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回来后没两日,老师李知节就着人来徐府通知徐鹤,府试报名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这办事效率,就让人很放心。

    徐鹤正准备出城通知储渊他们,谁知道迎面撞见谢良才,骚人二话不说拖着他就走。

    “不是,德夫兄,你这是去哪?”

    谢良才神秘兮兮:“带去你见个人。”

    跟着骚人兄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然后徐鹤就被谢良才引着,钻进七拐八绕的小巷中。

    片刻后,他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轻轻扣了扣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垂髫童子,见到谢良才,他连忙将身子一让,等二人进去后,便走到前头,领着二人朝后院走去。

    这童子全程一句话不说,谢良才也没开口,搞得徐鹤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了后院花厅,童子引二人坐下,端上两盏茶后便悄然退下了。

    徐鹤忍着好奇,端起茶盏……

    “好家伙,顶尖的毛峰,茶汤青翠、香气逼人!”徐鹤微微有些诧异,什么样的人家奉客竟然用这么好的茶叶?

    再观花厅内,陈设虽然简单,但胜在清雅,没有那么多堆叠的装饰,只墙上挂着一幅画,苍茫的水面上,一只渔舟、一盏孤灯。

    细看旁边的题诗,竟然是之前的“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德夫兄,你这是……”徐鹤指着那幅画诧异道。

    还没等谢良才说话,花厅连接厢房的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从里面款款走出一个清瘦的美人来。

    这女人杏眼桃腮,五官绝美,秀发乌黑靓丽,却身着一身圆领儒袍,头戴四方冠,若是从远处看,颇似一个翩翩绝世佳公子。

    但她走到徐鹤与谢良才面前时,那种女性的柔媚却在举手投足间无所遁形。

    “小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摇光,苏姑娘!”

    听到这徐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谢良才这家伙,竟然把自己这个完璧少年领来的书院。

    当然,此书院非彼书院,而是类似于后世的私人会所,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

    书院的消费者一般是官员或者读书人,几乎不接待贩夫走卒之流。

    这里的女人,不仅要求容貌甚佳,而且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客人来了之后,小姐姐们要么展现才艺,要么主打一个倾听陪伴,最后要不要做些羞羞的事情,一方面取决于客人的钱袋深度,一方面取决于客人肚子里的才学多寡。

    说实话,会所徐鹤后世去过,但这个时代的私人会所,他还真没体验过,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招呼。

    半晌后他才拱了拱手:“苏姑娘!”

    谢良才这个骚人见状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苏姑娘,我这弟弟还是懵懂少年,没见过这种阵仗,烦请见谅则个!”

    说完,他潇洒地将手中扇子一转,像极了后世课堂上转笔的装逼少年。

    摇光姑娘抿嘴一笑在二人下首坐了,然后开口道:“谢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能亲眼见到写出【散作满河星】的徐公子已是三生之幸。”

    这一世,徐鹤已经看过两个会所妹妹了,一位是秦淮八艳之一的顾横波,一位是眼前这个女人。

    两人给他的观感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顾横波给人的感觉,很像后世的学霸姐姐,长相清丽脱俗,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顾盼间让人心动神摇。

    而眼前这位苏摇光则是后世的男衬衫妹妹,宽大的男性着装反而衬托出女性的瘦小柔弱,再配上那双桃花眸子,对男人的杀伤力极大。

    “小鹤,看见墙上那幅画了没,那是摇光姑娘亲自画的,本人题的诗!”

    大哥,瞧你那得意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诗是他作的。

    苏摇光抿唇轻笑道:“谢公子每次来我这,都说徐公子年纪轻轻便诗才无双,这次我特意请谢公子邀请您前来一叙,也让奴家见见咱们大魏未来的诗坛第一人!”

    我敲,听这话,骚人兄还不是第一次来啊!

    徐鹤摆手道:“姑娘说笑了,什么诗坛第一人徐某愧不敢当!”

    苏摇光眨着灵动的眸子笑道:“徐公子谦虚了,奴家若是有幸,今日还想跟公子求诗一首呢!”

    “是啊,是啊!”谢良才在旁帮腔道:“摇光姑娘自从读了你的诗后,便常常把你的名字挂在嘴上,着实让我羡慕啊!”

    “是什么事让德夫羡慕啊?”突然,清朗之声从庭中传来。

    谢良才听到声音连忙站起,拉着徐鹤迎了出去,刚出门,谢良才就躬身一揖冲着来人道:“鸣春兄!”

    来人抢上两步,扶着谢良才的胳膊语气亲近道:“自前年京中一别,贤弟瘦了些许,读书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谢良才回道:“谢鸣春兄关心,小弟给你介绍……”

    说完,拉过徐鹤道:“这是我兄弟徐鹤,今年海陵县试的案首!”

    来人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徐鹤,嘴上敷衍道:“原来是县试案首当面!”

    他以为徐鹤就是谢良才拉来的一位陪客,也没在意,口中敷衍了一句便转过头来对谢良才道:“去年离京时,我去老师府上拜见,老师对我说贤弟乡试未中,心情郁郁,现在好些了吧?”

    谢良才叹了一口气道:“弟乃中人之资,落榜后有些想不开,心情郁闷,但回乡之后倒想明白了,跟鸣春兄这样的两榜进士相比,我差得还是太多啊!”

    来人哈哈大笑,显然很得意自己的进士身份,转而口不对心道:“为兄也是侥幸、侥幸!”

    说到这,谢良才对徐鹤道:“小鹤,这位孔大人乃朝廷钦命的两淮巡盐御史孔一元,乡试我父亲看了孔兄的文章大为惊叹,断言孔兄来年必中杏榜,果然,第二年孔兄科举连捷!”

    孔一元连连摆手,故作矜持。

    徐鹤心中大震,之前老师和师伯刚说到这位仁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跟谢良才会面了,看来,今日并不是单纯勾栏听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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