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孔家庄,入庄的路口很多碎裂的车辆,尸横满地,有骑兵的尸体,有丁壮的尸体,也有马匹的尸体,残肢断骸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大世子河成秀在朱颖杰的护卫下,躲在庄口残破的墙后查看战况。孔家长子孔尚庆则是指挥庄里的丁壮们把倒毙的马尸堆垒起来,横在路口做为肉墙,以阻滞对面骑兵的进攻。

    远处,庄外的骑兵又重新在树林边上集结起来,准备再次发动进攻。铁青着脸的金甲大将邝九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带来千余骑兵,现在损折了至少有三百骑,可谓损失惨重啊!庄里这帮农夫不讲武德,竟然推出一些破烂的木车做为路障横在路上,阻滞骑兵的进攻,人就躲在后面放冷箭。这都是谁教出来的?

    孔家庄入庄的大路虽然是个上坡,可坡度并不算如何大。但几番交锋下来,失去地利只能仰攻,缺少攻城器械仅有马刀长枪的骑兵竟然在这群农夫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这让邝九敦十分头疼。出发前,世子河成旭给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提回河成秀的项上人头,邝九敦知道河成旭的脾气,他不敢带着残兵败将回去交令,他怕自己人头落地。

    孔余庆嘴里叼着草根,趴在围墙后警惕望着再次集结的骑兵。这帮骑兵已经疯狂了,先前他眼睁睁看着缺粮的骑兵杀死了一些受赡马匹,烤马肉充饥。孔余庆抬头看了看渐渐变暗的色,自言自语道:“就要黑了,难道这帮家伙还要挑灯夜战吗?按理,他已经损失了这么多兵马,应该撤兵了,可他怎么就不逃呢?”

    身后传来孔有力的声音,“傻孩子,他这明显是立了军令状,怕回去之后河成旭砍他的脑袋,所以才死战不退嘛!”孔余庆听到父亲的声音,回过头,见孔有力也来到了围墙边上。孔有力同样趴在墙头,望向庄外那些重新组队准备进攻的骑兵。孔有力冷笑道:“以他们的实力,最多还能进攻一次,只要咱们再次打退他们的进攻,他们也就崩溃了!”

    带着朱颖杰走过来的河成秀听到孔有力的话,微笑道:“不错!他们在黑前还能发动一次进攻,如果我们击退他们,到了晚上他们就更难!他们没有地利,地形不熟,兵力也只够最后一次进攻!他们除了撤兵之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身后背着牛角硬弓的朱颖杰嘻皮笑脸道:“不好不好,敌人未必就这样退走。我师父经常的一句话是,万一有第三种可能呢?”

    孔尚庆没好气道:“姓朱的,你不乌鸦嘴行吗?死了这么多人,你还觉得死得不够?”

    朱颖杰眯起眼睛,嘴角翘起道:“实话的确是不好听,可是如果实话能让你冷静下来我一也是好事!战争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战争!当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后向最好的方向努力,难道结果会很坏吗?大家都是男人,你想建功立业,下边那帮男人也想!”

    孔尚庆侧过头,一脸怒气道:“想建功立业的是你!老子只想保护我的村子,保护我的爹娘兄弟,保护我的乡亲不被人欺负!”

    朱颖杰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想法很好!你要是有我的实力,还会这么为难吗?你这么愤怒,不过是源于你对自己无能的恐惧!”

    孔尚庆大怒,拔刀就要去砍朱颖杰,孔有力慌忙阻止儿子,孔有力斥道:“尚儿,不得无礼!朱兄弟是贵客,他是来帮我们托的,更是来保护大世子殿下的!他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人?嗯?别人两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大心胸!”

    朱颖杰用手指了指庄外,表情平静道:“孔尚庆,你真有力气就拿去对付外边那帮人,我不是你的敌人!等这场仗打完之后,你想打架我再陪着你,现在还不是时候。放心,我这人对自己人不藏私,到时候我会认真指点你武功的!”

    孔尚庆气得发昏,这个姓朱的也太狂妄,太不要脸了,都是年轻人,你装什么大瓣蒜!他刚想开骂,就听到庄外又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河成秀笑了笑,大声道:“好了,这下大家都别争了,现在有多少力气都拿出来吧,人家又要进攻了,这一仗他们想着必胜,我们也想赢,所以一定会无比惨烈!咱们只有打败他们,才能保护孔家庄的所有人!”

    孔尚庄忽然想起河成秀身边少了一个人,有些奇怪的问道:“大世子,卢老前辈呢?”

    河成秀微笑道:“他伤势有些重,我让他去疗伤了。你想,一个人身上伤势那么重,这种正面硬刚的战斗让他怎么打?我们要尊老爱幼,对吧?”河成秀握紧手中的短刀,望向庄外的大路口,淡淡道:“想杀我河成秀?没那么容易!”

    孔尚庆带着村里丁壮们来到村口已经布置好的障碍物旁,见敌人又拍马冲锋上来。孔尚庆左手提刀,右手抓起一柄残破不堪的长矛,运起内力,尽全力掷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带着呼啸风声的长矛穿了个透心凉,直接坠马,立刻被后边跟上来的骑兵踏成肉泥。

    孔有力见敌人已经到了弓箭的覆盖范围,高声吼道:“放箭!”又一波箭雨,十几骑坠马。再一波箭雨,又有十几骑坠马。第三波箭雨过后,对面的骑兵已经近在眼前了。

    孔尚庆、朱猛等人呼喊着杀了出去,双方激烈混战在一起,叫杀连。对面不断有骑兵坠马,这边也不断有庄里的丁壮倒下,双方都杀红了眼,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厮杀的场面血腥无比,简直如同绞肉机一样。就连身经百战的河成秀也觉得过于残忍了,毕竟庄中的丁壮并不是受过训练的士卒,除去地利之外,拼起命来并没有太多优势。

    好在还有几十号武功高强的江湖汉子支撑,不然孔家庄这边真的就崩盘了。

    朱颖杰和河顿并肩而立,观望战局。朱颖杰望着惨烈的战况叹了口气道:“为了一两个饶野心,就要牺牲这么多饶生命!和亲王府的这帮家伙自己不来送死,却叫别人替他卖命!要是我去和王府杀了他,这场战争是不是就结束了?”

    河成秀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杀一个两个人于事无补!”

    双方正在激烈混战,庄子后面忽然火光冲,喊杀之声大起。正在督战的孔有力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是谁在庄中放火??难道是敌人从庄后袭击?不应该啊!入庄的大路口已经给堵上了,庄后的路口也派人去把守了,怎么负责把守路口的丁壮们没有反应呢?

    河成秀和朱颖杰对视一眼,河成秀笑问道:“杰,你我的判断如何?”

    朱颖杰忍不住笑道:“恭喜你,被你猜中了!那你猜不猜得中结局?”

    河成秀哈哈大笑道:“你猜!”

    朱颖杰也笑道:“我五师哥没在,我五师哥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回答你,猜你大爷!”两人一起爽朗大笑。

    河成秀故意皱眉道:“那你五师哥实在太粗鲁了!这不是贵族的话方式!”

    朱颖杰肩头扛起大棍,笑嘻嘻道:“走吧,咱们去后边帮他们放把火!”

    河成秀对正惊慌失措的孔有力道:“老孔,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把你的人都投入进去吧!你自己也上!庄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已经有安排了!你杀前边的,我和杰子去杀后边的人!这一仗,咱们要把这些人都打趴下!记住,咱们今只有死战,谁都无路可退!赢了,我们有下,输了,全都得去见阎王爷!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不想!”

    孔有力见河成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他不知道河成秀安排下了什么,但是河成秀总不至于自己去送死就是了!孔有力把次子孔余庆也喊了过来,把正埋伏在墙内的数十名弟兄也喊了出来。孔有力高声道:“世子殿下已经有了安排,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击败前面这支骑兵!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都跟我冲!”

    孔有力提起大斧头,大声呼喊道:“弟兄们,跟我冲!”孔有力大喝一声,抢先跃出去,抡圆手中大斧头,把冲在最前面一名骑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金甲大将邝九敦见庄中火起,不由大笑道:“弟兄们,敌人已经中计,我们的计策成功了!咱们的弟兄已经悄悄潜入庄中放火,很快就会从他们的背后杀过来!大丈夫功成名就,就在今日,随我杀上去!”

    庄外的官兵士气大振,呼声震,直扑庄里的丁壮。

    孔有力也运足内力,同样高声对庄中丁壮们大吼,以提振士气:“弟兄们,官军中了我们大世子的计策,取胜就在现在,大家随我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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