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情况是,明军已在吐鲁番休整一月,而八国联军已退至乌鲁木齐。

    此八国联军分为罗刹、英、法、西、葡、哈萨克、土库曼、准噶尔,凑起来也有近二十万大军。

    朱景洪面露疑惑:“康斯坦丁大公?”

    柳芳答道:“是半月前新来的敌军统帅,据说是……罗刹国的太子!”

    对面的是太子领兵,己方这边则是亲王,似乎排场上弱了些……石光珠暗自想到。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丝毫不弱!

    端起茶杯,示意两位都督用茶有,朱景洪说道:“你们觉得,此战该如何推进?”

    这件事情,石柳二人都仔细想过,此刻丝毫没有慌乱。

    “十三爷,要灭准噶尔必克伊犁,往伊犁去有两条路,要么走天山以北,要么是天山以南!”

    “天山南麓道路崎岖,山脉纵横……难以行军!”

    “故而臣等以为,走天山以北更为合适!”

    待石光珠说完,柳芳接着说道:“而要走天山以北,则要先拿下乌鲁木齐,然后依次往东拔其城塞!”

    朱景洪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个看法,稳妥起见才问的两位老将。

    “所以接下来,我们是要打下乌鲁木齐!”朱景洪重复了一遍。”

    柳芳答道;“臣等愚见,还请殿下三思!”

    “这是老成持重的打法,我也觉得应当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不待这两人答话,朱景洪紧接着说道:“为方便指挥,我有如下几点部署!”

    听得此言,石柳二人尽皆起身,做出聆听训示的姿态。

    示意这两人落座后,朱景洪接着说道:“此番兵多,如何统领需要明确!”

    “侍卫亲军五卫,由我亲自指挥!”

    “京营十五卫,由三位总兵分别指挥,安西行都司、蒙古诸部、藏地诸部,由石老将军指挥!”

    “青海行都司,以及甘肃、四川、山西、朔方之兵,全由柳老将军指挥,专职负责粮草安危,同时充作后备兵力!”

    “至于女真诸部……则由我亲自指挥吧!”

    相比于蒙古人和藏兵,当下女真诸部的战斗力,那确实是要高出一截。

    说完自己的安排,朱景洪笑着问道:“二位老将军,可有异议?”

    “臣等遵命!”二人毫不迟疑。

    这件事议定,大致的指挥框架就搭起来了,但要实现如挥臂使的效果,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头一天是议事,第二天第三天,则是更大范围的议事,涉及了卫指挥使一级。

    之后的四五天,朱景洪便是检查军队,期间还观摩了线列步兵行进。

    经过几年大战的洗礼,亲军和京营都已走得有模有样,堪称当前时代一等一的精锐。

    演练完毕后,朱景洪走在军营中,在他身后只跟了两位将领,分别是侯璟和石崇。

    “你们两个,被人称作我的门人,虽然说没这回事……可也关乎我的颜面!”

    “虎贲右卫,金吾左卫,如今交到你们手中,就一定要练成精锐中的精锐!”

    “最难的仗,最硬的骨头,都会交给你们去啃!”

    突然站住,朱景洪回头道:“你们可别外强中干,到时折了我的脸面!”

    侯璟当即表态:“十三爷放心,若臣二人练兵不力,招致败绩……不等十三爷降罪,我二人也当羞愧而死!”

    石崇面冷心硬,跟着答道:“臣也一样!”

    朱景洪点了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去营帐里瞧瞧,看士兵们吃的什么,有没有被你们克扣!”

    “臣等岂敢!”

    于是侯璟二人,陪着朱景洪在军营里四处转悠,他们走到那里欢呼声就会传到那里。

    可见在士兵之中,朱景洪是有多受欢迎。

    此前鏖战数年,双方互有胜负,却没有决定性胜利,这让双方士兵都在苦熬,看不到战争结束的时机。

    但朱景洪来了,士兵们明显有了希望,仿佛他来就必能取胜一般。

    军心可用是好事,但确实也给朱景洪增添了压力,因为若是出战利的话,对他个人的损害也将极大。

    朱景洪在各处军营游走时,随他前来西北的两个女人,此时已帮他收了更多女子。

    吐鲁番本是准噶尔旧地,准部败走后仍有不少部族。

    这些部族中的男丁,大多被明军强征,用以修筑吐鲁番要塞,成为了免费劳动力。

    周边部族叫苦不迭,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毕竟他们是战败者,能留得一命已算辛事。

    可当这些部族首领得知,已故大汗之女其其格,如今便在朱景洪左右伺候,便立马起了攀附之心。

    若能让其其格美言几句,给各部族免除一些劳役,对他们来说可以减轻极大的负担。

    所以这些部族首领们,从族中选了些姑娘送来,表面上是来伺候其其格这位故主,实际上是给朱景洪选的女人。

    诺敏这边就也是一样,蒙古诸部也送了些女子,希望能在朱景洪身边侍奉。

    这姐妹二人,看着眼前十几名女子,一时间头都打了。

    她们知道朱景洪的脾气,知道其绝不会把人留下,所以便想着如何遣散这些人。

    只不过,诺敏是真想遣散,其其格则是想得更多。

    其其格是准噶尔的公主,她之所以能到朱景洪身边,是因她一家在政变中丧生,走投无路才找朱景洪求助。

    活下来是最重要的事,但复仇之事她也绝不会忘。

    这次来到西北,她要亲自跟着朱景洪,一路打到了伊犁去,砍下那些仇人的脑袋。

    同时她还想寻找失散家人,从新恢复家族之荣耀,二者一切都得依靠朱景洪。

    只有讨好朱景洪,这一切才有可能。

    那么……把这些女子留下,就成了可以考虑的事,所以现在其其格很纠结。

    其其格吩咐道:“你们先先去,一会儿自会安排你们!”

    诺敏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其格想安排她就不管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朱景洪返回了住处。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群女子,还没等他发问其其格就迎了出来。

    “王爷,有人来给您送礼,臣妾等不知如何处置,眼巴巴望着您回来呢!”

    看着远处女子,朱景洪问道:“就是她们?”

    “王爷明鉴,就是她们!”

    “我在西北统兵,收下数十万将士,厉兵秣马枕戈待旦,若让他们知晓……主将陷于声色犬马,如此可好?”

    “这……自然是不好!”其其格答道。

    见朱景洪态度严肃语气坚决,其其格心里不免感到失望,但她立马答道:“臣妾明白,这就遣散遣散她们!”

    “去吧!”

    “是!”

    其其格举止反常,让朱景洪感受到了,所以猜测她是有什么想法。

    “如今是在军中,你也给我安分一些,每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义!”

    听到这冷冰冰的话,其其格心中大感震动,才生出的某些奇特想法,此时瞬间消失无踪。

    “臣妾明白,再不敢了!”其其格连忙答话。

    “去吧!”

    “是!”

    待其其格离开后,朱景洪便往自己军帐走去,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他应该坐下来休息了。

    只可惜,他的案头已放起一摞奏报,都是各营各卫送过来的,有的是报告军队情况,有上报训练情况……

    这些他都得一一的看,以便对军情有直观了解。

    “王爷,我们出去骑马吧!”

    诺敏的声音,出现在了军帐门口,此刻的她一身干练装束,手里还拿着小鞭子。

    “我倒是想去,只可惜不得成行!”朱景洪指了指桌上奏报。

    诺敏走进帐中:“王爷还须多久,臣妾等着你!”

    “怕是还要小半个时辰!”朱景洪估算道。

    诺敏笑道:“那臣妾去给您沏壶热茶!”

    这是个风一样的女子,说走转身就离开了,没一会儿回来时,其其格也跟了过来。

    她俩的任务,是贴身侍奉朱景洪,做这些事才是她们的本分。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在各项准备基本完成后,明军主力开始向北推荐,兵峰直指四百里外的乌鲁木齐。

    再说乌鲁木齐这边,七国联军也知此处多重要,所以他们专门加固了城防,以应对明军接下来的进攻。

    可存在的问题是,乌鲁木齐城池不大,塞进二十万联军根本不可能。

    全部放进去,若明军把城一围,所有人都得困死在里面。

    老实说,放进去两万大军,都已经绰绰有余。

    当得知明军开拔时,年近四十的康斯坦丁大公,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调整。

    留下两万准噶尔军队,其余军队全部撤出了乌鲁木齐及周边,往西撤了走了将近一百里。

    一百里的距离听起来远,但实际上则是最短的安全距离,原因在于双方二十万大军的体量,如果相隔不够极容易引发混战。

    当前,双方都为最好决战准备,所以保持安全距离就很有必要。

    用乌鲁木齐拖住明军,再以机动兵力袭扰粮道,亦或者是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步,对康斯坦丁来说都有可行性。

    甚至为了能出奇兵,他还在乌鲁木留了一支骑兵,以便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各位,我们来自不同国家,却在这里聚在一起,只为是要将明国击败!”

    “明国土地广袤人口极多,她们如果强大起来,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我希望各位明白,击败明国符合各国利益,所以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希望你们要认真对待发挥全力!”

    乌鲁木齐以北的乎图城内,康斯坦丁正召开军事会议,各国军队将领都到了这里。

    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但在这大战开始之前,他不得不重新强调一遍。

    一连说了好一阵,将自己的意志传达完毕后,康斯坦丁宣布了会议结束。

    然后他特意下令,让西班牙将军菲德尔留下了。

    “菲德尔将军,我听说你曾在远东舰队服役,对明军那位皇子……想来你多有了解!”

    “可以跟我讲讲吗?”

    康斯坦丁为人谦和,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菲德尔当然不会拒绝。

    “前年大战爆发,便是由这位明军皇子指挥,他们那些舰队才成立不就,却把我们的无敌舰队击败了!”

    “这个人很危险,作战的时候不要命,所以他的部下都非常勇猛,导致我们难以应付!”

    从年初得知是朱景洪领兵,康斯坦丁就仔细研究过他,得出的结论也是这个人很危险。

    最要命的是朱景洪没有败绩,一路打过来的战绩堪称逆天,让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朱景洪自觉压力大,其实康斯坦丁压力也大,甚至后者的压力还要大些。

    康斯坦丁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怎么应对,得胜的概率更高?”

    菲德尔想了想,最后无奈答道:“我不知道!”

    康斯坦丁虽感失望,还是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当下的应对,有没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菲德尔已经笑不出来。

    本是为了求教释疑,可经过这样一番谈话后,康斯坦丁越发的迷茫了。

    他年近四十,打了二十多年的仗,却也是头次指挥如此规模会战,心里没底其实很正常。

    “多谢你的交流,将军可以走了!”

    “殿下再见!”

    待菲德尔离开后,康斯坦丁登上了城墙,遥望着东边无尽山脉,哪里是明军赶来的方向。

    “明国有句古话,在狭窄的路上相遇,勇敢的人会获得胜利!”

    “他是勇敢的人,我也绝不会输给他!”康斯坦丁目光坚毅。

    他也是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性格坚定心理强大,自然有无惧一切的斗志。

    “明国的皇嗣,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两军要交战,但需要时间,一切都是距离惹的祸。

    紧赶慢赶之下,正统十六年四月十八,明军先锋抵达乌鲁木齐城外。

    在赶路期间,明军已六次遭遇袭击,大小规模都有,但都被防住了。

    朱景洪也不是爱吃亏的人,立刻组织了骑兵反击,双方可谓是互有伤亡,但都没有取得较大战果。

    明军先锋抵达,直接在乌鲁木齐城外扎营,然后便是大军陆续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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