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县衙接到报官后,立即派捕头和一众捕快勘察现场,死者四十余岁,被人从背后一刀穿胸而出,当场死亡。

    不过翠云峰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显然是有人在他处杀人,然后抛尸在翠云峰。

    仵作验尸时发现死者翠云县的地主江清和,不过长期生活在京城,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

    捕头四下打听,听说前几日京城千秋质库曾来人核验过江清和名下的良田,于是那捕头在午时赶到了千秋质库。

    那捕头在询问之下,知道了江清和把他名下的良田抵押给了千秋质库,借银十万两,因此断定此案为谋赌害命。

    只不过细查之下毫无任何线索,既无法查证江清和离开千秋质库后的行踪,自然也找不到案发的第一现场。

    现场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捕头正在苦恼时,县衙却传来消息,说有人报案称在翠云峰附近发现江湖草寇环眼豹的踪影,因此认定环眼豹是杀人凶手,命令捕头尽快将此人缉拿归案。

    虽然捕头认为这件事疑点重重,但知道在京城里寻找线索极为困难,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人,得到县衙的命令,欣然带着一众捕快回到翠云县,四处张榜缉拿环眼豹。

    捕头走后,由卢掌事带着林漠等七八人赶向翠云县,正式接手江清和抵押在千秋质库的田产。

    不过来到那处田产,早有十几人等候在那里,每个人都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盯着林漠一行人。

    林漠把手中的契约一扬,学着苏时那样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千秋质库前来接管田产,闲人让开。”

    见那群人如同看着白痴一样看着他,林漠也不再废话,收起契约,手一挥,然后带头冲了出去。

    双方看起来人很多,但冲突很快就结束了,林漠等人以少胜多,很爽快的就把对方十余人打倒在地。

    这时租种的佃户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卢天大声宣布道:“以后这块田属于千秋质库,如果还有不长眼的敢浑水摸鱼,这些人就是他的下场。”

    耀武扬威之后,卢天和林漠知道自己的戏已经演完,于是又带着一干人等回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田文浩便来到翠云县衙击鼓鸣冤,以东源质库的名义一纸诉状把千秋质库告了,说千秋质伪造契约库霸占田产,而且仗势行凶,纵仆打伤多人。

    县令邱不为知道东源质库是大皇子的产业,因此不敢怠慢,邀请田文浩到后堂详细询问。

    细问之下,邱不为只想立即辞官归隐,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就是他能审讯的。

    千秋质库虽然才开业不久,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间质库针对的就是东源质库。而千秋质库的苏时与东源质库的白江川,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现在就是死对头,而苏时也曾扬言三个月内要让东源质库关门歇业。

    如果千秋质库幕后只有苏时一人,邱不为还没有那么心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千秋二字乃是天子所书,而且天子还在千秋质库大张旗鼓存了一百万两银子。

    其中的含义就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味深长,不由得浮想联翩。

    但此事又的确发生在他的地界上,而双方所争执的田产也属于翠云县,所以这场官司他如何推也推脱不了。

    邱不为现在已经不是在想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不管这场官司谁输谁赢,自己的脑袋只怕都保不住了。

    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诉状后,田文浩一离开,便瘫坐在太师椅上。

    师爷急忙走到他身边,不停的为他顺着气,邱不为惨然说道:“孝冲,我只怕要命丧于此。”

    陈孝冲此时还算冷静,他思索片刻,苦笑道:“县令不必如此悲观,事情还未到绝境。”

    邱不为一听,精神一振,忙抓住他的手,问道:“孝冲有计救我?”

    陈孝冲长叹道:“此事其实与县令无关,只不过是东源质库和千秋质库把这里当成了战场,县令被无辜卷进这场战斗。”

    邱不为颓然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点,只不过神仙打仗,凡人遭殃,这一劫我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陈孝冲摇头道:“此事不是没有转机,我看过东源质库的诉状,其主要在于江清和名下的田产之争。”

    邱不为突然神情震动:“才发现江清和的尸体,千秋质库和东源质库就争斗起来,难道……”

    陈孝冲显然早就想到这一节,他叹道:“江清和的死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推给江湖草寇环眼豹就行了。”

    邱不为急忙点头:“正是。”

    陈孝冲继续说道:“而东源质库与千秋质库田产之争,只要县令处理得当,未必就会波及自身。”

    邱不为一听,急忙问道:“孝冲,我该如何处理才算得当?”

    陈孝冲淡淡说道:“这场官司理约司才是关键。现在双方都手持契约,说那田产是自己的,既然有两份契约,必然有一份契约为假。”

    “至于谁真认假,县令交由理约司判定,而县令依理约司的判定结案就行了,这样一来,即使输的那一方怪罪的也是理约司,自然不会迁怒县令你了。”

    邱不为听后大喜道:“孝冲,此计甚好,我这就写封公文,请理约司的人参加堂审。”

    陈孝冲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县令不必多此一举。”

    邱不为疑惑道:“这是为何?”

    “这交战的双方又岂会不知道理约司是关键,双方既然已经决定开战,又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好一切,我相信县令不修书,那理约司的人也会出现在公堂之上。”

    “所以县令此时要做的就是,明日邀请双方对簿公堂即可,至于该如何判案,就看明日双方在公堂之上谁胜谁负了。”

    邱不为一听,微微一愣:“明日就审?难道不需要查证?”

    陈孝冲苦笑道:“东源质库和千秋质库此次明显已经摆明车马,要一决胜负,那还需要我们查证?我相信明日公堂之上,无数证据自然会摆在县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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