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骁又想到那天,在边城的时候,禾渺跟江挽月说的那些话。

    他喜欢的人,早就死了。

    江挽月不是江挽月。

    有一些碎片化的东西在自己脑子里旋转,似乎想指向一些什么,但又无法看清。

    夜北骁沉着脸色,远远的看向江挽月。

    “王爷。”

    “王爷万安。”

    没想到夜北骁竟然在这,东枝南枝西枝北枝四个丫鬟齐刷刷的行了个礼。

    夜北骁视线越过四人,一直看向屋内的江挽月。

    他摆了摆手,沉声道,“都退下吧。”

    “是。”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压抑。

    四个丫头听着都有些不安,脚下步子没动,纷纷回头看了江挽月。

    她们担心她。

    觉得王爷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怕出点什么事。

    “你们在担心什么。”

    见四个丫鬟没有离开,夜北骁不禁讽笑出声,“觉得我会动她?”

    “还是说,其实你也一样这么觉得?”后面的半句,他是对江挽月说的。

    这话中已经隐隐带了怒气。

    四个丫鬟见状,更加不敢轻易离开。

    曾经,她们是见过王爷如何对待王妃的。

    即便王爷现在跟王妃的关系和好,但也只是表面的,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东西。

    她们从未真正的相信过王爷,她们唯一效忠的,只有王妃一个人。

    眼见夜北骁往屋内走,四个丫鬟本能的拦在了前头。

    夜北骁的眸光更深了一些,他沉沉的望着江挽月,薄唇动了动,“这就是你的答案?”

    江挽月拉好被子给两个孩子盖上,从床边起身,往夜北骁那边走去。

    “东枝南枝,你们四个都回房间去休息吧。”她握住东枝的手臂,拉下来,放在她的身侧,让她放下了防备。

    “可是王妃——”

    “没有可是,去吧。”如果夜北骁真要做什么,也不是她们四个小姑娘可以阻拦得住的。

    东枝犹豫片刻,看她坚决的样子,只能先走。

    四个丫鬟离开。

    夜北骁跟她的中间就再无阻拦。

    男人灼灼的视线在她脸上快要看穿。

    “我们出去说。”

    江挽月看他脸色不好,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男人顺势反握住她的白皙的玉手。

    她往前走了两步,没拉动男人。

    回头,就看见自己的手被他牢牢包裹其中,而男人的视线沉沉落在她的脸上,一直没有收回。

    江挽月顿了顿,低声说,“崽崽和糯糯都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他们两个的好梦。”

    “出去,换个地方聊,可以吗?”她清透的眸子望入他的眼底,带着一点祈求。

    夜北骁收拢掌心,将她牢牢握住。

    然后拽着她往外走。

    男人的身材高大,腿也很长。

    江挽月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紧他的步伐。

    月光下,两道身影踉踉跄跄的重叠在一起。

    夜北骁注意到那个矮了自己一个头,几乎只在自己肩头的身影,走着走着,还是本能的放慢了脚步。

    她终于能跟上了。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她的手心很软,没有抗拒。

    两道身影在月光下交叠在一起,可夜北骁莫名觉得,她其实离自己很远。

    “我喜欢的人,早就死了。”

    “什么意思。”

    为首的大丫鬟一看,朝她福了一身,解释道:“王妃多虑了,奴婢们是奉命来帮您和小世子搬家的。”

    “我这穷的很,值钱的物件没有,家具还是修补过的。看得上就随意搬。“

    夜司凛该不会就靠这点伎俩想让她主动求饶认错吧?

    就这?

    江挽月毫不在意。

    大丫鬟表情变得很复杂,王妃这地方,也的确没什么可搬的。

    “东西这些不急,王妃跟小世子先跟我过去,陪太妃一同用早膳。”说着,让人过来把桌上的餐食搬走了。

    “太妃?夜司凛的母亲?”

    “是的。”

    江挽月微沉吟。

    先皇逝世前,太妃就一直不争不抢,不只是没态度,更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先皇爱宠谁宠谁,谁爱宫斗谁斗,别碍着她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先皇逝世后,大儿子夜司宸躺赢了个皇帝,小儿子夜司凛自也力更生成了战神王爷。

    夜司凛的母亲,传闻中的皇太妃简直是人生宫中大乱斗最后躺出来的的最大赢家。

    但新帝继位后,太妃便一直呆在易江山祈福,从不干预任何皇家事务。正因如此,江挽月一直看不透,皇太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唯一可以认定的是,这次太妃忽然回来,还将自己从弃院叫出去,吃早膳是假,有事是真。

    江挽月试探着问道,“太妃找我什么事?早餐几个人吃啊?”

    “您去了就知道了。”

    看出她的犹豫,大丫鬟又说,“如果王妃不想去没关系,小世子是必定要去的。”

    江挽月:“我去!”

    另一边。

    圆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餐食。

    夜司凛跟太妃坐着,江飘雪正热络的挂着笑容帮大家布菜。

    老太妃拧了下眉头,让她停下,“等王妃来了再布菜用膳,你先退下。”

    “是。”江飘雪心里诸多不满,却只能站在身后等着。

    今早,她得知老太妃忽然赶到,没提到自己,只让人去叫江挽月时,她就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没人叫她,她也主动找了过来。

    老太妃没空管她,只顾着只问夜司凛,“小世子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若不是昨儿你皇兄发现你脸上挂彩,本宫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孙儿。”

    “还没查出证据,暂没定论。”

    “没有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据,江滚滚那孩子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是不是你的种。更何况江挽月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做出什么不成?”

    “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夜司凛想起江挽月就眼皮直跳,这两天一上榻就满脑子她的脸在乱晃。江挽月就那张嘴,就能活活把人给气死。

    老太妃露出了然的眼神,“脸上的指印是你那冷宫的王妃抓的?”

    夜司凛黑着脸点头。

    江挽月这女人,没有半点温柔贤淑的样子,如何做好王妃!

    “她抓你脸,你就不知道躲着点?”老太妃蹙眉,似乎有些不悦,“这么大一个男人,还能让女人挠了。”

    夜司凛脸更黑了。

    他哪里想到,四年前唯唯诺诺的江挽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敢挠自己。

    “求太妃饶过姐姐。”江飘雪见缝插针的挑拨。

    她瞬间跪在地上,假模假样的的求情,“姐姐被关在弃院四年,性子多少有些野了点,有怨言都是人之常情。日后,姐姐定然不敢再伤害王爷半分。”

    这事本来不大,但江飘雪这么一跪,反倒显得严重了。

    第12章真有这么丑?

    “知道你们姐妹情深,起来吧。”老太妃平静的摆手,让人扶了江飘雪起来。

    她斜睨了夜司凛一眼,“这个人当事人被挠了都没说什么,我这个外人自然没道理给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秋后算账。”

    就是没想到,江挽月这丫头倒是能治住她的儿子。

    从小,夜司凛都是横着走的混世魔王,即便是父皇和哥哥,也没能让他吃过瘪。www..cc

    后来大了,又是凶名在外的战神王爷,更是无人敢惹。

    没想到,江挽月倒是不同,竟敢跟她这儿子吆五喝六。

    江挽月丑名在外,随便是相府嫡女也只能一直在闺阁拘着,从没机会抛头露面认识人。

    在婚前,夜司凛见过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老太妃更是从没见过。

    “等人来了,我倒是要好好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江飘雪心里偷笑,面上却显得很担心,“姐姐面容丑陋,幼时就经常吓哭小孩,傍晚时分走在外面还会被误认诚鬼怪。再后来,姐姐就常年以薄纱覆面遮挡。太妃若是害怕,隔远些看就好了。”

    “真有这么丑?”老太妃傻了眼。

    夜司凛蹙眉,“四年前,的确是丑。”不过……恢复了之后,跟当初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个丑的可怕,一个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他也怀疑过,弃院的女人是否早已换人,可一直守着弃院的暗卫从未发生过有任何人靠近,调查下来的结果根本不可能换人。江挽月的确还是当初的江挽月,只是变美了。

    看夜司凛蹙眉,以为他很不满,江飘雪贴心的接话,渲染了几句,“姐姐半张脸都是血红的胎记,丑的很是吓人。初见姐姐的人都会觉得恐怖,可见多之后就好多了。”

    “太丑还是不行。”她的宝贝孙子要是遗传了江挽月的丑可怎么办?

    老太妃蹙眉,“王妃的位置,还是能见人的才好。”

    江飘雪简直要笑出声来。

    时隔十年,江挽月第一次见婆婆肯定会被教训,今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王爷是千金之躯,她敢挠了王爷的脸,太妃护子心切,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太妃若是心善,把她休弃后赶出王府就算了。要是江挽月惹恼太妃,让人给她本就丑陋的脸上再划几道变得更丑再丢出都有可能。

    出都有可能。

    江飘雪摆出惋惜的表情,“姐姐面容,的确难等大雅之堂。”

    夜司凛正欲解释,江挽月恰好到了。

    她逆着光,匀称饱满的身形被晨光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她带着面纱,看不出全脸,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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