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句话便想让龙吉公主改变宿命是不太可能。乔坤又想到龙神所言宿命诅咒,一时有些忧心。

    龙吉公主开口解释,“我几次动手,都有直觉感应,只觉得这洪锦与我有些关联,只怕还有些用处,便没有动手伤他性命。”

    是吗?乔坤了然,也不再强求。不过这洪锦伤了邓婵玉,害死姬叔明,还是要与他算账。

    此时姜子牙连同许多武将、门人也走出大厅,对龙吉公主道:“公主今日成莫大之功,是社稷生民之福。”

    龙吉公主笑道:“今日捉了洪锦,但凭丞相发落。”

    洪锦此时还挺硬气,当即啐了一口,“尔等乱臣贼子,定然不得好死!”

    见此,姜子牙也不招降洪锦,直接命将其推至监斩台斩首。毕竟是害死武王亲弟,也该有这种报应。

    此时南宫适带伤,这监斩重责便落到武吉身上。龙吉公主眉头微蹙,却也没有阻止。

    洪锦当斩,乔坤便抓紧时间问他:“敢问将军,你催动‘旗门遁’所去的空间却是何处?”

    洪锦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乔坤只得催动形天印,变化出五色手掌,从洪锦身上搜了些东西,其中便有旗门遁的玉简,有此物倒也不需要洪锦了。

    待洪锦被押下,龙吉公主又问乔坤:“我的白旗可是在先生身上?”想来是她来丞相府之前先去了趟战场,了解到情况。

    乔坤将白旗取出递给龙吉公主,又问:“公主催动‘旗门遁’所去的空间却是何处?”

    “自然是虚空中开辟的空间?还能是何处?”龙吉公主有些诧异,又取出一枚玉简递过,而后转身回厢房去了。

    乔坤查看,却是“外旗门”之法,他将两枚玉简好生研读,却发觉这两种“旗门遁”法虽然玄妙,却只是在虚空中开辟一个空间。旗门便是这个空间的门户。

    每祭炼一个方旗,便有一个不同的坐标。外门之术,可以追寻内门遁,进入内门所对应的空间。

    外旗门与内旗门相生相克,但两种旗门并无半点涉及内天地。

    奇怪?乔坤心说,为何我去了内天地?是两种旗门合并之后有变化,还是我别有特殊?

    思索间,武吉带着一老者前来,那老者五十多岁,着红白相间道袍,鹤发童颜,留两尺长须,长得慈眉善目。

    不知为何,乔坤本能便对那老者有些不喜,便问道:“武吉将军,你可将洪锦斩了?”

    武吉摇头,“未曾,刚要动手,这老人便赶来,喊刀下留人,我想必有缘故,故而停手。”

    听武吉说这等混账话,颠三倒四,乔坤愈发觉得奇怪,便问:“武吉将军,这道人是谁,你可知道?”

    武吉摇头,“我虽不认得这道人,但是我想他喊刀下留人,必有缘故。”

    乔坤大喝一声,“武吉将军,军令如山,你如何敢随意饶过洪锦?”这是用了镇魂的手段。他觉得武吉状态很有些不对劲,只怕是中了那道人的手段。

    这震魂手段果然有些用处,武吉反应过来,问那道人,“是啊,我问你,为何让我刀下留人?”

    那老道人眼中光芒一闪,“只因为洪锦命不该绝于此,他乃是将才,正该为西岐效力。一会我便要见姜丞相陈说此事。”

    武吉也随声附和道:“风先生,这老人说的很有道理。若是随意斩了洪锦,我西岐岂不是少了位将才?”

    有个屁的道理!姜子牙能不知道洪锦的本事吗?他让斩洪锦,你斩就是了。

    闲着没事,瞎替姜子牙操什么心?监斩官不当,你走进丞相、主帅的思维领域干什么吗?

    乔坤心下暗忖,只怕是这老人有能够改变人的思维,愚弄人意识的本事。

    他知道自己为何对那道人不喜了,只怕刚才那道人也在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影响他。只是他有多种手段护住神魂,未被影响,而且直觉对那道人反感。

    这动静惊动大厅众人,姜子牙领众将出来,见到武吉,便问:“武吉你在此,可是斩了洪锦吗?”

    武吉连忙上前禀告:“启丞相得知:末将斩洪锦,方欲开刀,有一道人只叫‘刀下留人’。末将未敢擅便,将道人带到此处,请丞相定夺。”

    听得这话,姜子牙大怒不已,叫左右诸将:“来人,快将武吉给我抓起来!斩首示众!”

    武吉连忙跪地道:“却不知师父何故斩我?”这会他知道叫师父了。

    姜子牙怒道:“这道人是谁?可有我的军令,有武王的王符?”

    武吉又是摇头,“没有。这道人是谁我也不知。”

    姜子牙又问:“既没有军令,也没有王符,连他是谁你也不知,如何他喊一句话,你便不斩洪锦?岂不知军令如山?若在战场上,他喊你倒戈,害我和武王性命,你也照做吗?”

    武吉闻言双眼中又有迷茫,却不再辩驳,恭敬叩首,“望师父恕罪!”

    眼见姜子牙仍旧气愤不已,似要真的斩了武吉,那老人连忙陪笑道:“道友息怒,都是我不好!”

    姜子牙这才偏头打量那老人,一会说道:“既然如此,且先免了武吉死罪!重打五十军棍!”五十军棍也不是小惩罚。

    那道人又笑道:“此事别有缘由,这五十军棍是不是暂且记下?”

    众将、众门人也有为武吉求情者。

    “现在就打,就在此处!”姜子牙扫了一眼众将,“你们也要违抗军令吗?”

    左右都没有动作,李靖便上前,接了这差使。

    武吉褪去铠甲,有侍从拿来军棍,李靖便用军棍重重击打武吉后背。

    噼里啪啦声音响起,李靖也没有留手,武吉只咬牙不肯叫出声来,众将都对那道人怒目而视。

    乔坤猜测,应该是姜子牙察觉到那道人有潜移默化影响众人的本事,有意让众将仇恨那道人,以免受了那道人暗算。

    待五十军棍打完,武吉后背已经血肉模湖,看着甚为凄惨,不过好在他武道修为不差,还剩半条命。

    武吉受了打,终于也有些清醒,只说自己是受了迷惑,也不知为何便听那道人言语,竟忘记了军令。

    听起来似乎是推脱狡辩,但众将都知道他说的乃是事实。跟着姜子牙这么些年,他不至于连这也不明白。

    一时之间,众将看向那道人的眼神更是不悦,黄天化更是取武器在手,要杀了那道人。

    还有一些对月合老人心怀戒备,又怕自己也中招。

    姜子牙摆手平息众怒,他也不让乔坤为武吉治疗,任由武吉在院中跪着,又转头问那道人:“道兄是谁?从何处来?为何又用法术惑我弟子?”

    那道人早已如坐针毡,听姜子牙询问,忙解释道:“贫道乃月合老人也,掌管世间姻缘,龙吉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故贫道特来通报。”

    乔坤暗道,果然是这道人是要给洪锦做媒,让他和龙吉公主成亲。

    “哦?”姜子牙听那道人所言,却是皱眉,“既然如此,道友何不早来?反在将处斩洪锦之时再用术法迷惑我弟子,让他违抗军令?道友要成全那洪锦的姻缘,为何非要害我弟子的性命?”

    许是姜子牙太过强势,那道人有些慌张,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情非得已,子牙公恕罪。”

    乔坤听着,只觉得那道人有些怂,他应该强势一点,大声说:武吉身死成全洪锦又有何不可?要知道,你那弟子武吉失去的不过是一条性命,而洪锦他,却可以得到爱情啊。

    但可惜那道人没那么说,真是个怂怂。

    听到道人解释,姜子牙脸色稍霁,又问:“道友是否算错了?龙吉公主乃芯宫仙子,是昊天上帝亲女,如何会有凡间姻缘?”

    那月合老人忙道:“此乃符元仙翁亲口所言,如何有错?待洪锦与龙吉公主成亲,可以保子牙公兵度五关,助得一臂之力。子牙公不可违了这件大事。”

    “保我过五关?”姜子牙饶有兴趣打量月合老人,就像关爱智障一样,“依道友所说,若不让那洪锦与龙吉公主成亲,我便过不了五关吗?我这院中这么多将领,玉虚宫这么多门人,竟比不得一个洪锦?”

    “再者,我观那洪锦,连真仙都未成就,武道也未入传说,领军布阵也不过寻常,我真的要靠他才能过五关吗?”

    乔坤心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洪锦拼的是一个综合实力嘛。要这么说,仙道比黄飞虎强,武道比金吒棒,指挥作战实力又强过哪吒,妥妥的人才。

    但那月合老人却无乔坤这种认识,竟被姜子牙怼得无言以对,只耍赖道:“此乃姻缘前定,子牙公切莫怀疑,不如你着人将公主请出来,我自与她分说。”

    姜子牙倒也没有再逼迫,而是唤过侍女吩咐几句,让其进内庭,请龙吉公主前来,又请月合老人到大厅就座并安排茶水,显得很是客气。

    姜子牙坐于上首,喝了一口茶,又问:“道友负责人间所有姻缘,却不知如何掌管?”

    这几个回合交手,月合老人落尽下风,此时也不再维持高人形象,听到姜子牙询问,忙从袖中取出一本小簿子,“此乃姻缘簿,世间上所有的姻缘都在此簿上,我掌管姻缘便是靠它。”

    姜子牙也不接那姻缘簿查看,只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我身上的姻缘想必也是你安排的喽?”

    乔坤在旁心中滴咕,难道姜师叔不满意现在的姻缘?可他们夫妻和美,儿女双全,很幸福啊。是觉得老婆娶少了,想纳妾?

    或者是他不满意自己第一幢姻缘,那六十八岁黄花女吗?

    乔坤倒是想上前看看自己的姻缘,想知道情比金坚的诅咒在姻缘簿上会显示些什么,有什么特殊。但此时却不能暴露身份,因此有些踟蹰。

    听到姜子牙发问,那月合老人陪笑道:“子牙公干系封神大事,姻缘天定,又哪里是我能干涉的呢?”

    姜子牙继续追问:“那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亲女,天上芯宫仙子的姻缘你便可以干涉了?”

    月合老人连忙否认,“龙吉公主的姻缘也是天定,她与那洪锦乃是红丝系足之缘。”

    此时却听一声惊呼,“红丝系足之缘?那是什么?”

    乔坤循声望去,发声的却是姬昕柔,在她身旁的邓婵玉、龙吉公主、青秋。想来是刚才她和邓婵玉也在丞相府找姜夫人和邑姜玩耍,听到热闹,便过来查看。

    这个问题乔坤知道,“我听说,管姻缘的月合老人要决定两个人的姻缘,便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这两人便要结成夫妻,这便是所谓红丝系足,又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那月合老人听闻勃然变色,“胡说什么?胡说什么?红丝都是天地所系,感因缘变化而成,如何能是我系的?”

    乔坤看着月合老人的神情,愈发奇怪,只觉得他的表现像是被人戳破了亏心事一般。而且这么容易激动,这种心性修为,怎么感觉如普通人一般?他真是仙神吗?

    月合老人也觉得失态,连忙又解释,“先生真是误会了。红丝乃是天地所生,非是人力所能干预。若两人有宿世的姻缘,便自然生成一根红丝系在两人足部,虽只是细细一根丝线,却是斩不断的,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便是有世仇的,也终久有机会作了夫妇。”

    “哦。”姬昕柔听闻双眼放光,“竟然这么厉害吗?”

    旁边的邓婵玉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却有些暗然,情绪似乎是愤怒与仇恨,还有些恐惧。

    乔坤却想到很久以前,惧留孙曾说邓婵玉和土行孙有红丝系足之缘,如今土行孙并未身死,若红丝真有此能,邓婵玉担心也是应该。

    姬昕柔又上前问那月合老人,“你既然掌管姻缘,你看我师父的姻缘如何?”

    乔坤连忙拉她到一旁,让她别说话,风无咎的身份不过是虚假,哪里有姻缘?那月合老人一查,说不定他的身份就要曝光。

    他心下一凛,难道那难以掌控的事情便是指这吗?是因为姻缘簿,所以被发现了端倪?

    龙吉公主上前,向月合老人稽首,“我因在瑶池犯了清规,被贬下凡,不得复归瑶池与吾母子重逢。一心修持,只待回归天阙,又如何会再愿招惹俗孽?”

    月合仙翁道:“公主被贬下凡间,正要了此一段俗缘,而后反本归元。”

    龙吉公主却不被他忽悠,“我竟不知了结俗缘竟要靠成亲。”声音清冷。

    月合老人连忙道:“龙吉公主该与洪锦成亲,建不世之勋,功成之日,瑶池自有旌幡来迎接公主回宫,此是天数。贫道受符元仙翁之命,却正为此事,公主当依贫道之言,不可误却佳期,罪愆更甚,那时悔之晚矣。”

    但无论月合老人如何舌灿莲花,龙吉公主都不为所动,只说自己一意清修,从无意与任何人婚配。言语仍是清冷,或者说有些冰冷。

    月合老人无奈,叹气道:“公主既然不信,我便施法让公主看见你身上的红丝!”说罢,却施展法力,发出红光,往龙吉公主身上罩去。

    乔坤却觉得这法力波动十分隐晦,难以琢磨,与一般法力不同。

    龙吉公主略微皱眉,闪身躲过红光,取剑在手,“你这是何意?”

    听闻此言,青秋、杨戬、邓婵玉、哪吒、黄天化都摆出战斗姿态,大有一言不合就斩杀月合老人的架势。

    青秋自不必说,是龙吉公主坐骑,邓婵玉作为女将与龙吉公主关系不差,哪吒、黄天化是古道热肠,愿意帮忙,至于杨戬,他是龙吉公主的表弟。

    “公主误会了,这实在不是暗算。”月合老人连忙解释,但见解释无效,只得叹气道:“既然如此,我便采用别的法子。”

    说着他祭起手中姻缘簿,那姻缘簿发出一阵光华,笼罩四周,却见龙吉公主左足上果然系着一根细细的红丝,弯曲盘旋,却往监斩台方向去了,想来另一头便是连着洪锦了。

    月合老人这才松口气,“公主你看,正是如此了。”

    龙吉公主见此情况面容不禁露出苦涩,但转瞬她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正要开口,却听姬昕柔喊道:“龙吉姐姐,你右足也有一根红线,比左足那根还要粗。”

    乔坤往龙吉公主右足望去,却见一根非常粗的红线正绕在龙吉公主右足上,却比左足那根丝线粗了几十倍不止。这与其说是丝,却不如说是绳子比较合适。

    这跟红绳没有连结什么,在空中飘零盘旋,却只有一半,看着好像被人斩断过。

    乔坤忍不住惊讶,心说这月合老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只怕便是他故意断了龙吉公主姻缘,又换成了洪锦,却不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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