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白当日一回家,便去见了林阁老。

    将人都远远打发后,说了太子私德败坏,人品才能也着实不堪,将来绝非明君的事。

    还说了太子对太子妃的不喜和对他们林家的忌惮憎恶。

    请林阁老务必三思,“祖父,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不如早做打算。”

    “若真任由这样一个衣冠禽兽将来坐上了那个位子,我们林家和大姐狡兔死走狗烹还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天下万民都将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祖父于心何忍?”

    “还请祖父从长计议,既是自救,也是拯救万民苍生!”

    可惜林阁老并不觉得多严重,“食色性也,太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好色不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无伤大雅,无损大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

    “当然,东宫至今未有子嗣,尤其未有嫡子的确不妥,我事后会好好跟太子谈一谈的。”

    “这事儿小白你就别管了,本来也没有小舅子管姐夫房里事的道理!”

    哪怕之后林郁白又说了太子不止是私德败坏。

    他那见不得人的事一旦曝光,他的太子之位都可能即刻不保。

    让林阁老猜到了与太子有染的女子只怕身份十分敏感,甚至往皇上后宫的妃嫔们身上猜了。

    依然还是没把林郁白的话听进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知道太子犯了错,就该督促他改过。”

    “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全盘否定了他,于公于私来说,都着实不该。”

    “何况易储乃何等大事,国本都将为之动摇,不到万不得已,岂敢为之?”

    反倒还向林郁白追问起到底是哪个女子来,“既知道了问题所在,把问题趁早解决了。”

    “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太子,他还年轻,皇上也春秋正盛,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引导他,让他将来成为一位真正的明君,垂范儿孙,垂范天下。”

    “这才是真正的从长计议,你还年轻,得多学着点!”

    林郁白好歹也是林阁老亲自栽培长大的未来继承人,心智过人。

    对林阁老的了解同样比外人多得多。

    一听便知道,自家祖父果然是对那与太子有染的女子起了杀心。

    也已经开始在盘算,将来竹子若真指望不上,便直接越过竹子,栽培笋子也是一样了。

    他还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思,都逃不过自家祖父的法眼。

    几乎用尽全部自制力。

    才没露出异样来,“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也可能不止一个。”

    “便是大姐其实也不清楚,她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并且很失望很苦闷,人都瘦了一圈。”

    “祖父如果还疼大姐,就救一救大姐,也救一救天下万民吧,萧璂他,真的不配!”

    可惜林阁老还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还叫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幕僚来,让其立刻着人加大搜寻生子秘方的力道,寻到后便给太子妃送进东宫去。

    让林郁白苦闷又无力。

    以萧璂的德行,有了孩子就会彻底改过了不成?

    就怪了,他只会仗着有嫡子了,东宫地位越发稳固,从而越发变本加厉。

    那到头来,害的就不止是他大姐,还有无辜的孩子。

    他们林家也彻底抽不了身了!

    以至于这几天,林郁白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心里一直都觉得有火在烧一般。

    等他悄悄得知,他祖父瞒着他召见过林力,还派了人去密查太子到底与后宫哪个妃嫔有染后。

    他心里就更是火烧火燎,一刻都不得安生了。

    人嘉宁郡主何等无辜,就算之前曾因年少无知,跟太子同流合污过。

    不也已经醒悟了,那样决绝的,也要跟太子划清界限,一刀两断吗?

    结果还是得随时处于危险中,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林郁白唯一庆幸的,也就是他听从了自己的直觉,没直接告诉林阁老那个女子就是嘉宁郡主了。

    虽然告诉了他祖父,他祖父会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势必会重视许多。

    毕竟满京城都知道这些年太子殿下有多疼爱看重嘉宁郡主,十几年的感情可远不是那些露水姻缘的女子能比的。

    尤其太子还亲口说了,将来会封嘉宁郡主为长公主,封他们的儿子做太子。

    让他大姐只有皇后之名。

    他祖父没准儿还会跟他一样气愤、心寒,觉得太子不再值得追随。

    但林郁白还是庆幸。

    如果真因他的缘故,让嘉宁郡主死于非命,让她再也不能像那天她救人时,那样从容不迫,闪闪发光。

    他应该会……后悔一辈子吧?

    但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嘉宁郡主就一定安全了,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陆湛之认真听林郁白说完了。

    方轻声道:“真只是男女方面的错吗?若只是这方面的错,那的确算不得什么大错。”

    “毕竟说白了,男人只要能建功立业,只要有真才实干,风流韵事都只是小节,甚至还能锦上添花。”

    “也就难怪令长辈不当一回事了。”

    顿了顿,“但见微知著,连自己……咳,裤腰带都管不住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其他方面自然也有待商榷。”

    “因为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对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是最容易、最易如反掌的事。”

    “却还管不住的话,他的责任心、意志力还有人品道德,便真的都不值得看好。因为他即便一时不出事,也迟早总会出事的!”

    林郁白之所以还是决定向陆湛之倾诉。

    就是觉得陆湛之应该能理解他。

    且陆湛之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自然不会知道他所谓的兄长是谁,长辈又是谁。

    便不至于有暴露,造成不可设想后果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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