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的话,终于让乌涂木吐露心声。

    “梁老板,这白糖的确是绝佳的奢侈品,而且运输难度比瓷器还小!若我料想的不差,这些白糖只要能成功运到我们西域西边的那些国家,比如波斯……其价格堪比同等重量的白银!”

    顾平休大吃一惊。

    一斤白糖十两银子?那不是翻了二十几倍?

    大周高祖打通了这条从武朝时期遗留下来的丝绸之路,但丝绸之路多数时候对官方而言,政治军事的意义更大,官方能否盈利属于未知数,甚至可能倒贴赏金给西边过来朝贡的队伍。

    丝绸之路的经商,几乎都是这些西边来的异域商人,但来回一趟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利润,对他们根本没有吸引力。

    而真正让顾平休惊讶的,是乌涂木居然能被梁萧三言两语说动。

    “果然,真诚恰恰是最致命的武器。”

    这是顾平休对梁萧的评价。

    有时候,开诚布公反而比阳奉阴违、委婉含蓄的效果更好,尤其是乌涂木在这里受了世家委屈的时候。

    梁萧用白糖以物易物,既为自己找到了乌涂木这么大的商机,又给白糖提供了更多的销路,还能给朝廷弄来这么多高级战马,自己也有机会试训骑兵。

    一举多得!

    现在顾平休不再怀疑自己主上的眼光了。

    此子的确是商业鬼才,能赚钱的那种!

    梁萧道:“这五百匹好马,朝廷尽数收购,我个人需要三十六匹,你看看需要多少封装的白糖?封装方面,你可以派人现场称重、监督,确保万无一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在大周境内以低于五百文的价格转售,除非遇上迫不得已的天灾人祸,被迫出售,回笼本钱。”

    乌涂木惊喜道:“我要两万斤白糖,再雇佣京城镖局的人一起护送到玉门关,梁老板真的能提供这么多??”

    梁萧微笑道:“我最多可以给你五万斤,剩下的由朝廷用银票或者白银补上。”

    “五万斤??当真?!”乌涂木和身后的同伴齐声惊呼。

    梁萧和顾平休相视一笑。

    他们听出来了,比他们更了解波斯人的乌涂木,声音都在颤抖,说明白糖这东西……奇货可居,一定能成为西边的奢侈品,价比黄金!

    乌涂木立即转身和十几名西域同伴商议,片刻后,所有人右手按在左胸,向梁萧弯腰鞠躬。

    “我们决定同意这笔交易!”

    梁萧终于说服这群西域马商,预定了五百匹精良战马,回去复命。

    马车里,顾平休不解道:“老板,咱们完全可以把战马价格压到一百两一匹,最多一百二十两,为何……”

    梁萧这才解释。

    “站在商人的角度,能省下两万五千两银子的确是好事,但也将从此断绝与西域马商的来往,他们千里迢迢把这么精良的战马送来,是满怀诚意而来,咱们却想趁人之危,有损大周威严不说,还会让西域所有商人放弃与大周交易战马,大周就很难配备出一队精锐骑兵。”

    “再说了,大周战马最高价一百两,质量远不如这些西域战马,这些马的确值每匹二百两,乌涂木没有言过其实。对方感念我的恩惠,又急于回本,已经给出了友情价,咱们爽快一点,再送他们白糖商机,互利互惠。”

    “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宣传大周的好处。到那时候,西域自然会有源源不绝的大马商冒险来大周卖马,组建比北胡精骑更加精锐的大周骑兵,指日可待。”

    顾平休心服口服,恳求道:“还是老板目光长远,我学的这点皮毛,简直是班门弄斧,辱没了吾皇圣明,以后还请老板多多提点!”

    “好说!”梁萧欣然应允。

    御书房内,段云衣了解情况之后,望着梁萧,欣慰点头。

    “你做得很好,还因此挽救了西域对咱们大周的印象,朕立即让国库拨款,你就从这些战马里面,自选最好的三十六匹,不用客气。”

    当天,段云衣就下旨让户部拨款七万五千两,购买五百匹西域好马。

    户部尚书拓跋烈紧急面圣,极力反对。

    “陛下已经知道国库空虚,怎可再破费养马!”

    段云衣当场驳斥:“眼下军队的确缺少精锐战马,这些战马值这个价!至于国库,朕已经找到生财之道,很快会让国库充盈起来。只管去办。朕还要通知群臣,今后但凡有人刁难西域宾客,一经发现,一律严惩!”

    拓跋烈迎上女帝冷厉的眼神,只得点头答应。

    户部总算拨款买马。

    拓跋烈回到家中,愁眉紧锁。

    “此女越来越有昏君之象,刚愎自用,一再妄图强军,激怒北胡,看来她的生财之道就是让梁萧经商,可笑至极……”

    长子拓跋俊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那梁萧一定是凭借几分姿色,当了昏君的面首……可惜啊,此女姿容绝世,却不自爱!”

    拓跋烈老眼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舆论,可以传播!真不愧是我儿,洞若观火!”

    拓跋俊补充道:“咱们顺便派人去江北和江南,通知独孤家与公羊氏这些世家,梁萧有意进军书业,打破咱们几家对大周书业的垄断,让独孤家与公羊氏也出点力,一起整死梁萧!”

    拓跋烈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已,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

    拓跋俊严肃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此子背靠皇权,咱们必须以雷霆手段,将之扼杀于萌芽,不可心存侥幸。如此,也能震慑昏君和那些与世家大族作对的宵小之辈,让他们明白,这天下,究竟谁说了算!”

    拓跋烈一怔,抚须大笑:“不愧是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子!为父想听的就是你这番话,我拓跋氏后继有人,取大周而代之,指日可待!”

    拓跋俊咬牙切齿道:“真想不到,我为了这昏君一直不敢娶妻,只能纳妾,她却豢养面首……贱女人!”

    拓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时机一到,咱们几家即刻起兵,届时,这对姐妹花还不是任你享用,区区大周帝君的头衔不足挂齿!”

    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是由各大世家的优秀子弟轮流占有,只要这些世家稍稍运作舆论即可。

    除此之外,还有举孝廉等手段,都是这些世家子弟将来顺理成章进入官场的敲门砖,屡试不爽。

    梁萧回到家中,也在着手挑选宝马,以及精锐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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