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位太爷,却开了个坏头啊!”朱景洪低声感慨。

    在朱审焯之前,大明的皇位都是顺位继承,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然而朱审焯死后不过十七年,大明朝便经历了一次“东华门事变”。

    当今皇帝以清君侧为由,率兵杀兄逼父,最终被封太子,继承了皇位,到如今已过去十年。

    “正统十年,说来真是讽刺啊!”

    这就叫缺啥补啥,正经人谁会起个“正统”的年号。

    朱景洪心里嘀咕之时,陆育新也已介绍完毕,等着眼前这位爷的问话。

    “薛家在应天,听说他家有个女儿,甚是明媚动人?”

    朱景洪随口一问,却把陆育新给问住了,他哪儿知道人家内宅的事。

    “十三爷,这……臣确实不清楚!”陆育新面露苦色。

    朱景洪笑了笑,却没有再多问。

    既然穿越进红楼,所谓金陵十二钗,日后总要见识一番的。

    几人行走之间,已来到了前方堵车之处,吵闹的双方已停了下来,此刻正心平气和讲道理。

    眼见这两边打不起来了,本打算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

    应天府城繁华,类似这样的纠纷每日不胜其数,实在算不得稀奇。

    在人声嘈杂中走了一阵,忽听前方传来“粽子”的吆喝,朱景洪忍不住往那摊位走了。

    这是街角很普通的小吃摊,摊主是一对年满五十的夫妻,此刻正前后忙碌个不停。

    摊子只摆了八张桌子,此时却已坐满了五桌,可见其生意兴隆。

    硬件设施比正规酒肆差,还能有如此的生意,显然摊主的东西实惠且味道不错。

    “今日端午,咱们也去吃点儿粽子,垫垫肚子!”

    听到这话,陆育新面露难色:“十三爷,这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咱还是换个地方吃吧!”

    陆育新真的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带这位爷出来有这么多幺蛾子。

    要知道,这位爷前几日才重病痊愈,如今若是在外吃坏了肚子,他们几个哪儿担待得起。

    虽看出了朱景洪一行人不简单,摊主却还是忍不住辩解道:“这位爷,我这买卖虽小却干净,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可别污人清白!”

    见自家老头儿管不住气性,摊主妻子猛扯了他的衣袖,陪笑说道:“成天就你话多,人家公子爷何等身份,咱这地方如何招待得了!”

    朱景洪笑了笑,径直找了张桌子坐下,随口道:“什么公子爷,都是要吃喝的人罢了,把你的粽子上几个,再来两碗绿豆粥!”

    这位公子哥要在这儿吃,摊主夫妇都感到稀奇,摆摊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

    豪门子弟,那个不是金尊玉贵,岂会在他们这“低贱”之处落脚。

    “怎么,你们不愿做我生意?”

    摊主老头儿搓了搓手,面带拘谨道:“公子爷赏脸,是小人们的福分,只是小店儿简陋,只怕怠慢了公子爷!”

    “只管上你的,无须多言!”说完这话,朱景洪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他这身体力气大,每日对食物需求也多,还是比较容易饿的。

    “是!”

    见朱景洪真要在这儿吃,陆育新几人无可奈何,只能就近找了地方坐下,环绕朱景洪进行护卫。

    摊主动作麻利,很快便端了粽子和绿豆粥,然后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陆育新连忙上前,拿起一枚粽子剥去粽叶,将其递到了朱景洪的面前。

    “十三爷,您请!”

    笑着接过粽子,朱景洪笑着说道:“你们不必紧张,我还没那么娇气!”

    粽子清香扑鼻,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其余便无出彩之处。

    朱景洪慢慢吃着,却又听见前方传来喊叫声,并伴着人群的起哄之声。

    朱景洪正好奇时,却有一人捂着脑袋,急匆匆往粽子摊赶来。

    “张狗儿,你捂着头作甚?”摊主认识这人,于是主动发问。

    “别提了,真倒霉,被恶奴给打了!”

    “平白无故,为何打你?”摊主更好奇了。

    不只是他,在场食客也都好奇,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在听。

    “前面两家公子哥争抢一个丫头,此时领着奴仆打起来了,我在一旁瞧热闹,不小心被挤进去,然后就……”

    说道最后,张狗儿只叹了口气,周遭食客大多出言安抚。

    “记着仇家是谁了没?日后你若发达了,可得找回今日的场子!”

    张狗儿寻了个角落坐下,先招呼摊主准备了吃食,才自嘲道:“我便是发达一万倍,却也惹不起金陵薛家!”

    “那个薛家?”有好事者追问。

    “当然是丰年好大雪的薛家,咱应天难不成还能找出第二个?”

    薛家,争抢丫头,还打起来了……饶是朱景洪对红楼剧情不熟,此刻也回想起是怎么回事。

    “育新,结账,咱们看看去!”

    冷不丁听朱景洪说这么一句,陆育新不解问道:“十三爷,咱去哪儿?”

    站起身来,朱景洪沉声道:“当然是哪儿热闹就去哪儿!”

    不给陆育新多问的机会,朱景洪直接动手往外走,逼得陆育新只得扔下碎银子跟上。

    “客官,多了多了……”

    见朱景洪一行头也不回离开,张狗儿不由笑道:“陈老头儿,钱多了有何不好,人家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看着朱景洪一行消失在人潮中,陈老头儿低谷道:“生意人要讲诚信,该多少就是多少!”

    拿着手里的银子,陈老头儿无奈将其揣进怀里,然后便去收拾朱景洪的桌子。

    再说朱景洪几人,只往前走了五十多米,便来到了处牌坊下,此刻周围已聚满了人。

    牌坊之下,薛家十几名奴仆拿着棍棒,将外围看热闹的隔绝在外,中间留出了直径十米的圆形空地。

    在这空地中间,几名奴仆簇拥着的锦袍少年,此刻笑着看向地上躺着的几个人。

    这少年神色间难掩张狂之色,正是金陵薛家如今的当家人……薛蟠。

    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子,对面前已经头破血流的少年道:“怎样,知道你薛大爷是谁了吧?”

    地上躺着的,自然便是倒霉鬼冯渊了。

    他本是满心欢喜来接姑娘回家,打算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哪知今日会惹上这等大麻烦。

    从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后来双方拳脚相向,再到现在他一行几人遍体鳞伤,冯渊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在他眼前这位,可是金陵薛家的大爷,他区区乡野小户哪里惹得起。

    可即使他想认怂,此刻身体剧痛让他难以开口,喉头涌动就是说不出囫囵话。

    “你个混账聋了,我家大爷问你话呢!”

    薛家奴仆呵斥了一声,紧接着向冯渊踹了一脚,疼得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算了,大爷我今日得了美人,不欲与他多计较!”

    听得这话,周围众人只当此事了了,谁知薛蟠接着说道:“来人,拿棍子来!”

    为观百姓大为惊讶,就看到薛蟠拿了棍子走向冯渊。

    “只要你挨薛大爷一棒,让大爷我消了气儿,咱俩这事儿就算了了!”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那冯渊可都奄奄一息了,要再是结结实实挨上一棍,只怕连命都要没有了。

    此刻,地上的冯渊很想要逃,可别说起身了,他连张嘴求饶都做不到。

    就在冯渊以为,今日将命绝于此时,却听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

    “光天化日,当街行凶……姓薛的,你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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