流温润着常空的四肢,他深吸一口气,左眼一片温热,瞳孔深处的血红之色越发明显。

    汩汩暖流汇聚到常空的右臂,不到半分钟,他感受着了有些微微发胀的右臂已经快到了一个极限。

    下蹲、小腿发力,配合着腰部的旋转,一股巨力传递到手臂。

    “哈!!”

    ……

    余乘务长看着这个少年已经换了不下五六个姿势来拉驾驶舱门,脸都憋得通红,想来是吃奶的力气都已经用上了,奈何驾驶舱门纹丝未动,甚至连一道缝都没拉开。

    少年又活动了活动手腕,看着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这门质、质……量蛮好。”

    余乘务长走过来,语气温柔:“孩子,驾驶舱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开不了的。”

    “啊啊啊啊啊——!!”

    还不待常空回话,刺耳的尖叫声瞬间传遍了整个经济舱。

    宛躬听到这声音,就要起身,鬼神按住他,摇了摇头:“稳住,别乱,有常空呢。”

    耳边急促的两个人的脚步声经过。

    头等舱的人们纷纷从小隔板中探出头,好奇地张望着经济舱到底发生了什么。

    “请各位乘客不要慌张,系好安全带,不要走动,保证安全秩序。”

    依然是杨小雅的声音。

    常空和余乘务长来到了经济舱,几个空姐已经及时拉好了遮幕帘,隔绝了客舱乘客的视线。一位20多岁的女生坐在空姐的座位上,一身运动装上已满是血迹,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了什么惊吓。她双手捧着热水,但仍然止不住地抖动着,眼瞳中还残留着恐惧和惊慌,紧紧地盯着脚尖看着。

    常空认识这个女孩儿,在登机前还和他们三人一起吃了午饭。

    “发生什么事情了?”余乘务长问那几个空姐。

    空姐们也都噤若寒蝉,只是指着卫生间:“您、您自己看吧。”

    常空缓缓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马桶上,一个人横死当场,下半身的衣服不翼而飞,更令人发毛的是,这位的下体……竟被人硬生生地割了下来!(此处应有马赛克)

    常空认得这个人,正是不久前借着递毛毯的理由,猥琐地打量蒋晴晴大腿的那个空少。

    胸口的老君炉不停旋转,淌出来的汩汩暖流涌入大脑,平复着他恐惧的情绪。

    他抬起头,镜子上写着鲜红的四个大字。

    罪有应得!

    常空咽下一口唾沫,扭头看向另一个卫生间,问道:“那、那个卫生间打、打开看了吗?”

    “我们……没敢。”安抚着女乘客的空姐摇摇头,但随即看向这个少年,“请问你是?”

    常空一愣。

    对啊,归根结底自己就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而且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要管这些事儿?以前明明是会对此避之不及的啊,怎么今天……

    “他是我的实习生。”

    常空扭头看向一边,遮幕帘打开又合上,进来两个人。

    为首这人长发及肩,颇为俊秀,带着个大墨镜,拄着漆黑的导盲杖;身后跟着一个浑身运动气息的青年。带着墨镜这人从他的灰布袋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证件,递给余乘务长。

    上面没有徽章、也没有任何标识,但证件上代表华夏权威认证的华夏印章是实打实的。

    “我是华夏安全749局的特别探员,代号鬼神。”

    常空看着恢复真实面目的鬼神和宛躬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娃娃是我的助手。”

    余乘务长仔细查看了一下鬼神的证件——出生年月1990年8月27日。

    虽然确实有华夏印章,但这个什么什么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而且这位……这么年轻就成了国家机关的干部了?还是个盲人?

    “因为先生您不是警察,您证件上的华夏印章我也无法辨别真伪……”余乘务长很冷静,她礼貌地归还了证件,说道,“所以我没有义务听从您的命令。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呼一下我们机长,让他跟您做进一步的交涉。”

    “不必了。”鬼神摆摆手,“也没什么太大没关系,我们主要还是先封锁现场、安抚乘客情绪,等到降落东途之后和当地警方联系就好。”

    而且,机长能不能被呼出来还得另说。

    “可、可是驾驶舱里面没、没人回应,打、打……啊打不开。”常空出声道。

    “驾驶舱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鬼神面色平静,他又看向余乘务长,“请您约束好全部乘务人员,确保他们不要进入和破坏案发现场。”

    “啪!”一个响指。

    鬼神的拇指和中指间擦出来一点火花,迅速没入在场空姐和余乘务长的眉心。

    她们的神情呆滞了一瞬间,随即恢复常态,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恭顺。

    常空逐渐习惯了左眼的时不时的炙热感。

    眼底闪过一抹血红,他再次看到了那个黑白灰的世界,几个身着黑红斗篷的男人同时从四周的黑暗中现身,向着鬼神行礼,接着四散开来。

    常空看向鬼神,只见他拿起导盲杖,轻轻叩击地面。

    那个熟悉的白色光环霍然张开,笼罩了常空和宛躬两人,鬼神转过身来,右眼闪烁着妖异的血红色,对着常空说道:“走吧实习生,跟我去驾驶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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