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邢天的老头蹲在摩天宫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龙头拐杖就放在石头边上,他手里端着一根一尺长的铜锅烟袋,吸了一口,絮絮叨叨说些往事,任由江成约提着一根破打狗棍就去斗贺灵凡。

    赫兰玉青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你说江师兄能打赢贺灵凡吗?这个种士良好凶恶啊,我看连白乐天也打不赢他,你说将来楚的小伙子能打赢种士良?人家都说楚家的小伙子是个废物,种士良可是手里又有兵,又有将,他自己武功还高,你说楚家的小伙子能打赢他吗?我可不乐观了!

    邢天瞧着胶着的战局,呵呵笑道:这世上有什么大事是一做就能成的吗?如果有的话,那就没意思了!想做成大事,就得吃苦头,不然做成的时候会有成就感吗?要说种士良这个小子,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想练武嘛,就安心练武,想搞权力嘛,就安心搞权力!结果他什么都想搞,哪样也没搞好!

    赫兰玉青眨了眨眼睛,笑道:老人家,我没听太懂!

    邢天吐出一口烟雾,笑了笑,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可是种士良这个小子,既想在武道上登顶,又想在权力上达到顶峰,这怎么可能办到!纵然是像老夫这样的天纵英才,也不能同时分心去做这样的两件大事!两头都抓的后果,就是两件事全都没做好!

    赫兰玉青恍然道:老人家,您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可是种士良手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楚随心全家都被软禁,他自己也被逼的一个人跑到番邦小国去了,连我武功不高的妹妹都成了他的保镖,你觉得楚随心还有希望?

    邢天用手往铜烟袋里续了些烟草,慢条斯理道:事在人为。虽然楚随心是五灵当中的木灵之体,可我老人家也并不知道楚随心到底能不能行,他要是能行呢,就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要是不能行呢,我就再换人好了!至于种士良这个小子,有多少人真心服他还不好说。

    赫兰玉青笑了笑,轻叹一声道:我只希望妹妹能平安无事就好!

    邢天的目光透过烟草的雾气,望向正激烈搏杀的白乐天和种士良,慢悠悠说道:你那妹妹已经接收了你祖宗的残余气运还有两百年功力,将来她的成就会比你高!你呀,吃亏就吃在性子太随和,太柔。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你若是能嫁个好男人,就仍然能做个贤妻良母,只是不知道哪个小子有福气娶到你。

    贺灵凡正在弹着琵琶,用魔音压制离尘宫的众弟子。离尘宫的老太婆童秋素武功虽然高,可是对她的琴音却没有特别好的克制办法,童秋素只能勉强在自己气机覆盖范围内维持让弟子不受她琴音的压制。可是这样一来,离尘宫的弟子们就只能自保,不能进攻了。官兵正好趁机向前,准备拿下袁从信和拓跋松。

    上山虎古长青瞧了一眼清平宫主樊尘,樊尘点了点头,手握书卷杀了过去,十余合内,打翻了顾大元,踢倒了黄苍,迫退了丘不哭,已经被童秋素打伤的吴墨阳更是躲得远远的。其余十几名二三流高手都凑在一起,刀枪剑戟向外,对这个老家伙采取只守不攻的战法。

    袁从信面对蜂拥而来的上千振威营精兵,大开杀戒。只可惜一个人力量终究有限,在杀了近百人之后,袁从信已经是强弩之末,剑法散乱了。拓跋松见师侄已经堪堪抵敌不住,也强提起一口气机,上来参战,护住袁从信的后心。师伯师侄二人背靠背,勉强撑住,可照这个样子下去,阵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摩天峰上空,再度风起云涌,乌云低垂翻滚,预示着将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被云恒门绝户阵法限制了能力的白乐天,正在和种士良比拼内力。两人此时已经停止了上天入地的打法,而是站在平地上,以双掌对双掌。种士良脸上泛着红光,白乐天脸上泛着白光,谁也不肯向后半步。此时两人的比武,比的不止是内力,拼的还有精气神,毕竟这两个人谁也输不起。

    种士良咬牙道:白乐天,你非要拼到形神俱灭,拼到乐天派和摩天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甘心吗?你只要肯低下头,跟着我,比此就要官有官,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白乐天冷声道:白某如果稀罕你说的那些,当初又何必辞官归隐?当初你还只是个小小县丞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我如果愿意,恐怕现在已经做到了六部尚书或是丞相!如果我愿意参与那些争斗,我和楚老侯爷联手,还有你种士良什么事?我本无意你和楚随心之间的争斗,你不该逼人太甚!

    种士良头上有汗水滴下,却仍就继续催动内力,种士良冷笑道:白乐天,你还辩解什么?当初楚随心在朝堂上和我针锋相对,我想要收拾他,他却逃走,回到了你的摩天宫!是我先礼后兵,派人带着礼物到了摩天宫,可你却连把他逐出师门都不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了!

    白乐天一边极力抗拒绝户阵法所带来的武境压制,一边又要和种士良拼斗内力,不可谓不辛苦。白乐天仍就冷冷道:楚随心从三四岁起,就做了我的弟子,他是我这些弟子当中,天赋最高的一个,我连研心大法典玄功都传给了他,视他为我的衣钵传人!可是你,却想要杀我的徒弟!就算你位高权重又如何?我白乐天能不念师徒十几年的情份?

    我让鲍从逊送他走,无非是想让他远离大越,远离和你的争斗,到桑兰去避祸!以我乐天派一门的力量,如何能对抗权倾天下,连皇帝都忌惮的种大司马?我又何尝愿意卷进这样的冲突当中?可是你呢,一路上派人追杀楚随心,还让人打到我的摩天宫来!我白乐天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种士良狞笑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白乐天嗤笑道:你以为你手里头有兵,有权,天下的人就都得臣服于你吗?你凭什么?就算你能取代大越皇帝,坐在龙椅上,也是得国不正!白某遍阅史书,像你这样有野心的人其实不少,可最终有几个能够真正得到天下,得到民心的?你残害百官,荼毒百姓,还想要威震武林,简直要和全天下作对一样!你怎么能成功!

    咔嚓一声响亮,天空中一道可怕的紫雷落在两人不远处,一棵大树应声倒下。种士良狂笑道:我种士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县丞做起,历经三十余年,坐在了权倾天下的大司马这个位置上!我隐忍了三十多年,就是为了成为今天的人上之人!我已经忍够了,而从此无须再忍!你根本不明白,当一个人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时候,有多么的爽!

    种士良表情陶醉道:你看看吧,诺颜,诺兰,颜昔平果,诸九娘这些漂亮的女人都在我的大司马府中!我若不是权倾天下,这些女人肯用正眼看我?白乐天,你一旦品尝到了权力能带来的滋味,你也一样会欲罢不能!皇帝又怎么样,我头上虽然没有皇帝的冠冕,却有着和皇帝一样的威风!

    白乐天抬起头,望着在头上翻滚的紫雷,轻蔑道:你就是坐上龙椅又如何?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天底下那么多的人指指点点,你真能稳稳坐住那个位置?你若胆敢坐上那个位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天底下的人就要群起而攻之!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你就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种士良猖狂大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强如你白乐天又如何?还不是被我逼到舍弃肉身,以元神形态和我作战?况且世人多半都是追名逐利,只要有利益在,我还怕他们不来追随我?你以为人人都是像你白乐天一样骨头硬?!

    白乐天叹息一声道:还是那句话,千金易得,气节难求!白乐天手上不断加力,把种士良逼得连续向后倒退了十余步远。

    种士良忽然狞笑起来,得意道:白乐天,来之前我已经想过此战一定会很艰苦,所以才请了云恒门烈齐洪师徒前来助阵!现在看来,本官的选择是对的,这绝户阵对你元神的压制,绝对超乎你的想像!我就猜到,逼急了你又要动用元神之力,嘿嘿嘿,饶你白乐天的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本官的手心!

    白乐天,本官劝你识时务,别再死撑了!我知道,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你再挣扎下去也无用,也是一样惨败的结局!白乐天,认输吧!

    白乐天咬着牙道:现在说输赢,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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